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知道

  这一夜，好仁睡的不安稳。
  梦境总是在蒋文朗和阿贵之间交错，他每每都一震骤醒，迷迷懵懵，非常难受。
  “怎么了？”
  好仁闭上了眼睛，听到阿贵低低的声音。
  好仁微微睁开眼，黑暗中看阿贵居高临下凑过来问他，他眉头蹙起了，人很累，很睏，非常烦躁，不想理他。
  阿贵看得出来，好仁真的是因为文朗的事受惊了。
  他静静看了好仁很久。
  末了，起身往房里小厅轻轻带上了房门，他走了出去。
  穿过灯火通明的走廊和楼梯小厅下到楼下，走过黑暗的客厅，来到开着橘色朦朦灯光的厨房，阿贵从壁柜子上拿下牛奶罐，找来杯子，冲起了牛奶。
  水很烫。
  他打开冰箱把冰碎倒了出来，放到盘里装上冷水，再把烫手的牛奶杯放了进去。
  他在那里静默了好一阵子。
  直到他摸到牛奶变温。
  他把杯子拿出来，把盘子的水和冰都倒掉，拿着那杯牛奶想往回走，但是还没出厨房的门，他突然又走了回来。
  他从自己裤袋里摸出了一个透明小药包。
  看着那四片药片很久，他开袋拿出了两片，压成碎片，搅进了牛奶里。
  做完这一切，他拿着牛奶出去了。
  他不知道，在厨房阳台外，蒋文易拿着还未开封的速食面站在窗子靠边的死角那，看了他很久了。
  第二天，好仁的出现已经是在午饭的时候。
  他来到饭厅，看到心安理得坐在自己位置上的艾琳，微微一怔。
  他看向了蒋伟惠。
  蒋伟惠坐在了右边的第一座，瞅了眼艾琳一眼，眼眉间尽是厌，脸色却并不是很难看。
  再看其他人，琳娜正看着他呢，她刚想开口，不想看到好仁身后，嘴巴闭上了。
  好仁转头，对上了蒋伟年的眼。
  蒋伟年看艾琳坐了属于好仁的，主位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他心里觉得有点烦，对好仁肩背就是一拍，说艾琳：“起来！”
  “为什么呀？”
  艾琳蹙眉娇叫。
  屋里女的男的都没看她，但是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
  蒋伟年看了大家一眼，对艾琳不耐烦：“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
  艾琳扁嘴了。
  好仁看着，赶紧打起了圆场：“算了，算了。”
  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还不会看气氛做人么？
  好仁对蒋伟年：“怎么说她也刚来，这顿我就随便坐，谁该坐哪就改天再调吧。”
  蒋伟年瞟好仁一眼，不说话。
  好仁看看后面的，来到何馨蓉身旁坐下。
  “六叔。”何馨蓉很体贴地给好仁递上了干净的碗筷。
  蒋伟年一直在那看着，见好仁是真的没有介意，视线一转，发现家里人数不对。
  “云雅呢？”
  “妈今天一大早守着哥去了。”琳娜应声。
  蒋伟年看了她一眼，末了，看蒋文浩那边，后续的位置都是空的，问：“那老五和小六呢？”
  “五……”圆嫂一开口，蒋文易进来了。
  蒋文易的脸黑得很。
  他一进来就瞪了蒋伟年一眼，再看艾琳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一把大力拉开了好仁身边的椅子，故意弄出刺耳动静，往好仁身边一坐，大家都看着他，蒋伟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小六呢？”
  蒋伟选择对蒋文易视而不见。
  圆嫂听蒋伟年问，应道：“今天是年初二，四夫人说带六少爷回娘家坐坐。”
  蒋伟年的心情差到了谷底。
  原本拿在手上的筷子往桌子上狠一拍。
  琳娜被吓了一吓。
  蒋伟年眈着他们，瞪了很久，连饭都没吃就起身离开客厅了。
  饭后，是何馨蓉照顾的艾琳。
  艾琳今天是第一天搬来，屋里的人不大待见她，对于这个，她一点都不觉得心里难受。
  她早料到了。
  她在这个家是多么地不受欢迎。
  只是……
  她看向了在为自己打点住处的何馨蓉，看着那份体贴，心里疑惑。
  何馨蓉感觉到视线，抬头了。
  她柔柔一笑，看阿荷她们出去了，问艾琳：“怎么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何馨蓉微怔，末了，抚平被子，站起了身来，笑说：“这不……是爸吩咐的么？”
  艾琳猜疑着。
  看何馨蓉神情温和，她说：“我以为她被关了禁闭，你会恨死我。”
  何馨蓉笑了。
  那种笑，是觉得艾琳的话好笑。
  她当然知道艾琳口中的她是指齐翠云。
  何馨蓉抬眸，看艾琳对自己一脸的提防，何馨蓉也还是笑，却有点落寞，低声尴尬：“其实我只是个养女……”
  艾琳微微一怔。
  “在这个家，不怎么讨人喜欢，是个小人物，就一局外人，没什么轮得到我去评论去掺合……”
  更别提说什么厌不厌恶。
  何馨蓉说着眸子垂下了，末了，她抬眸：“你就好好睡个午觉吧，我的房间就在你房间隔壁，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敲门找我。”
  “好。”艾琳细细端详着她。
  末了，点头送客。
  日后所见所闻，正如何馨蓉说的，她在这家里和大家的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同辈的除了琳娜，谁都不怎么理她，大的，貌似蒋伟年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她，更别说说上话。
  既然是没有利益冲突，艾琳也就放下了心来了。
  后面的日子就任由何馨蓉提点照顾。
  几天过去，两人处得越来越熟，后来，就时刻伴在了一块。
  这天，两人吃过午饭就到院子里头散步。
  末了，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一边遮遮掩掩地，艾琳和何馨蓉走了过去。
  “在吃什么？”
  那女人一听到艾琳的声音，猛地转过头来，再看何馨蓉，微微有些意外。
  何馨蓉认得她，是圆嫂过年带进来帮工的临时佣人。
  艾琳一看那女人捧着的碗里装的是蟹，闻着那汤香，抬眼看那女人：“这午饭都没有的东西，哪来的？”
  “这……”
  那女人一时心虚，不知所措，正好的，听到圆嫂喊她的名字。
  “诶~~~~~”
  她应得好大声，赶紧抱着肚子，捧着碗对艾琳和何馨蓉点点头，转身小跑开了。
  艾琳看着女人笨重的背影，不屑嗤笑，但是再看看，她的眉头簇起来了。
  何馨蓉一路目送，收回了目光再看艾琳，看她这般，问：“怎么了？”
  “眼馋！”艾琳想来就负气。
  原以为进到蒋家，能吃香喝辣，现在倒好，蒋伟年因为蒋文朗的事，对她爱理不理，她平日里头就跟家里那些一起吃，吃的还不如一帮工来得好。
  “我最喜欢吃蟹了……”
  艾琳怨气十足，有点失落。
  一双温婉眼睛瞟向了艾琳，何馨蓉柔柔笑开来了，淡淡：“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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