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王子恺没有做到最后,只是单纯地以肌肤的接触来满足渴望已久的心,用最炙热的中心挑动着永平的欲望。王子恺在永平的股间爆发出自己的热烈感情,也让永平在他手里释放出来。激情过后,王子恺依然紧紧将永平抱在怀中,仿佛害怕永平就此蒸发一样。体力的消耗让原本因感冒而昏沉的王子恺很快就睡着了。
而叶永平却无法平静,从王子恺吻上他的嘴唇开始,他就一直闭着眼睛,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王子恺眼神中的深情和迷醉。是要推拒掉王子恺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热情,还是任他将自己也引向狂乱的巅峰,他不知道该如何决断,所以只能闭上双眼,仿佛如此他就可以不去思考,一切便都不是他的责任。
听到王子恺粗重而规律的呼吸,叶永平知道把自己抱在臂弯中的大男孩已经睡着了。他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安宁,对面楼的灯光大多熄灭。不知从何时起人造的浮华之光渐渐隐去,月亮的优雅沉静才重新主宰黑色的暗夜。透过薄纱帘,叶永平怔怔地看着窗外朦胧的月影。他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放纵,他,是,应该,拒绝的吧!可,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对爱的饥渴,本就让他的理智脆弱不堪,而王子恺如洪水般的热情更是不断撞击着他设下的禁制,一波一波让他不断放宽底线,让他渐渐沦陷于激情的漩涡之中,随着王子恺掀起的热潮而沉浮。他,他们...叶永平没有继续想下去。
身上残留的粘腻渐渐冷却,不断提醒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叶永平轻轻移开王子恺抱着自己的胳膊,走进卫生间清洗身上的痕迹。无意中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一具清瘦的男性身躯,臂膀和胸膛上的肌肉算不上发达,但轮廓清晰;微微颤动的喉结,精瘦的脖颈,毫无赘肉的腰身,算不上白皙的皮肤,光滑而富于弹性,此时依稀可见一片片粉红色的吻痕,足以证明刚才的激情。看到这些,叶永平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他急忙擦干身体,穿好睡衣,悄悄返回卧室躺下。
这一夜是叶永平在王子恺家睡得最不好的一晚。身体虽觉疲惫,精神却异常兴奋。但他又不敢经常翻身,害怕吵醒王子恺。后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着,而一个又一个的梦纠缠不断,全是王子恺,撒娇的王子恺、生气的王子恺、说笑的王子恺、莽撞的王子恺,还有,还有吻着他抱着他迷醉狂乱的王子恺。
还不到七点叶永平就醒了,扭头看看身边的大男孩依然睡得正香。你在做什么梦?你的梦里也都是迷乱惶惑吗?叶永平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然想到王子恺的感冒,于是轻轻探上他的额头。额头上温凉而潮湿,烧应该已经退了。叶永平不想再躺着受罪,于是起身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天还没有完全亮,外面灰蒙蒙一片。叶永平站在阳台上,低头看着楼下偶尔走过的路人,静静地发呆,等待夜色彻底褪去。
王子恺醒了。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身边,空了,永平不在了!王子恺猛地坐起来,他想到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呆住了。怎么办?我怎么这么混蛋!永平一定生气了!他再也不会理我了!我,我,唉!
王子恺坐在床上像被冰雹砸蔫的庄稼,后悔着自己的冲动。我怎么就不过过脑子,光靠下半身支配呢?现在怎么办?我得去找永平,请他原谅我,哪怕他打我骂我,只要他肯原谅我就好,我会老老实实跟他当一辈子的朋友,再也不会有半点妄想。想到这儿,王子恺蹭得跳起来。头疼,晕!感冒后遗症呀!
等他匆匆忙忙地胡乱洗漱完,推门走出卧室,王子恺再一次当场石化。一个人正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这是?从身高、身型、头发和衣着判断,应该是永平。永平没有走,永平没有生气,嘿,嘿!
叶永平回过身看到的就是咧着嘴傻呆呆站在厨房外的王子恺。
“你醒了,还难受吗?”叶永平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端的菜放在餐桌上,又转身去拿别的东西。“你有没有再量量体温?还发烧吗?”他背对着王子恺继续问。
“永,平。”王子恺总算蹦出两个字。
“洗漱完了吧,先吃点东西,待会儿还得继续吃药。”叶永平招呼王子恺过去,放下一碗面。“我煮了面,你尝尝咸淡。”
“嗯。”王子恺呆呆地挪过去,坐在餐桌前,抱起碗。
“怎么样?够咸吗?”叶永平坐在餐桌的另一面,说话时表情很平静,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梦和幻觉而已。天亮了,睡醒了,也就全都过去了,该忘记了。
王子恺手里拿着筷子,却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永平。
“怕你觉得没味道,我拌了个小菜。吃点菜。”叶永平尽量对王子恺的眼神装作视而不见,强自镇定地招呼王子恺吃东西。“我再去给你盛碗汤。”
叶永平起身要去盛汤,却被王子恺一把抓住。他回过头,不太自然地对着王子恺。
“子恺...”
