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他的主意
陈思玄的眼神再次闪了一下,两个手指捻起一个烤羊奶酪,自己咬了一半,将另一半放到言非墨的嘴边。
言非墨双眼瞪大的看着陈思玄,有如见到史前巨兽一样,鼻间萦绕着烤羊奶酪的香味外,还有一抹暗香浮动。
见到言非墨呆呆愣愣没有反应的样子,陈思玄凑近言非墨,道:“啊——”
这副哄小孩子吃东西的样子,让三个状若吃得风卷残云的人狠狠的呛了一下。
“咳咳——”三重奏响起,满嘴的食物流星雨似的对着言非墨喷去。
陈思玄轻蹙眉心,伸手一揽,间不容发的瞬间将言非墨抱入怀里,躲过了那些沾着三人口沫的食物流星雨污染。
动作很快。快得言非墨稳稳的坐在陈思玄大腿上之后,野人壮汉他们喷出来的食物渣子才落到言非墨原来的位置。
野人壮汉他们似乎没有看到陈思玄表现出来的惊人速度,呼噜呼噜的灌下一大杯水后,继续埋头苦吃。
而酒帐里的另外五个人——三个坐在一起的客人,一个掌柜,一个服务员因为一直关注着陈思玄,所以适时的表露了对陈思玄拥有如此速度的惊讶之色。
将五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陈思玄心里一笑,这个时机,太“适时”了……
开始回神的言非墨被陈思玄这突如其来的一抱,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陈思玄喜欢看着他微笑,言非墨可以安慰自己这是因为他是陈思玄看到的第一个人,陈思玄这样的表现可以归为雏鸟情结的一种。一路上陈思玄时不时的摸摸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脸,言非墨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陈思玄的好奇。
那现在呢?还有刚才两人分食一个烤羊奶酪——言非墨突然想到故乡里那个著名的分桃而食的故事……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言非墨眼里是满满的不解和惊讶,目不斜视的盯着陈思玄衣领处。他不敢抬头和陈思玄对视,担心会在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看到让他无措的答案。
陈思玄一手抱着言非墨,将手中半个烤羊奶酪放入口中,空出的那只手抬起言非墨的下巴,俯身,贴上言非墨的双唇。
“吸——”言非墨倒抽一口凉气,眼睛圆瞠,浑身僵硬在陈思玄的怀里。
陈思玄顿了一下,半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用舌头撬开言非墨的闭合的双唇,将那半个烤羊奶酪一点一点的哺进言非墨口里。末了,灵活的舌头还在言非墨温暖的嘴里“清扫”一番,确保所有的羊奶酪言非墨都已经咽下去之后才收回巡逻的舌头。
看着言非墨眉眼里流露着惊骇欲绝的神情,双腮却染上了一抹嫣红,浑身如坚硬的石雕般端坐在他怀里,……陈思玄心里郁闷,他的吻技不差吧?至少他从没听人抱怨过,……脸红他可以理解,身体僵硬也能够接受,为什么会露出惊骇的神情?掐了一下言非墨的腰肢,陈思玄发现,连腰侧的肌肉都僵硬了,是不是连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
想到此,陈思玄轻轻一笑,双手抱着言非墨,将他的脸压进自己的肩窝里,带笑的含情目在全场扫视一圈,在野人壮汉三人的身上若有所思的停留了一会。
柔和的声音有如情人般的呢喃,在五人的耳边响起:“我只说一遍,他是我的,不许打他的主意。”
然后陈思玄抱着言非墨,迎着阳光走出酒帐。青衣乌发,长长的发丝轻舞飘扬,薄薄的青纱随着他的走动荡起了优雅的波弧,陈思玄的背影似乎已经和阳光融为一体,透出一股朦胧。灿烂的阳光掩不去那一刻永恒的风华绝代,刺目的光线让人只能眯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却清晰的残留着那一步一步走向光明的身影。
一会儿之后,最先回神的野人壮汉三人面面相觑一眼,狂风扫落叶般将桌面上残余的食物能够扫进嘴里的就扫进嘴里,能够拿走的就全部抱在怀里,风风火火的冲出酒帐,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又过了一会,那个为陈思玄他们写菜单的年轻服务员回神,双脚一个踉跄,一手撑在身旁的桌子上才没有跌倒。双脚似乎行动不便一样,靠着双手的力量缓缓挪动,坐到椅子上。
“大人!?”
