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没有如果
何晚生想起了一些久远的记忆。</p>
那一年他还不是什么大昭的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大昭第一战神。</p>
那一年,他还只是江湖中一个小门派的弟子!</p>
那年的江湖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无数英雄豪杰齐出!</p>
他无疑是最耀眼的那一位!</p>
那一个不知名的小门派,却同时培养出了他和师妹两位百年难遇的武学天才!</p>
尤其是师妹,武学天赋极高,堪称百年来无人能及!</p>
师傅曾经预言,她若是潜心钻研武学,有望在四十岁之前,登基那武学之巅。</p>
登顶那几百年来,从来没人达到过的那个巅峰!</p>
而他虽然不及师妹天赋,但在武学造诣上同样天下无双。</p>
那一年他初出江湖,路过药王谷,见到过一位姑娘!</p>
她是药王谷谷主的千金!</p>
只一眼,便让初出茅庐的何晚生沦陷!</p>
而后好几年,念念不忘,魂牵梦绕!</p>
那时的何晚生,不过只是个小门派的弟子。虽有一身武学天赋,却不过只是一个毫无名气,毫无作为底层的小人物。</p>
至于她,是药王谷谷主的千金,高高在上,身份地位极高。</p>
那传承了上百年的药王谷,在江湖中有着极高的地位,甚至名列江湖八大门派之首!</p>
如天堑般的差距,让何晚生自卑了!</p>
也退缩了!</p>
后来,他遇上了昭南王爷,被王爷招揽,为大昭朝廷效力!</p>
他军事方面的天赋很快展现出来,加上一身极高的武功战无不胜,迅速展露头角。没多久他便连续升官,成为了王爷身边最信任的亲信。</p>
那时候的他,似乎终于有了勇气站在她面前!</p>
也让他下定了决心!</p>
然而,等到他再度去到药王谷时,却突然得知她不见了!</p>
她已经离开药王谷,独自闯荡江湖去了!</p>
没等他来得及前去江湖打探她的消息时,大昭与北齐之间的战争便爆发了!</p>
大昭屯兵数十万,意图亡国北齐!</p>
他跟随在王爷的身边,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p>
在他的强悍攻势之下,连续大败北齐军队,一路孤军千里,杀的北齐兵马溃不成军。</p>
如此骁勇行为,让他赢得了北齐第一战神的称号!</p>
那一年,他势如破竹,一路率军杀到了北齐都城,夕阳城门外!</p>
而这时,他却突然意外得知,她嫁人了!</p>
嫁给了北齐的皇帝,成为了北齐的皇后娘娘!</p>
当年一眼倾心的女孩儿,却突然成了他最大的女人的妻子。</p>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大受打击,不敢置信!</p>
他想再见她一面,却被她决绝的拒绝!</p>
大昭和北齐之间,已经势如水火,她铁了心的与北齐共存亡。</p>
一切,都已经挽回不了。</p>
围攻夕阳城半年之久,随着夕阳城弹尽粮绝,最终还是国破!</p>
他率先第一个闯入北齐皇宫,想要再见她一面时,却得知她已经追随北齐皇帝自刎殉情。</p>
即便是最后一面,他也没能见上!</p>
……</p>
“呵!”</p>
耳边传来的一声冷笑,将何晚生从回忆的思绪中拉了回来。</p>
道姑冷冷的看着他:“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也配提娘娘?”</p>
何晚生神色略微有些惋惜,叹气:“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人……”</p>
“恶心!”</p>
道姑冷冷的打断了他:“当年夕阳城被围攻之际,你将娘娘逼死,如今你还有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p>
提及此,何晚生的脸色便沉了下来。</p>
仿佛有一丝愧疚和沉重的情绪涌上心头来。</p>
“那一年,我无能为力……”</p>
何晚生低垂着眼眸,那是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他一个人又能改变什么?</p>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p>
“我想过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带她回药王谷……只是,她不愿意,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肯!”</p>
何晚生闭上了眼睛,微微呼吸了一口气。</p>
“她本可以不用死的……即便当年夕阳城沦陷,我也会救下她,带她离开……”</p>
只是,一切都没有如何!</p>
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赴死,选择了跟北齐,选择了跟那位北齐皇帝一起赴死!</p>
这是他的遗憾!</p>
“这一切,不过只是你的借口!”</p>
道姑依旧面无表情,她只觉得眼前此人恶心:“你若是当真想救她,当年为何不直接杀了赵启?”</p>
“赵启一死,大昭铁骑必定军心大乱,我北齐有喘气的机会,陛下和娘娘又何意赴死?”</p>
提及此,道姑只觉得浑身颤抖,情绪有些失控:“哪怕是晚些日子……”</p>
哪怕是晚半个月,晚几天呢?</p>
只要再晚几天,她破关归来。有她在,绝不会眼睁睁陛下和娘娘赴死!</p>
以她当时的实力,以及北齐剩余的兵马,也并非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再伺机东山再起!</p>
是否,那一切就都能改变?</p>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p>