“永平,你什么都不要说。”王子恺的心几乎快冲破胸口跳出来,他使劲咽了一下,仿佛要把挤上来的心脏压下去。“我喜欢你!我很早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王子恺喘了口气继续说:“你和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幸福开心快乐,我真的很喜欢你,永平!”
叶永平不敢再直视王子恺的眼睛,他垂着眼帘,气息也有些不够用。沉默了许久,他抬起眼不安而矛盾地看了一下王子恺,马上又移开眼光。
“永平,你看着我。”王子恺绕过餐桌,走到永平面前,一把拉过他侧转的身体。“你讨厌我吗?你讨厌我昨晚那样对你吗?”
讨厌王子恺吗?讨厌昨晚那样吗?叶永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此时最不愿考虑的问题。刚才站在窗边,他呆立了很久,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思考和王子恺之间的状况。他知道自己该拒绝,可是每每想到此,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幕幕快乐温暖的过往,一如昨晚的梦中,各种表情的王子恺盘旋在他眼前,纠缠着,让他无法理智地做出决定。叶永平沉默地低下头。
王子恺看到永平的反应,突然双手捧起永平的脸,狠狠地吻上去。
“永平,你不讨厌我这样,你不讨厌对吧!”王子恺的手依然留恋在永平的脸颊上。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永平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妥协和认同。
叶永平的眼中一片迷茫。王子恺又慢慢贴近永平,这次的吻温柔而漫长,仿佛要耗尽永平所有的理智。嘴唇相触,温暖而柔软,即使再坚硬的心也注定被融化。王子恺轻轻撬开永平的牙关,灵巧的舌长驱而入纠缠着永平的舌,柔缓却坚定地抚平一切抵抗。
“永平,和我在一起吧。好吗?”王子恺深情地抱住永平,让两颗急速跳动的心能够确认它们并不孤独。
曾经活泼爽朗的大男孩此时一下蜕变成温柔多情的男人,这是叶永平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王子恺和他一样也是个成熟男人,拥有着令人心安的肩膀和可以依靠的胸膛。
“我,”无论拒绝还是接受,叶永平都有些力不从心。他长舒一口气,轻轻推开王子恺的怀抱。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王子恺,王子恺期待地炙热眼神让他心疼。“先,先坐下吧。”
王子恺有些失望,沉默地坐回刚才被他抛弃的餐椅上,面前的碗里依然飘着淡淡的热气。
“你,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叶永平迟疑地问。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开始喜欢你了。一见钟情吧。”王子恺想起当初开着自己车子的叶永平,阳光下的他如此沉静而专注。也许因为就是那一眼,便在王子恺心里刻下了永平的印记。
“可,可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叶永平此时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又不该期待什么。“你,你凭什么认为,我就是你想要的人呢?”
“不,不,”王子恺连忙反驳永平:“只有对你一见钟情,我才会惦记着你,才会几次三番去找你,才会知道你叫什么,和你说上话,才会让你成为我的朋友,坐到一张桌子前,不是吗?”他急切地看着永平。
是啊!他们本来就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若不是王子恺的穷追不舍,他们之间恐怕只会有一场际遇,修车的和来修车的,仅此而已,过后便各自离去,两不牵涉,相忘于茫茫人海,即便某日命运再次将他们带至一处,也终不过是擦身而过的匆匆路人,陌生得宛如从未曾相遇过。
叶永平眼中涌出一阵哀伤。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永平,你不要这样,不要这么伤心,不要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王子恺看着永平的反应,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断绝一切希望。王子恺知道,永平不会对别人残忍,哪怕对方伤害到他,他也一样会心存宽容,但他却会把所有的残忍都留给自己。王子恺握紧永平的手,那双手冰冰冷冷的,让他心中一紧。
“我,我不知道。”叶永平努力了半天,只说出这样几个字。
“那,让我来告诉你。”王子恺又走到永平身边,半跪在他面前,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永平,你可不可以试着和我在一起?如果,如果你发现,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那我就再也不接近你,远远地躲开,再也不纠缠你。如果我能给你快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好吗?”
