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果不其然

  清晨。
  太阳缓缓升起。
  床铺之上，一道俏影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轻柔玩味的声音。
  谢婉儿睁开眼时，便瞧见身旁熟悉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少女本能的害羞心思让她脸色微微泛红，下意识拽紧了身上的被子，随即反应过来什么，羞怒道：“干嘛？”
  “呦，一大清早醒来就有脾气的吗？”
  李北风笑眯眯道：“怎么？没睡好？”
  听到这话，谢婉儿脸色更羞红了。
  这混蛋，昨晚……
  他还有脸说？！
  “你闭嘴！”
  她转过身去，不看这家伙。
  然而，李北风却从身后搂抱住了她。
  谢婉儿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
  “不放！”
  “我要起来了！”
  “我已经起来了。”
  “……”
  半个时辰后。
  李北风这才神清气爽，优哉游哉的起身，穿衣。
  等到穿好衣服，回头瞧见谢婉儿还躺在床上，将自己包裹蜷缩成一团。
  那素白的小脸儿上，还泛着一层健康的潮红。
  呼吸略微急促，半眯着眼睛，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起来了！”
  李北风将那遗落在地上的精致肚兜捡起，丢给了她。
  谢婉儿见状，绯脸更红，迅速从被子里钻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胳膊，将被子上的肚兜迅速抓回被窝里。
  随即用被子蒙着脸，羞愤道：“你滚！”
  李北风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他就喜欢看她这般羞愤的神色。
  明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但她依旧还是有些放不开。
  嗯……如何形容呢？
  欲拒还迎？
  很贴切！
  “那我先出去了！”
  李北风笑呵呵的开口，随后心满意足的推开门离开。
  门外，绿儿略微红着脸，站在门口。
  见到李北风出现，脸色微微一红，低着脑袋：“公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嗯！”
  李北风点点头，转身离开。
  大堂。
  当李北风赶到大堂时，一道倩影正坐在那儿，已经等候他多时了。
  李北风凑近，坐下，一旁的丫鬟很快送来了早点。
  身旁，周秋凝瞥了一眼他，美眸上下打量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什么，随即意味深长道：“太子殿下果真是‘日理万机’啊，这一大清早的如此繁忙？”
  她这个‘日’字尤其咬重了些，显然是看出了点什么。
  李北风丝毫没有脸红，淡定开口：“晨练！”
  “噗……”
  周秋凝刚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
  随即，嗔怒般的瞪了他一眼，拿香巾轻轻擦了擦。
  “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周秋凝轻叹了口气，随即又瞥了他一眼，美眸逐渐玩味起来：“能问个问题吗？”
  “不能。”
  李北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问题多半不是什么好问题。
  不过，李北风的拒绝，也不能阻止她的好奇，美眸眨了眨，嘴角微微扬起，促狭道：“睡人家的皇后娘娘，是种什么体验？”
  果然不是什么好问题！
  李北风瞥了她一眼：“你很好奇？”
  “当然！”
  周秋凝嘴角微扬，似乎饶有兴致：“她作为夕阳城谢家的独女，自幼饱读诗书，熟识琴棋书画……当年，北齐亡国之际，谢家投靠了大昭，大昭为了掌控北州，也跟谢家之间做了不少交易！”
  “而她……谢婉儿，从小便被当成了太子妃来培养。无论是容貌气质还是才华，皆称得上是万里挑一，无可挑剔！”
  周秋凝玩味道：“如此温婉端庄大气，母仪天下气质的皇后娘娘，竟被你被骗上了床榻……我很好奇，刺激吗？”
  李北风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惜我不是男儿身啊！”
  周秋凝红唇轻启，水灵的美眸中笑意盈盈：“若不然，我还真想试试……皇后娘娘是什么滋味？”
  “不，你可以的。”
  李北风轻轻摇头，淡淡道反问道：“谁说女子之间便不可了？”
  周秋凝：“……”
  “……”
  很显然，李北风话中的信息量挺大，他的思想觉悟开明程度，远超出了周秋凝的想象。