“我说过,我北齐复国的那一天,便是你的死期!”</p>
道姑冰冷开口。</p>
无端,狂风在院中呼啸肆虐。</p>
院中两道身影对立而站,在狂风巍然不动。</p>
“届时,我会亲自取下你的脑袋,为我北齐祭天!”</p>
“……”</p>
道姑的身影消失了,院中剩下何晚生立于原地。</p>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天边,脸上是无法言喻的情绪表情。</p>
仿佛思绪着什么。</p>
“复国么?”</p>
何晚生喃喃自语,嘴角边微微扬起,意味深长。</p>
“师妹啊,你还是太自傲了点啊!”</p>
……</p>
府院。</p>
房间里。</p>
“苏姐姐!”</p>
“嗯?”</p>
“你说……”</p>
“北风的姑姑说我挺好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呀?”</p>
沉青柠神色略微有些忐忑不安,但那清澈的眼眸中却又隐约有着几分兴奋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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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这一幕,一旁的苏杉哪里不知道这妮子的心思。</p>
她轻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你挺好的吧!”</p>
“哪里好啊?”</p>
沉青柠激动而又有几分羞涩,紧张而不安。</p>
苏杉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哪里都好啊!”</p>
“你看你,长得好看,人又温柔懂事,那么乖巧,她肯定很喜欢你的……”</p>
“哪,哪有……”</p>
被苏杉这么一夸奖,沉青柠顿时有些脸红不已。</p>
温柔懂事……这哪里跟她有什么关系?</p>
不过,听到苏姐姐这么熟,她心里还是……挺高兴的!</p>
原本忐忑的心,也放松了不少。</p>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北风的长辈亲人!</p>
早就听说她是北风的姑姑,之前听心意说起时,说她的这位姑姑有些不亲人情,不太好相处。</p>
但沉青柠却觉得并非如此,她的那位姑姑好像……还挺和善的?</p>
至少在看她的时候很和善!</p>
但沉青柠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这位姑姑,可真厉害!</p>
脑海中,还浮现起先前那场面。</p>
立于人群前的姑姑只是一拂袖,便天翻地覆,地动山摇,瞬间秒杀了所有的人!</p>
如此手段,凌厉而狠!</p>
这已经不是以一敌百了,而是单方面的碾压。</p>
更重要的是,瞬间秒杀了那么多人的姑姑竟然面不改色!</p>
太,太狠了!</p>
沉青柠突然有些明白心意为什么说她姑姑不太好相处了!</p>
也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会那么厉害了!</p>
她的师傅这么厉害,她自然不会差……</p>
想到这,沉青柠心头微微有些担心。</p>
“苏姐姐……”</p>
“嗯?”</p>
“咱们,咱们……”</p>
沉青柠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p>
但最终,她还是微微叹了口气。</p>
“咱们去看看她吧?”</p>
“嗯?”</p>
苏杉一怔,又低头瞥了沉青柠一眼,心头明白了她的心思。</p>
轻笑了一声:“也好,她今天救了我们,的确该去看看她的……”</p>
“……”</p>
幽静的走廊。</p>
李心意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转身,便看到了过来的二人。</p>
“苏杉姐姐,青柠姐姐?你们怎么来了?”</p>
李心意瞧见两人出现,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p>
心意姐姐怎么会来这里?</p>
“我们来看看李小姐情况如何了?”</p>
苏杉微微点头,略有些担忧道:“李小姐身体如何了?”</p>
之前,怀着身孕的李素衣为了保护大家,强行出手,昏迷了过去。</p>
这让苏杉格外担忧。</p>
她本想早点过来看望一下,但想到要照顾青柠的情绪,还是选择了陪伴青柠。</p>
本以为,青柠不太会愿意过来。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要求过来看望李小姐。</p>
这让苏杉有些意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p>
“素衣姐姐没什么事了……”</p>
李心意解释道:“北风哥已经熬药喂素衣姐姐喝了,素衣姐姐没什么大碍,刚刚已经睡下了……”</p>
“已经睡了啊?”</p>
苏杉听到此,也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p>
说着,苏杉回头看了一眼沉青柠,却发现沉青柠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房间内。</p>
突然开口:“你们先回去吧!”</p>
“嗯?”</p>
苏杉和李心意皆是一愣。</p>
但很快,意识到什么的苏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心意妹妹,我们先出去吧?”</p>
“啊?好!”</p>