叶永平认真地看着王子恺闪着泪光的眼睛,里面满溢的爱快要将他彻底淹没。他多么渴望能有人来爱自己,给他关心,给他温暖,如今这个人来到他面前,向他乞求着一个爱他的机会,他应该同意吗?
“永平,别犹豫了,答应我吧,和我在一起,我们会很开心、很幸福的。相信我一次好吗?试一试好吗?”
王子恺的话仿佛魔咒一点点开启着叶永平封闭已久的心门。终于叶永平犹疑着缓缓伸出双手拥住面前的人,就在他的手臂碰触到王子恺身体的那一瞬,仿佛发生了化学变化,叶永平冰冷的世界里闪动起温暖的火花。
这两天,王子恺病得很幸福,因为他终于让永平明白了他的心意,更因为永平答应和他在一起,虽然这个“在一起”还是有条件的,但王子恺一点也不担心,他百分之一千地相信条件中所说的情况永远不会发生,因为他绝对能带给叶永平幸福。
叶永平一边照顾无病□□有病更哼哼的病号王子恺,一边应付着王子恺的各种粘人招数和全套王氏撒娇大法。白天,王子恺就像一贴狗皮膏药,无论叶永平干什么,走到哪儿,他都寸步不离。为了避免自己的双腿时常被迫负担两个人的重量,叶永平只好尽可能少用站姿,多用坐姿。而坐下之后,王子恺往往上下其手,左揩点油水,右吃块豆腐,扰民之举甚重。到了晚上,他更是综合运用头疼头晕没劲儿等等理由,早早骗永平上床睡觉。一旦与床板平行,他就症状全无,精神矍铄,骚扰行为愈演愈烈。
作为男人,叶永平当然也有欲望。一向的束心忍性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自己最原始的需要,只是以前没有遇到知心人让他释放自己的本性,加上生活的艰辛劳作的疲惫几乎消磨掉他全部的精力。其实,叶永平也觉得挺享受,一点也不反感和王子恺的接触。而这两天,叶永平被王子恺缠在家里,没有工作任务让他费心劳力,又是刚刚接受爱的表白,再成天被王子恺拨撩着,热情自然少不了。王子恺的嘴不仅是抹着蜜一样的甜,而且往往还能甜到叶永平的心尖儿上。经过将近三十年的孤独,渴望爱的心早已干枯到极点,突然投来一团烈火,怎么可能不熊熊燃烧起来呢?而那团火也势必烧得格外贴心合意。
两天究竟能给一个人带来多大的变化,看看叶永平你就知道了。虽然他以前就爱笑,但却很少看到他敞开心扉地开怀大笑。他的笑总是淡淡的、轻轻的,那笑容似乎是片雪花,瞬间便会融化不见。其中的笑意也只是浮在表面,远没有深达眼底。细心的人会常常看到他的笑容里隐隐藏匿的哀伤。而这两天,叶永平的笑容才是真正发自心底,也笑到了心底。关在王子恺的小屋里,享受着与世隔绝的舒适,没有寒风苦雨,没有艰辛伤痛,只有爱的层层包裹。叶永平如果还有多余的心思好好照照镜子的话,肯定也会惊异于自己在这短短两天里的变化。人可以不承认自己的快乐,但却掩饰不住因快乐而显现在脸庞上的光彩。
王子恺考虑到永平的接受程度,始终没敢向下一步挺进,先巩固巩固感情,所谓步步为营嘛!嘿嘿!
该过去的痛楚终要过去,该继续的生活还要继续。叶永平接到电话,车行里又接下两单大修生意,他该去上班了。
“永平,你吃点东西再走。”“永平,你得多吃点。干活儿消耗大。”“永平,等等我,我穿上衣服就去送你。”“永平,给你带上这条围巾,暖和!”一大早,王子恺就颠儿颠儿地跟在永平屁股后头叨念着。
“永平,我想跟你去车行!”
“你不上班吗?”叶永平可不希望带着这块狗姓膏药类的家伙去车行,太腻味人了!
“唉!我的感冒还没好利索呢!”王子恺嘟囔着。
“嗯,那就更不能去车行了,那儿温度低,对你的康复不利。”叶永平一点儿余地也不给王子恺留。“要是不去上班,你就好好在家歇着。”
“永平,你好无情呀!”王氏撒娇大法又开始了。
叶永平看着王子恺撅老高的嘴,被他逗笑了。“你多大了,还撒娇!”
