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卧室门被扣响,铉澜手托餐盘推门进来。
  “秦耀,感觉好些了吗?虽然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心理呕吐,也得吃药。”
  清水和药片放在床头。
  我睁眼看着他,问:“铉澜,如果铉霖不自杀,你会不会回头?”
  铉澜把室内灯关了,打开柔和的壁灯,在床边沙发椅上坐下来,说:“会!不过要等很久。如果铉霖不自杀,我就不会知道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任何事情都有一个激发点。”
  坐起身端水吞药,放下水杯,我问铉澜:“那你说沈允灲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爱我?”
  铉澜含笑看我,靠在床头柜上,说:“他很喜欢你。像他那种人,哪怕是对自己喜欢东西,也是极为爱护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话。
  铉澜说:“换句话说,比如你是一只乾隆时期的青花瓷瓶,无论你是真品还是赝品,他喜欢你,就不想让任何人触碰你鉴赏你,甚至于连看到你他都不允许。”
  这种情绪?
  “这就叫占有欲。沈允灲这个人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惟有完完全全控制在掌心里他才会放心。正是为了抗拒这种可怕的几近变态的占有心理,他才会选择漠视你,否则,他可能会杀了你。”
  “为什么?”我开始憎恨自己知识水平不够高了,对铉澜说的话一知半解。
  铉澜笑:“因为他很清楚,一个人,是不可能连骨血都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更何况,你还结了婚,你是直男,还有你不够温顺。”
  我心理不是滋味,说:“可我很爱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啊,难道这还不够吗?”
  “对一般人来说足够了,但是沈允灲,他要的不是这些。”
  我苦笑,摊开手:“那他要什么,我能给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难道像蝎那样成为他的宠物吗?难道沈允灲,喜欢的是那种调调?”
  铉澜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秦耀,他和蝎并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他对蝎,不是爱,也不是喜欢。”
  心里一震,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怔怔望着铉澜,他说灲并不爱蝎?
  那我————
  我———我和灲———————
  那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铉澜点燃烟,说:“依赖。沈允灲和蝎在相互依赖,像母胎中的一对双生子,既互相争夺营养互相厮杀又紧紧依偎在一起。”
  我不明白了,怎样的依赖会让沈允灲到了不顾一切的份上去夺去呢?
  “太孤独,太寂寞了。”铉澜最后叹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不再开口,吸着烟,听着窗外的风声。
  我细细琢磨铉澜的一番话,想理出个头绪来,但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被他那句“他对蝎,不是爱,也不是喜欢”占据了所有思维。
  原来灲————
  他并不喜欢——————
  蝎——————
  呵呵——————
  真的————
  真的是太好了——————
  看我独自傻呵呵的笑,铉澜露出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抱着被子翻身睡下,闭上眼,吩咐铉澜:“你走吧,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早点休息。”
  铉澜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听见他开门时我睁开眼看着他认真说:“铉澜,我要把沈允灲接回去,我要爱他!”
  铉澜一怔,随即叹气,“秦耀,你这是——————哎————何必——————”
  他还说了什么我没听见,翻身关了灯闭上眼睡觉!
  枪支改造非常成功。
  在king的地下军工厂里我见到了第一批货。
  将适用于沙漠行军的步枪,机枪,冲锋枪,防身手枪,手雷榴弹枪改造成为适合丛林山地作战的军备武器,可以说这批武器非常完美。
  我对它们的防潮装置尤其满意。
  举枪试用了两把,非常称手。
  把枪扔给身边的保镖,取下手套转身看king,“货什么时候能运抵泰国?”
  king耸耸肩,“本来打算从水路送进去的,不过我的护航海盗船遇到点麻烦,第一批货就只能走陆路了。”
  现在海盗业这么发达,做走私这一行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借助他们的力量避开海关搜查,省去许多麻烦。
  king拥有一支自己的海盗船队,控制着整个东南亚的走私船只航线。
  我皱眉:“走陆路风险非常大,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可这次的生意是容不得有半点差错的,否则我对泰国军方没办法交待。
  “这样吧,打通关节与路线安全的事就由我来负责,你只要保证这批货安全抵达泰国。”看来不得不动用刑堂了。
  一想到那帮唠唠叨叨的老头子,我头都大了。
  king当然表示无异议。
  “不过——————”
  我看king,他已经会意的笑起来,“生意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秦先生放心,费用上我会全部承担,毕竟是我方给你添麻烦了。”
  与king做生意的好处就是他这个人大方,不会在芝麻小事上斤斤计较。
  军火到达泰国后由我负责与军方交易,在这方面,泰国相当不信任king,这也是他一直无法与之建立合作关系的原因。
  看着手下把箱子全部封箱之后,我们回到地面上的高尔夫球场咖啡厅。
  坐下来时才感觉有些累了。
  低头揉揉太阳穴,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实,早上还被一个恶梦吓醒,真是————
  有些心神不宁————
  中午时铁臻打来电话。
  沈允灲遣散所有手下,自己带着蝎消失了。
  谁也找不到他们。
  就连king都一筹莫展。
  现在整个东南亚的社团组织都在白道黑道上狙击他们,他们能躲到哪里去呢?
  灲,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回到我身边来————
  让我保护你————
  “ckcoffee”,其苦涩的味道正与我此时的心情相同。
  king的目光胶着在我身上。
  我讨厌被盯上的感觉。
  这个男人是个变态。
  球童把球杆送到面前。
  king起身走到室内球场边,“秦先生,你我赌一局怎么样?”
  我不想赌————
  但是更不想————示弱————
  点头起身,“伊赛德易斯先生想赌什么?”
  king走进球场,笑着说:“就赌今夜秦先生的床伴吧,秦先生是否愿意于我共度良宵呢?”
  他头上还包着绷带,真想把他的手也打断!
  我不说话看他,不喜欢他身上的香味。
  让我恶心。
  点头,面无表情,“荣幸之至。”
  我很少与人打赌,因为不喜欢无法掌控的局面。
  但是我打赌从来没输过。
  最后一杆之后,king满脸遗憾看着我,“秦先生的球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我想与伊赛德易斯先生谈桩生意。”
  “什么生意?”回到咖啡座,king绅士而礼貌的为我拉开沙发椅。
  不甚在意坐下,他似乎把我当成女人了。
  “在海盗行业你可算是这一行的先驱了,我想向你讨教讨教。”
  “哦?秦先生怎么突然对这一行起意了呢?”
  “这两年我在海上运输这方面处处受制,除了海关稽查之外,就是海盗骚扰了。只这半年我被海盗劫掠的石油天然气价值五个亿,很让人头疼。”
  “呵呵,不小的数目。那么秦先生说的讨教,是哪方面呢?”
  “我想与伊赛德易斯先生合作,共同经营一支船队,船只方面伊赛德易斯先生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造船工艺我就不与你争了,在燃料与武器装备方面我可以完全承担下来,另外人员配备上我希望是双方五五开,怎么样?”
  “看来秦先生已经考虑得十分周全了。不过你也知道,这一行我一直是单枪匹马在做,并且很多人都曾有过合作意向,如果我单单对秦先生亮出绿灯的话,对其他人恐怕不好说话。”
  我点头,“的确为难。伊赛德易斯就这项合作制定一个竞标方案,择优而选,有能者居之,不是更能突出优势吗?”
  king笑起来,“秦先生真是生意人,好吧,我会考虑的。”
  我点头,生意上的事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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