李心意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什么,担忧的看了青柠姐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苏杉离开。</p>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沉青柠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着紧闭的房门。</p>
犹豫,不安,紧张,彷徨……</p>
诸多情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p>
……</p>
前院内。</p>
府上的护卫已经打扫完了战场。</p>
原本血流成河,尸体横陈的前院,此刻已然干干净净,除去那倒塌的围墙还未来得及修复之外,已经再无半点之前的痕迹。</p>
不多时,道姑的身影重新回到了院子里来。</p>
“姑姑!”</p>
从内院出来的李心意连忙迎上前来。</p>
“嗯!”</p>
道姑微微点头,看了看李心意,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苏杉,问道:“你哥呢?”</p>
“北风哥出去了……”</p>
李心意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他,他说要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p>
很重要的事情?</p>
道姑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p>
她点了点头,看着心意,眼眸中浮现一丝复杂情绪,又很快隐匿:“心意!”</p>
“嗯?怎么了?姑姑!”</p>
“好好照顾自己,保护好自己!”</p>
道姑沉声开口,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p>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有一个亲哥哥,不管谁问你,你都不准承认,记住了吗?”</p>
李心意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p>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记住了!”</p>
道姑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身后的苏杉身上,眼眸微微泛冷。</p>
李心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开口:“姑姑,她,她是我的好朋友……”</p>
道姑依旧注视着苏杉,突然开口:“你跟北风是什么关系?”</p>
苏杉此刻被道姑盯着,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坐针毡。</p>
这等级别的高手,果真恐怖。</p>
而道姑的问题,也让苏杉一怔,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上来。</p>
“我……”</p>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我跟李公子是要好的朋友!”</p>
“只是朋友?”</p>
道姑眯着眼睛,眼眸逐渐危险起来。</p>
苏杉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p>
她像是勐然意识到了什么……</p>
眼前心意的这位姑姑,似乎是将她当成了外人防备?!</p>
而此时,瞧见这一幕的李心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p>
姑姑好像真的是对苏姐姐不太友好?</p>
不会是要对苏姐姐不利吧?</p>
似乎想到什么,李心意眼珠子突然灵机一转,凑到了姑姑身旁,对着姑姑细语说了些什么。</p>
紧接着,道姑的眼眸变的有些狐疑。</p>
她先是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苏杉一番,又细细思考了片刻。</p>
紧接着,原本那危险的目光逐渐消失了!</p>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p>
道姑瞥了苏杉一眼,再度上下扫视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p>
转身打算离开。</p>
“啊?姑姑你要去哪?”李心意有些不舍,姑姑怎么总是那么快急着离开。</p>
“去办一件大事!”</p>
道姑轻微叹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回来!”</p>
说完,她身影从院子里消失。</p>
而此刻,苏杉也是终于松了口气,她只觉得心脏跳动极快。</p>
浑身宛如死里逃生一般如释重负。</p>
心意姑姑给她的感觉眼神,太过于压抑了!</p>
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p>
“苏姐姐,你没事吧?”</p>
李心意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p>
“我没事……”</p>
苏杉摆摆手,这才仿佛想到什么:“对了,你刚才跟你姑姑说了什么?”</p>
“啊这……没,没什么……”</p>
李心意赶紧摆了摆手,略有些小心虚。</p>
不过,苏杉却又如何会相信?</p>
她静静的注视着李心意看了片刻,缓缓收回了视线。</p>
心头暗自叹了口气!</p>
哪怕心意不说,她也猜到了!</p>
刚才心意姑姑的眼神,其实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