“该24啦!成年人一枚!”
我看你是膏药一枚,叶永平心里念道。
“你哪儿像是个成年人啊?”
“你应该知道呀!要不我们现在去床上再证明一下?”王子恺色迷迷地贴在永平耳边吹气。
叶永平的脸唰地红了。快30的人反倒对此害羞得厉害。
“你自己去证明吧!我走了。”叶永平红着脸往外走。
“我错了,我错了。”王家小狗赶紧追上去讨饶。“永平,下午早点下班吧,咱们去吃好的。”
“看情况吧!今天不一定会有空。”
“那你晚上过来吧!总得睡觉嘛!”王子恺继续讨价还价,看永平没吭声,又补充道:“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叶永平刚退下去的红潮又涌上来。
“看情况吧!没准儿就搭学伟的车回家了,我得回去换件衣服。”叶永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血液不要随意改变流向。
“那我下午给你电话。”王子恺还是不死心。郑学伟真讨厌,永平一定不能坐他的车。永平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呀!他其实心里也想吧!嘿嘿!
叶永平没让王子恺开到车行门口,提前一个路口下了车。以前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但现在他不希望王子恺经常在车行出现,也许这就叫做贼心虚吧。
“永平,你来了。”郑学伟看见叶永平走进来和他打招呼。“你,这两天没在家吗?”
“呃?”叶永平没想到学伟一来就问他这个。“你回去看郑叔啦?”
“嗯,我这两天都住在家里,却没见到你。”郑学伟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紧张叶永平的去向,他很怕会得到一个他不愿听的答案。
“哦,郑叔身体又有反复了吗?前几天我去看他,老爷子还挺精神的。你怎么...”叶永平关切地问起学伟父亲的身体。
“我爸没事儿,他们都好着呢!就是找我回家有事儿。”郑学伟很不满意叶永平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你这两天也不在车行,到哪儿去了?”
叶永平感觉到学伟是在盘问自己。“我在一个朋友家。”
“哪个朋友?”郑学伟继续步步紧逼。
“你也认识的。”叶永平对上郑学伟的眼睛。
“‘富二代’?”郑学伟皱着眉说。
叶永平点点头。
“你去他家干嘛?”郑学伟的语气很难听。
“他生病了,我去照顾他。”叶永平很坦然地回答。虽然他还没有打算公开自己和王子恺的关系,但如果学伟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也不会不承认。哪怕他们现在只是试着在一起,哪怕他们的关系不容于世,他都不愿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的好朋友,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不管好朋友接受与否,他是不会刻意隐瞒的。
“他生病了,不会找他家里人,干嘛非要找你去照顾?再不成,他请护工来照顾啊?他不是有钱吗?还舍不得这点儿。”郑学伟气不大一处来。
“如果你生病了,我也会照顾你。这不是钱的问题。”叶永平依然平静地说。
“你!我...”郑学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甩手上了二楼。
叶永平眉头紧锁,看着郑学伟生气地转身离开。学伟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和王子恺在一起呢?难道他早就看出来什么了?他这么使劲阻拦自己,真的是因为自己做错了选择吗?可他这两天确实很开心呀。即使走在寒风中,他也不再觉得冰冷难耐,因为有王子恺给他做好热乎乎的早餐,因为有王子恺特意给他围上保暖的围巾,因为有王子恺刚刚留在他身上的体温。他是快被冻僵的人,就因那一点温暖的火光而投入了也许是个错误的怀抱,但他只想贪恋那一点温暖的火光,就算最后会被烧得粉身碎骨,他也,认了吧!
