216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经过了一番痛苦的弹幕躲避折磨后，小云最终还是击败了艾斯戈尔。
  跟她预料（奢望）的一样，战斗在艾斯戈尔还剩最后一丝血的时候，停了下来。
  虚弱的怪物国王单膝跪地，露出一副痛苦却又释然的表情。
  “看来，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我记得我儿子死去的那一天，整个地下世界都失去了希望。
  “人类再一次把未来从我们身边夺走了。
  “盛怒之下，我宣布了对人类的战争……”
  艾斯戈尔述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他打算杀死每一个来到地下的人，夺取那些人的灵魂，让自己成为神一样的存在。
  他希望可以借此打破封印结界，回到地面，毁灭人类，让怪物们安稳地统治地面。
  很快，怪物们都因为他的承诺，重拾了希望。
  然而，艾斯戈尔的妻子却因为厌恶他的所作所为，选择了离开。
  ‘哦，所以羊妈托丽尔，其实就是王后吗？’小云在心里默默思索。
  她其实早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猜测。
  毕竟，托丽尔在废墟那边的屋子，跟宫殿里疑似艾斯戈尔的住所，几乎一模一样。
  说两人没点关系，估计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信。
  艾斯戈尔此时的一番话，也解释了托丽尔为什么会守在废墟那边，每天都要去查看有没有人类掉下来……她就是为了阻止人类走出废墟，防止人类被艾斯戈尔杀死。
  这样想来，托丽尔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艾斯戈尔：“说真的……其实我不想要力量，更不想要伤害任何人。
  “我只想让所有人都心怀希望。
  “但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现在只想再见见我的妻子，再看看我的孩子。
  “拜托了，年轻人，这场战争实在太漫长了，而你拥有结束这一切的力量……请取走我的灵魂，离开这片诅咒之地。”
  他的话说完，屏幕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战斗】【仁慈】
  小云毫不犹豫选择了【仁慈】。
  她等的就是这个！
  她选择完毕后，艾斯戈尔沉默片刻，露出了温和的表情。
  “我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你却宁愿忍受一辈子被困在这里的痛苦，也要放弃回到地上的美好生活？
  “人类啊，我向你保证，无论你在这里待多长时间，我和我的妻子都会尽我们所能去照顾你……我们可以坐在客厅里，一边吃着奶油糖派，一边听故事。
  “就像……一个真正的家庭。”
  小云看到这里，忍不住抿起了嘴角。
  这算不算是打出了好结局？
  应该……不算吧，毕竟人类和怪物的矛盾还没有解决。
  或许，她还得想办法回到地面才行。
  就在她这样思考时，游戏画面突然有了新变化。
  一圈白色颗粒忽然出现，将画面中的艾斯戈尔包围起来，随后快速收拢，狠狠地击打在了这只虚弱的怪物身上，将其最后一丝血清空了。
  艾斯戈尔瞬间化为粉尘，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颗白色的爱心……那大概是代表了艾斯戈尔的灵魂。
  然而，下一秒，画面中再次出现了一个白色颗粒！
  白色颗粒快速下落，击中了艾斯戈尔留下的白色爱心，直接将其击得粉碎。
  这下子，艾斯戈尔应该是彻底死了。
  小云呆愣在那儿，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
  还没等她理清头绪，邪恶小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画面中央。
  “你个蠢货，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小花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它的周身飘起了六颗不同颜色的爱心……那似乎代表了六名被杀死的人类的灵魂。
  伴随着小花的一阵狞笑，游戏突然自动关闭了。
  小云一脸迷茫？
  什么情况？
  她这儿正伤心和气愤着呢，游戏怎么突然就出问题了？
  是游戏没做好吗？
  小云微微皱眉，重开了游戏。
  刚进入游戏时，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一段开场动画。
  只不过，这段动画，似乎跟她之前看过的那段动画不太一样。
  【很久以前，两个种族共同统治着……】
  文字介绍还没显示完全，游戏画面就突然卡帧了。
  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图片被切割移位了！
  文字介绍则直接被换成了另一段话。
  【有一天，他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再配上图片里被切割开的人类和怪物形象，让小云突然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样的画面和文字，已经完全不像是正常游戏该有的内容了……
  她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黑了她的【编辑共鸣仪】，在跟她开恶意的玩笑。
  很快，游戏画面就跳到了读档界面。
  上面显示了——
  【小花：lv9999；我的世界】
  【继续】【重新开始】
  小云下意识点击了【继续】，随后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这似乎并不是她的存档！
  lv9999的小花是什么鬼？
  这是修改数据了吗？
  但是她也不是小花啊！
  带着一堆疑惑，小云进入了游戏。
  周围的环境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闪烁着的存档点。
  小云走到存档点前，唤出存档界面，准备点击【保存】。
  就在这时，存档界面突然剧烈颤抖了两下，其中心位置出现了数道裂缝。
  下一秒，存档界面就变成了【档案已删除】！
  界面继续剧烈地颤抖，裂缝也变得越来越大。
  最终，界面被撞得四分五裂，小花从后面钻了出来。
  小云彻底惊呆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展开！
  为什么存档界面还能被撞碎的啊？
  小花：“哈喽，是我，小花……名叫小花的花！”
  小花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调皮表情。
  “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毕竟你把那个老蠢货打得落花流水了。
  “没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打败他。
  “但是现在，有你的帮助，他死了。
  “而我得到了那些人类的灵魂！”
  说着，小花便发出了一阵狞笑。
  “莪一直以来都是空荡荡的，如今体内有灵魂的感觉可真好呢。