  因此，周秋凝短暂的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女子之间……还可以？！
  ？？？
  在短暂愕然之后，瞧着李北风那淡定的模样，周秋凝这才逐渐回过神来，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李北风默不作声，跟思想境界不在一起年代的人很难讨论这种神圣的问题。
  “大昭皇宫内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这时，周秋凝又转移了话题，瞥了他一眼，脸上重新浮现起了一丝笑容：“果然不出你所料，你的担心……成真了！”
  这几天，周秋凝在这里住了下来。
  她本就随性，居无定所。
  但即便住在这里，外界的消息她还是有渠道能得知。
  而这几天大昭所发生的事情，的确如同地震般，在外面掀起了惊天骇浪。
  首先是几天前，昭帝‘起死回生’的消息在宫中传开，这个消息，直接震惊整个京城。随之而来的，便是赵敬弑君杀父的罪证公告天下。
  一时间，京中人人喊打，对赵敬的声讨极为强烈。
  弑君杀父，本就是罪不可赦的事情。赵敬的名声几乎第一时间跌落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而昭帝借机废黜了赵敬，随后宣布复位，重新坐上了大昭天子的宝座。
  紧接着，他展开了对大昭朝廷的清算！无数臣子纷纷落马，或贬职或废黜砍头，朝廷之上动荡不安。
  而民间百姓，却纷纷拍手叫好！
  自从昭南王爷谋反以来，天下百姓对大昭朝廷的信任便一日不如一日，甚至不只是百姓，就连军队之中不少人也对朝廷丧失了信心。
  整个大昭朝堂处于风雨动摇之中，一点风吹草动似乎就能使它崩塌。
  而眼下，昭帝的‘复活’，废黜赵敬，整顿朝堂一系列的动作，让无数百姓拍手称快。
  百姓们并不在乎那些当朝的大臣到底是不是坏人，只要有权臣落网，对百姓们而言便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如此雷霆手段之下，昭帝很快赢得百姓们的信任，也振奋了军心。
  而与此同时，昭帝复位的消息，对于江南地区，昭南王爷的兵马而言，便几乎是毁灭般的打击。
  之前昭南王爷谋反的借口，便是清君侧，恢复大昭江山。
  而如今，昭帝‘复活’，亲自清了君侧。如此一来，原本师出有名的昭南王爷反叛军，立刻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若是继续出兵，那岂不是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然而，昭南王爷却也清楚，如今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没了回头之路。
  回不起了！
  哪怕就此收手，对于他而言，等待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他太了解他的那位哥哥了，他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机会。
  因此，哪怕知晓大势已去，但他也已经没有了选择。
  就在昭帝宣布复位的第二天，昭南王爷便再度率领反叛军，大举进攻朝廷军。
  而与此同时，在江南地区所流传的版本也悄悄改变了。
  “……”
  “昭帝是假冒的？！”
  在得知江南地区流传的版本之后，李北风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之后，才逐渐回过神来。
  昭帝‘死而复生’复位，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一定是昭南王爷！
  眼下没了清君侧借口的他，自然只能从其他方面下手，而将昭帝变成‘假冒’的天子，便一切又再顺理成章。
  已经被谋害了的天子，为何会复活？
  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是不是狡猾的大昭朝廷奸臣眼看失了民心，使出来的阴谋诡计？
  阴谋论，骗愚昧百姓永远是最好用的手段。
  毕竟，昭帝驾崩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如今再来一个‘复活’，天底下可没几个人会相信。
  于是，昭帝是假冒的消息自然也就在民间广为流传。再加上昭南王爷在背后刻意煽风点火，消息再度愈演愈烈！
  “陛下一定是假冒的，昭帝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复活？”
  “肯定是赵敬眼看失了民心，又弄出了一个傀儡出来，他在背后操控一切……”