“师傅,”正在叶永平站着发愣的时候,张雨凑过来了。“郑哥,最近被逼婚,心情不好!您甭理他!咱赶紧干活儿吧!”小徒弟早是炮灰成精,此刻练就了一身钻山打洞的本事,郑学伟的大炮炸不死他啦。
叶永平晚上没有同意去王子恺家住,他要回家换换衣服,也想看看郑家的情况。听张雨的意思,估计郑学伟这两天肯定是因为结婚的事儿在家和老爷子闹腾。他不能不管自己的发小。当然王子恺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叶永平的,不平等条约也肯定是要签一箩筐的。叶永平答应王子恺每周二三和他至少一起吃顿饭,五六日三个晚上都要在他家住,王子恺想和他怎么亲热就得怎么亲热。电话这边的叶永平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郑家老爷子的确是为了催郑学伟结婚把他扣在家里两天。说起来,郑学伟和女朋友小菲也谈了五六年恋爱,不说比叶永平大半年的郑学伟已经冒了30的尖儿,就是人家姑娘今年也27岁,都超晚育的年龄了。他们还不结婚耗什么劲儿呢?!人家姑娘又不是不好,要人样儿有人样儿,要本事有本事,好歹是个大医院的正经护士,你个小兔崽子算什么东西?!人家对老人多礼貌多孝敬啊!我生病的时候还不是人家姑娘天天忙前跑后的跟我这儿忙活受累,你个小兔崽子蹦哪儿去啦?!你要是不喜欢人家你早放个屁,拖拖拉拉的,啊?和人家睡都睡一床上了,还不赶快娶回来,你,你,你,你就是要气死我啊?你给我滚!不对,你个兔崽子给我滚回来!告诉你,你要是不赶紧给老子结婚,你就甭出这个门儿,出了这个门儿,你就甭认我这个老子!哎呦!老头子,你可别急,别生气啦!快,快给你爸拿药啊!我,我就死了算了,反正养出他这么个不孝子,我也没脸活着啦!你看你,还不快给你爸道歉,该结婚就结了吧,还拖什么呢?咱们这样的家庭,人家小菲不嫌弃已经很难得了。我跟你爸都老了,你爸身体又是这样,你就赶紧结了婚,安顿下来吧!也让我们省心哪!我没能给你爸多生几个,妈心里有多难受啊!妈对不起你爸呀!要是多几个孩子,也不至于现在全指望你能结婚生孩子。可你,唉!
这就是前两天郑家屋里发生的故事。郑学伟一个头三个大。他当初就不该谈这个对象!这又怎么由得了他呢?人的因缘际会上天是早就安排好的,躲也躲不过!有一年,郑学伟修车的时候把手伤了,一个指头被削去小半个。十指连心,哪能不疼啊!也就郑学伟装汉子,当着同事的面声都不吭,等没人的时候躲病房里自个儿龇牙咧嘴,刚巧被当时值班的护士小菲看见,觉得他这个人挺逗,打趣了他半天,又给他找来冰块敷着,坐在病床前陪了一个晚上。后来,郑学伟被郑妈妈逼着去相亲,结果见面一瞧,正是小菲。就这样,两个人慢慢开始交往,当然比较起来还是小菲投入的更多一些,所以对郑学伟容忍的也就多一些。郑学伟不浪漫,小菲就自己营造浪漫;郑学伟不上心,小菲就自己替他惦记着。其实,小菲是个好女人,温柔善良,不挑剔不势力,更重要的是她很爱郑学伟,愿意容忍他的一切。所以相处这几年下来,没怎么红过脸吵过架,自然就更不会闹分手。郑学伟知道自己迟早得找个女人成家,无论那未来的妻子是不是他喜欢的人,所以碰到如此包容他的小菲,郑学伟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一路凑合下来,倒是郑家老两口坐不住了,尤其是郑老爷子鬼门关前绕过一趟,更是巴望着儿子能踏踏实实过上日子,最好再给郑家续续香火。
郑学伟已经拖了好几次,这回他还盼着小菲能帮他说两句话,但小菲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咱们确实不小了”,便再也没有开口。郑学伟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急啊!他想上楼找永平聊聊,但永平连着两天都没回家,打电话到车行,也不见他人。这是到哪儿去了呢?于是便有了周一一大早的行踪盘查。
叶永平回家后就抽空下楼看了看郑家老爷子,听了一耳朵苦水,最后答应老两口好好劝劝郑学伟,趁年前把事儿定了,对大家都是个交代,不然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结果,还没等叶永平找到机会劝郑学伟,小菲就找到车行来。
“小菲,好久不见你了,还好吧!”叶永平赶紧招呼小菲。“学伟他这会儿去进货,不在,估计...”