  “嗯，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在我的体内颤动……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有六个灵魂……还差一个，我就能成为神了！
  “然后，我将会用我新获得的力量，让怪物和人类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真谛！”
  ‘标准的反派模板啊！’小云在心里默默念叨。
  此时的她，已经慢慢回过神来了。
  ……不管这款游戏再怎么神展开，它终究也只是一款游戏。
  曾经体验过《史丹利的寓言》的她，早已经对这类神展开游戏有了一定的心防。
  此时再看小花跳过游戏人物，直接跟她这个玩家对话的场面……依然感觉很震撼啊！
  这份震撼人心的感觉，只有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剧透过、同时还是亲自上手体验的现实玩家，才能真正百分百地感受到。
  小云感受到了。
  所以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亢奋的状态。
  游戏继续。
  小花还在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哦，对了，别想着逃回你的旧存档里……”
  小花露出病态扭曲的笑容，“它已经永远消失了！”
  下一秒，它再次恢复到了平和状态，“不过，你也别担心……你的老朋友小花，给你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说着，它又露出魔鬼一般狰狞的表情，“我会把你死亡的瞬间，保存下来，这样你就可以看我把你撕得粉碎……一遍，再一遍，再一遍……”
  随后，游戏便进入了最终的boss战。
  小云眼前的画面里，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扭曲的、普通人看了都会感觉有些精神污染的恶心怪物。
  怪物朝她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她仅仅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就败下了阵来。
  画面里出现了【游戏结束】四个字。
  【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而你，永远也不会醒来！】
  接着，画面里就冒出了无数个“哈哈哈”。
  伴随着这些“哈哈哈”的，还有小花那刺耳的病态笑声。
  最终，游戏再次自动关闭了。
  当小云再次打开游戏时，她发现游戏的开场内容又变了。
  【嘻嘻嘻，你真的以为我只杀你一次就满足了吗？】
  在小花的一阵狂笑中，战斗继续。
  这个时候，小云突然意识到，这其实不是自己在读档，而是小花在读档！
  小花之前说过，它会把她死亡的瞬间保存下来，让她一遍又一遍地遭受折磨。
  因此，只要她打开了游戏，她就得面对小花。
  不过……小云很快发现，这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为每次死亡后回到游戏里，她的血量又会恢复至全满。
  反倒是小花，每次存档，对方都会把自己当前的状态保存下来。
  也就是说，小云面对的，其实是越打越弱的怪物！
  ……或者说，是初始血量越来越少的怪物。
  所以，只要小云有耐心，她磨也能把怪物给磨死！
  不知过了多久。
  被小花吞噬掉的六个人类灵魂苏醒过来，帮小云回了一次血。
  这时，小花的防御力也降到了零。
  小云终于可以通过时隐时现的【战斗】选项，对小花造成巨量伤害了！
  接着，她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最终，她把小花的血量给打空了。
  小花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不……这怎么可能！！！
  “你……你……”
  下一秒，游戏里忽然传出了“叮”的一声。
  画面右下角显示【档案3已读取】。
  与此同时，小花的血量也回满了。
  它露出了一副贱兮兮的表情：
  “你个蠢货！”
  说罢，它便用激光把小云秒杀了。
  接下来，就是读档，秒杀，再读档，再秒杀的过程。
  ……小花说到做到。
  它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地杀死……或者说是折磨小云。
  “呵呵，你真的以为你能击败我？
  “你那些没用的朋友们现在可救不了你。
  “你倒是求救呀，我借你两个胆。
  “在黑暗里哭喊吧，‘爸爸！妈妈！谁来救救我啊！’，你看看会发生什么？”
  这时，游戏画面里出现了一个【行动】选项。
  小云控制爱心，点击了【行动】。
  她开始大声呼救。
  结果毫无意外地无事发生。
  “但是，谁也没有来……”
  小花露出调皮的表情，“天哪，这可太遗憾了！”
  紧接着，它又露出了病态的笑容，“没有其他人……能来看你去死了！！！”
  说完，它便再次制造出白色颗粒，对小云发起了攻击。
  然而……
  下一秒，它的那些白色颗粒又统统消失不见了！
  ……小云的血量也回满了。
  小花有些意外地选择重新读档，却发现读档失败了！
  原来，它体内的那六个人类灵魂，终于挣脱了束缚！
  灵魂们离开小花庞大的怪物身体，转而对其发起了攻击。
  这是属于人类的反击！
  最终，小花被打回了原形。
  这个世界的“神”，因为失去了人类的灵魂，继而失去了一切。
  小花耷拉着脑袋，默默地站在黑暗之中。
  画面中出现了【战斗】和【仁慈】两个选项。
  小云犹豫片刻，选择了【仁慈】。
  这倒不是她在可怜小花。
  ……她连小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去可怜对方。
  她之所以会选择【仁慈】，只是因为这是一款“游戏”。
  她估计，只有自己选择了【仁慈】，才会触发一些后续的隐藏剧情，甚至是获得通向真结局的线索。
  她可以不管小花的死活，但是她很想让地下世界的那些可爱怪物们，重获新生……即便只是在游戏里。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对二次元的人物，投入如此之深的感情。
  《传说之下》这款游戏……
  “花摇”这名游戏制作人……
  真的都可以封神了！
  不对……
  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这款游戏可还有好多剧情内容没有被发掘！
  万一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剧情……
  万一这款游戏的剧情才刚刚开始……
  小云压下激动的情绪，继续游戏。
  接下来的剧情，跟她设想的差不多。
  小花逃走了；
  羊妈托丽尔接管了地下王国的事务；
  主角回到了地上世界。
  大家都过上了崭新的生活。
  小云勉强打出了一个大团圆结局。
  嗯，只有羊爸艾斯戈尔死了……
  今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她就该去拯救羊爸……乃至是拯救整个地下王国了。
  与此同时，对所有玩着《传说之下》的玩家来说。
  今晚，注定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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