  “那狗皇帝弑君杀父，如今还想蒙骗我们？狗皇帝，赶紧下台退位！！”
  “……”
  不管真相如何，天下的确是更乱了！
  各种版本消息流传，沸沸扬扬。
  但对于李北风而言，这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事情的发展，逐渐跟他原本的预想脱离了轨道。
  “昭帝登基复位了，那她呢？”
  周秋凝坐在桌前，撑着下巴，看了看他，似笑非笑：“我原本以为，他在解决赵敬和朝堂之后，会将她推出来，由她掌控朝堂。不过从眼下种种迹象来看……”
  “你们都错了！”
  周秋凝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你们，好像都上当了！”
  李北风清冷的脸上，面无表情。
  计划，的确出乎了他的预料。
  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
  昭帝重新登基，那她呢？
  昭帝并没有如料想的那般将权力交给赵盈，反倒是重新掌握了朝廷的权势。
  这一切，跟预想中的不一样。
  “还是说……如今大昭朝堂混乱，昭帝担心她把握不住，暂且先登基稳住局势，等到日后天下太平了，再将皇位交到她手里？”
  周秋凝脸上浮现着几分怪异的笑容：“毕竟，如今赵敬被废黜，这大昭皇室之中，能继承皇位最合适的人选只有她了……”
  “当然，也不排除昭帝从旁系皇室血脉中选取继承人。亦或者是……重新再生一个儿子？”
  昭帝今年不过四十几岁的年纪，正值壮年。按理来说，再生一个的确也不是问题，只不过……
  李北风沉默着，没有开口。
  “我吃饱了！”
  周秋凝缓缓起身，似慵懒般的伸了个懒腰，青丝缓缓垂落下。绝美的容貌瞥了李北风一眼，淡淡道：“如何选择，那就是你和她的事情了，倘若昭帝真的骗了你们，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和她，应该得好好商量一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李北风坐在原地，眼眸微沉。
  随后，也离开了。
  ……
  大昭皇宫。
  深宫内。
  身着龙袍的昭帝静静的站在养生殿内。
  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隐约间，他有些恍惚。
  而后，昭帝转身，来到了养生殿后。
  殿后，有一处隐蔽的密室。
  昭帝停在密室门外，沉声道：“朕有些事情不明白！”
  密室之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陛下有何不解？”
  “你应该知道。”
  密室中沉默了许久，幽幽的叹了口气。
  “陛下，你先进来吧！”
  “……”
  宫外，一处民居。
  一袭身影静静的坐在屋檐楼顶之上，仰望着远处风光。
  白衣如雪，清澈如玉。
  不多时，另一道身影也爬上了屋顶。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李北风艰难爬上，来到她身旁，一屁股坐下。
  随后，回头瞥了她一眼：“心情如何？”
  赵盈默不作声，没有回答。
  “你父皇骗了你！”
  李北风平静的望着她的侧脸，轻声道：“他并没有将大昭皇位交给你。”
  “我知道。”
  赵盈平静的点头。
  “你生气吗？”
  “没有。”
  “为何？”李北风有些诧异。
  “意料之中。”
  赵盈平静道。
  李北风似有些意外：“为什么？”
  赵盈望着远处，平静道：“如今我大昭内忧外患，皇叔谋反尚未平定，宫中派系也尚未掌控。眼下最需要做的事情，是稳定朝堂，君臣一心，铲除异己……”
  说到这里，赵盈又瞥了他一眼：“我毕竟身为女儿身，眼下若是贸然掌权登基，定然会引起天下人不满，恐会给皇叔借口理由，得不偿失！”
  听到这话，李北风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这才突然开口：“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皇的意思？”
  赵盈神色平静，并没有回答。
  “你就不怕，你父皇是在利用你，骗了你吗？”
  李北风开口。
  “父皇为何要骗我？”赵盈反问。
  “他根本没想把皇位交给你，他若只是在利用你呢？”李北风眯着眼睛，质问。
  赵盈沉默了许久，看向远方，平静道：“倘若父皇能解决大昭如今困境，能平定战乱战争，让天下百姓归心……即便利用我，那又何妨？”
  听到这话，不知为何，李北风心头涌现起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呢？”
  李北风盯着她的眼睛，追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