“永平,我不是来找他的。”小菲打断叶永平的话。“我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和你谈谈吗?”小菲有些犹豫,仿佛有很多心事憋在心里。
“好啊,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洗手。”叶永平赶紧放下工具,洗干净手,换上外套,和小菲一起走出车行。
“小菲,嗯,有什么事吗?是,是不是学伟欺负你了?”叶永平见小菲一直不说话,赶紧找个话题来缓解尴尬。
“永平,”小菲叹了口气,“你是学伟最好的朋友,你,你...”小菲欲言又止。
“小菲,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叶永平轻声安慰着小菲。
“你能帮我劝劝学伟吗?我们,我们俩都不小了,有些事该办也得办。虽然我可以说我不在乎名份,但,但周围的人不可能不在乎,如果,如果再有了孩子,我怎么能不在乎呢?我一直不想催他,一直等他哪一天主动向我求婚,女孩子都盼着这一天,我也不例外。我也快27了,周围一样大的朋友,孩子都几岁了,可我们,我们还是这个样子。我,我不知道学伟到底怎么想,如果他觉得我适合做他的妻子,他就不应该再推脱;如果,如果,他,他觉得——”小菲的声音有些哽咽——“觉得我们不适合,那就早点跟我说分手吧。我没时间再耗下去了。我,我太累了。”
泪水无法抑制地从小菲脸上滑落。看着小菲如此伤心,叶永平有点手足无措。他赶紧掏出一张面巾纸递过去,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说:“你放心,我会好好劝劝学伟的。他,也许,只是觉得结婚太麻烦、太累人,所以,才会这样的。你别往别的地方想。你们都这么多年了,应该好好珍惜。”叶永平搜肠刮肚地编词儿试着安慰小菲。
“谢谢你,永平。”小菲红着眼睛向叶永平道谢,“谢谢!”
“谢什么呀!你要保重自己。”
小菲勉强笑了笑,就道别离开了。
叶永平看着小菲离去的背影,却想到了王子恺。他也会有结婚的一天吧?子恺,你能等我变老一些再结婚吗?到时候我就不会再有力气去想那么多,就可以一个人蜷缩着走下去,就不会再有不该有期待。可以吗?
叶永平送走小菲,想到那些未来的命数,突然格外地思念王子恺。如果注定要分开,那就容他趁着还可以在一起的日子肆意放纵一回吧,容他沉迷在暂时还属于他的浓情蜜意之中,再多汲取一点温暖,再多享受一点关爱,再多拥有一点笑声,再多积攒一点美好的回忆,供他日后孤独时多点可以品味的东西,那样就不会太寂寞吧!
于是,自从相识以来,叶永平第一次主动拨通王子恺的电话。
“下了班来接我吧!我们去买点菜,想吃你做的香煎银鳕鱼。”
电话另一面的王子恺傻了,他把放在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看看,的确是永平的来电啊。
没等到王子恺的回应,叶永平以为自己打的不是时候,赶紧收起泛滥的情绪。“对不起,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王子恺说话都慢了半拍,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是永平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而且还主动提出要来他这里。今天星期几?周四!不对啊?
“你晚上有事不方便就算了,我也是突然发神经...”
“你一定等我啊!我一定去接你!我没事儿,我,呃,你没骗我吧?”王子恺抗打击的能力很强,但接受惊喜的反应实在太慢啦。“你一定等我啊!我今天不忙,一会儿就去接你!呵呵!”
听着王子恺神经错乱的答话,叶永平心中很幸福很幸福。
没到六点,王子恺就开车奔到车行,依然满脸惊喜过度的迟钝表情。叶永平把东西收拾好,就坐上车离开了。
车开出一个路口,正好遇到红灯。王子恺满腹狐疑地扭头看着叶永平,好像没什么异常。
“永平,你,嗯,你怎么想起来今天见我了?”王子恺怯生生地问,生怕说错话导致叶永平开门下车,撇他而去。
叶永平也看看他,笑了笑。“就是突然想你了。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欢迎!”王子恺的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叶永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啾!”王子恺总算确信自己收到的是惊喜而不是炸弹,于是趁着等红灯的空儿,亲了叶永平一下。
“你!你也不怕有人看见。这又不是在家里随你放肆。”叶永平脸红着嗔怪王子恺太不注意影响。
“嘿嘿!”王子恺得意地笑着。“那在家里是不是就可以随我放肆呢?”典型的得寸进尺!
王子恺又要凑过来,被叶永平一把推开。“会有人看到的,好好开车,马上绿灯了。”
“没人看得见,”王子恺毫不在意,看见又怎么了?我爹妈都不管,轮得着他管!
然而确实有人看见了,而且这个人还管定了!那就是进货回来等在马路对面的郑学伟。当时叶永平的注意力都在王子恺身上,所以根本没注意到马路对面另一边停着的车子。
第二天早晨,叶永平还是让王子恺提前一个路口停车。走到车行时,郑学伟已经站在店门口等他了。
“永平,你来,我有话要问你。”郑学伟沉着脸说。
“好,我也正要找你呢。”叶永平跟着郑学伟往外走。
他们一路沉默地来到车行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早起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妈们都已经散去,小公园里很安静,阳光慵懒地照着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射下一条条干巴巴的影子,偶尔飞来几只麻雀,落下又飞走,仿佛来打探春天的消息,一看没有便毫不留恋地远远离开。郑学伟找了一个背街人少的角落,点起烟,烦躁地猛吸两口。他面对着永平,眉头紧锁,表情阴沉而犹疑,沉默一会儿之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似乎正在做什么异常重要的决定。
“永平,你昨晚到哪儿去了?”郑学伟的口气不善。
“我在王子恺家。”叶永平一直沉默不语地看着郑学伟。
“他又生病了吗?”郑学伟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
“没有。”叶永平平静地回答,等待着好友的进一步拷问。
“那你干嘛去了?”郑学伟火了。“说啊?”