见到年轻人踉跄一下的时候,坐在一旁的三个人以及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惊讶的大叫,脸上浮现一种焦虑又痛苦的表情,却没有人挪动身子。
“没事!你们别动!只是双脚被寒气冻住了。你们怎样?”年轻人一摆手制止四人的挣扎着想站起来的举动。
掌柜苦笑着摇头:“我的双脚也被冻住了。”掌柜瞟了一眼自己的双脚,不是被冻住那么简单,而是膝盖以下全部结冰了,一双脚和地板牢牢的冻结在一起。
年轻人皱了皱眉心,转向坐在一起的三人:“你们也是?”见到三人点头后,年轻人的眉心深深的锁了起来:没有感觉到力量的波动,对方是怎样办到的?东部草原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强大的术士?草原也不再平静了吗?言非墨为什么会和他一同出现?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各种各样的思绪在脑海里闪现,一时之间却杂乱无章。多事之秋出现的人,是敌是友?或者只是旁观者?
被自己“旁观者”的想法吓了一跳,年轻人看着门口出神:这里不会有旁观者,……他们,会再见的……
抱着满满的食物逃离酒帐的野人壮汉三人,毫不停留的冲出了波利考尔的“城门”,远离了巨大的帐篷群后才停下来。
三人气喘吁吁的喘着气,一个亚麻色头发的人对着野人壮汉说道:“托托,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人?”说话的人有着一张蜡黄的脸,凹陷的绿色眼睛,面骨凸起,两颊深陷,浅紫色的双唇此时开阖着。明显一副重病不久于人世的样子,额上绑着一条脏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布条。
另一个啡色头发的人也忙呼呼的点头:“对!那样的长相,连在脸上写上‘麻烦’两个字都可以省略了,本身就代表了永无止境的麻烦……”头上一样同样绑着一条布条,一双钴蓝色的眼睛比蓝宝石更璀璨动人,脸上却长满了雀斑,再加上营养不良的样子,让那双美丽的眼睛黯然失色。
被称为托托的野人壮汉咧嘴笑笑:“只有他们合适。而且那人的身上有森林的气息。”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身上有森林的气息,除了陈思玄之外还会有谁?
“那就难怪了。……”
托托认真的说道:“南迪、阿格尼,我想回去找他。”
南迪绿色的眼睛募地瞠大,和阿格尼齐齐瞪着托托,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托托你疯了?”
“没。”
阿格尼扔掉手上的食物,扑到托托的身上,双手在托托的身上又拍又打,钴蓝色的眼里是满满的担心:“托托,是不是刚才吃撑了?还是在我们昏迷的时候被他们打坏脑袋了?”
托托摇摇头:“我没事。”
“托托。就算他身上有森林的味道,也不意味着他就是森林的子民。假设他是,他一个和你一样流落在东部草原的森林子民,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有什么用?”南迪说道,“我们理解你渴望知道森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不能随便找一个人吧?”
阿格尼点头:“我同意南迪的说法。托托……”
托托摇头:“南迪、阿格尼,你们不懂。我在他身上除了感觉到森林的气息外,还感觉到一股亲切感,……”
阿格尼一掌拍在托托的肩膀上:“你不要每次都说一样的话行不?见到我时,你说有亲切感,见到南迪时你也是说有亲切感,现在见到那个人,你又说有亲切感,……”
南迪的眼睛闪了一下,他倒听明白托托的意思了:“一样的感觉?”
“更强烈!”托托认真的回想着他见到陈思玄时升起的感觉,“见到你们的时候,那种感觉,好像见到了同类,……”
南迪和阿格尼扯了一下嘴角,他们两个是三眼族,和托托这个森林子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无可否认的就是,当托托提出要和他们一起同行的时候,他们毫不抗拒的接受了。正如托托所说的,彼此间有一种隐约而又模糊的同类的感觉。
他们两人还是在托托的有意提醒下,才发现这种感觉的存在。所以对托托的直觉,他们还是比较信服的。
“……见到他的时候,感觉上好像见到父亲……”
啪啦啪啦。
南迪抱在怀里的食物全部掉在地上了。而阿格尼的双眼发直的看着托托。两人全部石化了,似乎被风一吹就要风化一般。
一阵冷风从三人之间刮过。
吹醒了震惊中的二人。
南迪面不改色的蹲下来,逐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食物,对阿格尼说道:“将地上的食物捡起来,这是我们接下来的食物了,要好好的保鲜,……省着点吃,应该可以撑七天……”
“嗯。南迪你将肉食给我,不能留太久的也给我,我将它们全部风干,……”
托托见到南迪和阿格尼无视他的样子,在一旁跳脚:“你们不要这样!我没说错!当时就是那种感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