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柔情似水
第二十七章
“话虽不错，可是公子······那人武功既如此厉害，我们又如何与他为敌？”绿绮叹道。
她眉头紧锁，一改往日冷静悠游的样子。
“绮儿说的不错，我们该如何是好？”秋姝儿闻言也不免惊慌起来。
“他不过仗着武功邪门而已，我叶青又怕他怎地？”叶青不由怒道。
“青哥，听那一剑终说，那人武功着实厉害，不像取巧之徒，青哥可有把握赢他？”秋姝儿缓缓问道。
她一向温柔的声音虽还温柔，却已掺杂些许其他情感。
——既是恐惧，更是忧愁。
叶青冷哼一声，然后叹一口气，随即道：“可是，对方已然找上门来，此时害怕又有何益？”
他说的斩钉截铁，让人听了也觉信服。
“叶大哥磊落男儿，自当不惧邪魔外道。秋姐姐何须过分担心？”周小荻宽慰道。
她的右手紧握双剑，似乎已很紧张。可她的脸色看起来却又那么镇定自如。
“你们烦什么，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那厮不成。”绿绦沉默许久，这时忍不住叫道。
“啊，是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木头，想不到你说话总是憨头憨脑，而今这话倒说的不错。”秋姝儿闻言喜道。
“唉，秋姐姐不懂武功，还以为人多就占了上风。咳······”周小荻心道。
虽然她不能苟同，但为了让众人放松，还是笑着表示附和。
她故意将握剑的手放松，笑道：“不错，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来人是何等样人，总会有法子对付的。”
她的双眼含笑，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叶青身上。
叶青也笑了。
虽然他的神经依然绷得很紧。
“嗯，对了，还有一事。”见众人已不复忧愁，周小荻忽道。
“什么？”叶青问道。
“叶大哥可还记得一剑终肩头受的伤？”周小荻道。
“嗯，他说是被一个会＇五指穿心搜魂手＇的人伤的。”叶青低声道。
“你猜这人又是何身份？”周小荻问道。
“按他武功来看，似乎与想要我命的人一样，也是魔教中人。”叶青道。
“嗯，不错。可是他却又有不同。”周小荻道。
“你的意思是，这人与想要我命的人不是一路？”叶青惊道。
“前面那人想要杀你，这人却在你决斗之前袭击了一剑终，似乎还在有意无意间帮了你一把。”周小荻沉吟道。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纵然相识，却意见不合？”叶青猛然惊醒，道。
“再或者那人另有所图，这一切也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秋姝儿插口道。
“嗯，这也是一种可能。”周小荻缓缓答道。
她已陷入沉思。
半晌，她又道：“叶大哥，你觉得这些事与我所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叶青一怔。
他还从没想到过这一点，他还没有说话。
绿绦已抢白道：“这些事八竿子也打不着，哪会有什么关联？”
叶青也道：“不错，确实风马牛不相及。应当没有什么关联。”
“唉，许是我胡思乱想了，大哥不要见怪。”周小荻喃喃道。
“怎么会呢？周姑娘客气了！”叶青道。
“妹子不要想太多，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秋姝儿忙拉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周小荻点点头，勉强笑道：“但愿老天开眼。”
“不怕，有青哥帮衬，妹子只管放一百个心便了。”秋姝儿笑道。
说完，她的眼晴不经意瞟了下叶青，随即撤回。
周小荻报以微笑，不再说话。眼角却偷偷望了叶青一下，正巧叶青也在看她，霎时四目相对，她的脸倏地一下红了半边。
秋姝儿佯装不知。
众人说说笑笑，直等到屋里的火光完全熄灭，才始离去。
正月二十八，晚，客寓。
屋子里很精致，虽非雕栏画栋，各种器具摆设却造的极为精奇。俨然若闺阁模样，秋姝儿等觑了甚是可喜。
这种样式房间共有三个，并排在一起。秋姝儿等就住在这里。
灯已熄，几个女人都在熟睡，唯独叶青一个人怎么都睡不着。
“竹风轻动庭除冷，珠帘月上玲珑影。”
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钩月，静静地发怔。
自从他与秋姝儿共诉衷肠之后，两个人端的亲近非常，直想日夜厮守在一起。
就在刚才，秋姝儿还倚在叶青怀里，你侬我侬。直等到她睡熟，叶青才徐徐起身，将她小心放在床上，慢慢盖上被子。
他的房间就在对面，可他并没有离去。
或者说即刻离去。
因为他温柔的眼睛正在看着秋姝儿。
静静地充满了柔情。
而秋姝儿却好似做了什么美梦一般，脸上流露出甜甜的笑容。
叶青微笑着瞧了好一阵。
然后他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到窗前。
他似乎有心事。
他却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他只是觉得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难以消磨。
和秋姝儿再会，他本已知足，尤其目下他们情意绵绵，本极幸福。可他内心深处，却总会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感。
那就好像意犹未尽一般。
叶青今年才二十岁左右，他还很年轻。
他不懂得这世上自有一种道理——
一个人和自己最亲近最知心的人在一起时，总会觉得时光过得飞快。
而自己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可若让他们再在一起，本来想说的话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虽然两个人仍然会言笑晏晏，讲个没完，可所谈的尽是些有的没的题外话。
若一个人从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他一定很可悲。
因为他从没有过倾心恋人和知音好友。
而一个人如果对谁都有这种感觉，那他的人生一定更加可悲！
因为他所结交的人不是萍水相逢就只是泛泛之交。
所以不能交浅言深。
这道理虽极其精微，知道的人却也并不少。
可是真正看开的还是没有几个。
叶青还很年轻，他还不懂。
他不知道这根本就不足忧愁。
这只是对于美的一种奇妙感觉。
而这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本身也是美。
美的令人心动，美的令人魂消！
一个人也只有经历过这种感觉才配谈论人生！
半晌，叶青发怔道：“是我患得患失么？”
他眼睛望着窗外。
忽然反身看了秋姝儿一眼，然后飞身出去，跳到了院落里。
——开满梅花的院落。
梅香阵阵，梅花满树。
他忽然盯着树上的梅花，一枝枝地数了起来。
良久，他撷取了一枝梅花。
——既不是开得最美最香的，也不是开得最大最盛的。
反而是结在最柔弱的枝头，最不起眼的一枝。
他拿在手里，却显得格外精美，轻嗅几下，更觉得一股芳甜隐隐，似别枝所无。
他忽然想起幼时学过的诗句。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他低声吟诵几遍，他还记得幼时秋姝儿最喜梅花，自己也曾经为她抄录过历代写梅花的诗句······
然后他嘴角不禁间扬起了笑容。
叶青回到屋内，悄悄地将那枝梅花放在秋姝儿的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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