叶永平看了一眼地上被踩扁的烟蒂,然后抬眼定定地看着郑学伟。“我们,我们在一起了。”
“你们,什么?”郑学伟听清楚叶永平的话,但他固执地拒绝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
“我和王子恺在交往,我和他现在是恋人关系,所以我会去他家里过夜。”叶永平的语气依然平静。
“你,你,你,”郑学伟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的,不就是因为那小子有两个臭钱,开个破跑车,送你点儿东西,吃吃饭,你就让他上你?!你怎么这么不值钱呢?!”
叶永平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发小。他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说出来的。
“学伟,”叶永平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因为我是同性恋而瞧不起我,我接受,我还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去当别人的玩物,我只能说,原来做了快三十年的朋友,你竟不认识我!”叶永平看着郑学伟的眼神里写满失望。“学伟,我不觉得做个同性恋有错。和王子恺在一起,不是他逼我,不是他用钱买我,而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而对你,我不会隐瞒,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能让你知道我是快乐的,我也希望你能祝福我。如果,你不愿再认我这个朋友,我也不怪你,可我,依然会把你当朋友。”叶永平说完,哀伤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迈出一步,又停下来,回身对郑学伟说:“不管你怎么看我,作为朋友,我还想劝你一句。郑叔郑婶年纪大了,尤其郑叔身体不好,他们盼着你早点安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你别老让他们替你操心。小菲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好好珍惜,不要等真的把她的心伤透了才知道后悔。”说完,叶永平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学伟愣愣地看着叶永平离去的背影,宛如丢了魂一般,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长椅上。太阳又升高了一些,也精神了一些,照在小公园发黄枯死的草地上,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恰巧长椅后面的一堵矮墙挡住了阳光,周遭的一切都沐浴在明朗的阳光下,只有郑学伟孤独地呆坐在晦暗的阴影里。
自从那天的不愉快之后,叶永平便没有再见到郑学伟。因为赶上周末,叶永平的大半时间都被王子恺霸占,而第二周的周一一整天郑学伟也没有在车行出现。叶永平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话太重了,也许应该缓和一下,自己和王子恺的关系毕竟太惊世骇俗,当时自己过于冲动,该给学伟打个电话吗?还是等他冷静下来,再慢慢解释。
下午,叶永平主动提出他来看店,他已经很久没有值夜班了。等其他人都走后,叶永平收拾好店面,刚打算上二楼给郑学伟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号码不熟悉,会是谁呢?
“喂,你好。”叶永平接起电话。
“你好。请问是叶永平先生吗?”对方的声音很陌生。
“是我。请问您是?”
“我是***交警大队的。你是有个朋友叫郑学伟吗?”
“是,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叶永平有点紧张。
“哦,他酒后驾车,开到人行道上,把停着的一辆自行车压坏了,还差点儿和自行车主人打起来。不过,除了自行车要送修,汽车车胎被扎破,没造成什么大损失,也交了罚金。你过来领人吧。”交警同志的态度很温和,证明没出什么大事。
叶永平赶紧道谢,然后穿上衣服,锁好店门,急匆匆地去交警大队接郑学伟。
叶永平赶到交警大队时,郑学伟还靠在椅子上晕着呢。
“你就是叶永平啊,他一直喊你的名字,问他联系人他也不说,所以我们从他手机里查到你的名字,把你叫来了。赶紧带回去吧!喝成这样儿,多危险呀!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万一出事故怎么办!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交警同志又继续开展宣传教育工作。对待酒后驾车的人,要充分调动亲朋好友的监督规劝作用。
叶永平连忙向值班交警道谢,然后扶起郑学伟往外走。
“永平,”郑学伟竟然还认得叶永平。“永平,永平?”
“我在,我在。我送你回家!”叶永平担忧地看着喝得烂醉的郑学伟。
“我不回家。不回家!去车行,带我去车行。”郑学伟结结巴巴地说。
“好,去车行。”叶永平扶着郑学伟坐上出租车。
一路上,郑学伟抱着叶永平的手说什么也不松开,还一直叨念着不让叶永平离开,不要不理他之类的话,弄得司机一个劲儿地从后视镜里瞄他俩。
等到了车行,叶永平费劲地把郑学伟弄上二楼的休息间,安顿在沙发上,又给他灌了一杯浓茶,这才歇下来喘口气。郑学伟比叶永平高半头,人也壮一圈,把这么个烂醉的人搬上二楼实在挺折腾。叶永平刚要去那个湿毛巾,郑学伟就攥住他的手:
“永平,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郑学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永平,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我去给你拿个湿毛巾,你脸上都是泥。”郑学伟刚才撞了人家的自行车,还要上手打架。他都醉得快站不稳了,自然是被人家一把推倒,蹭了一脸土。
“不要!”醉酒的人向来不会讲理。“永平!”
郑学伟一把将叶永平拉倒,摔坐在沙发上,然后紧紧抱在怀里。
“学伟,你干什么?”叶永平有些意外地看着郑学伟。
郑学伟的脸突然贴上来吻住了叶永平的嘴唇。
叶永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使劲推开郑学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然而郑学伟又扑上来,抱着叶永平就要亲。叶永平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挣脱郑学伟钳制他的胳膊,“啪”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挨了耳光的郑学伟总算清醒过来。叶永平看看自己的手,目光又对上郑学伟的眼睛。两个人都呆住了。
“对不起,”叶永平喘着气,心跳飞快。“我...”
“永平,我喜欢你!”郑学伟的酒劲突然过去了。“永平,我喜欢你!”
“不,”叶永平摇着头,不愿相信从好友嘴里说出的话。“不...”
“永平,我,喜,欢,你!”郑学伟毫不理会叶永平的反对,继续说着:“我已经记不清什么从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可能从我们还穿着开裆裤时就开始了吧。只是我一直,一直太胆小,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甚至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而去交女朋友,去和女人同居。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敢让你知道,我怕,我怕你会讨厌我,那样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我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受到伤害。我只想保护你,照顾你,陪着你。”
叶永平的惊讶依然没有平复,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听到两个男人的告白,一个才认识他两个月,而另一个认识了快三十年。叶永平怔怔地看着郑学伟。
“永平,我现在是没有多少钱,可我会努力去挣,我们一起把车行慢慢经营好,我决不会让你受苦!我们已经快三十年了,你可以相信我的感情。我是没有王子恺有钱,可我会真心对你,决不玩弄你!”
听到王子恺被提起,叶永平才慢慢回过神来。
“永平,离开王子恺,和我在一起,答应我好吗?”郑学伟努力在叶永平毫无表情的脸上寻找着希望的征兆。
“那小菲呢?小菲怎么办?”叶永平沉默了许久,他想到了伤心哭泣的小菲。
“我会和她分手的。”郑学伟急切地回答道。
“那郑叔郑婶呢?”叶永平又想起郑家二老。
“我可以...”
“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你气死吗?”叶永平打断了郑学伟的话。
“......”郑学伟泄了气,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和叶永平在一起的事被父亲知道的话,刚刚因心肌梗塞而大病一场的父亲肯定会被当场气死。
叶永平平静地看着他。
“我们,我们可以先不让他们知道。”郑学伟不甘心。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难道你以为王子恺的家人就会支持吗?”郑学伟急了。
“学伟,王子恺的家人究竟怎样都不重要,”叶永平的眼神里有些哀伤。“重要的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白吗?如果没有王子恺的出现,我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做我们的朋友兄弟,你会娶小菲,而我也会遇到某个女人结婚生子,我们都会像大多数人那样生活,你会发现你可以爱小菲,你可以爱你们未来的家,所以,其实你并不需要我的感情也可以幸福的,所以,就当王子恺没有出现过吧!”叶永平扶着郑学伟的肩膀继续说:“学伟,我一直把你看做好兄弟,我也会一辈子都当你是好兄弟。夫妻可以离婚,恋人可以分手,但兄弟,永远不会变!”
叶永平依然平静的看着他。
郑学伟也看着叶永平,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两天后,怀孕一个月半的小菲因情绪不稳定而导致流产。郑学伟此前毫不知情。“对不起,我不想用孩子拴住你。”这是小菲在抢救结束后对郑学伟说的第一句话。
两个星期中,郑学伟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小菲。
小菲康复后,郑学伟和小菲举行了简单的订婚仪式,郑家二老将婚期定在3月 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