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转千回13
艾雨啪地一声把花和卡片扔在桌子上，曹可心疑惑地捡了起来，好戏就要开场了，艾雨倒有几分愧疚，但马上就硬下心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样做也是为民除害。好歹也让她看清楚了章涵的真面目，免得结婚才后悔莫及。艾雨不卑不亢地站着，这两个人一定气坏了吧！她无所谓，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突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难道是曹可心被气坏了，神经错乱了？她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调皮可爱的笑脸。
“涵哥哥，我说的没错吧！她终于绷不住了，艾雨还是爱你的。”
什么意思啊？艾雨也有点蒙了，只见章涵温和地微笑着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雨儿，对不起让你误会了这么久，都是我不好。”
“不要把什么错都往你身上揽，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是我想故意试试你，看你喜不喜欢涵哥哥的，所以我故意在你面前扮得很亲密，还故意在餐厅，说那些话气你。”
艾雨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哎呀，那是我爸爸和章伯父乱点鸳鸯谱，我们要是真来电，早好了。我们只是为彼此打掩护，免得大家都要受相亲之苦。再说我的男朋友在法国呢？我还要等他呢！”
艾雨看看曹可心那天真的笑脸，觉得不像说谎，但看看章涵，她还是有些生气“你不是一直想要报复我吗？让我爱上你，再抛弃我的吗？”
“傻瓜，我怎么舍得，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从未想过伤害你。”
“但是你把我的东西随随便便就送了人”
“什么？”
艾雨不说话，伸手一指曹可心的脖子。
“哎呀，冤枉，这可是我花了不少金子，自己买的。”艾雨委屈地撇撇嘴。“涵哥哥才小气，我向他讨过他说什么也不肯给我。”
章涵不说话，低头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红丝绒盒子，放到她手上“物归原主”
艾雨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东西，脸红了，只觉得一切梦幻般不真实。一门之隔就像变换了时空。
“好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啊”曹可心把小巧的皮包一甩搭在肩上，向外走去。
“哎，可心，对不起啊，一直对你那么凶。”艾雨羞愧极了。
“没事嫂子以后多疼我就是了，不过我以后还会找涵哥哥做挡箭牌的，你可别吃醋啊！”
“哪里会！”艾雨笑了。门轻轻一磕关上了。房间里安静下来。艾雨看看身边的男子，他冷峻的脸此刻洋溢着温暖的微笑，突然她生气地瞪他一眼，转身向大门走去，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如此骗的她团团转。
“别走！”章涵双手紧紧地抓着艾雨的肩膀，凝视着她的眼睛，她脸儿通红不肯看他。“雨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艾雨想说“不”但一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的眼里突然涌上了泪水，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她根本就没忘记过他。
“好”她听见自己小声应了一句。
“七夕快乐”章涵猛地抱紧她，眼里有毫不掩饰的狂喜。这个拥抱是如此的美妙，以至于起身后世界是如此的截然不同。走出办公室，丽萨仍用怨恨古怪地目光看着她，艾雨妩媚地向她一笑，飘然远去了。她想起刚才和章涵的约定。“不许在公司公开我们的关系，否则——”。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江水依旧涛涛地流淌，江风依旧悠悠地吹着，章涵坐在伸向江水中的竹板桥上，让艾雨躺在他的怀里看星星，今夜没有月亮，有的只是密密麻麻的繁星，一闪一闪像无数璀璨的宝石。
章涵轻轻摩挲着艾雨脖子上的项链，不容拒绝地说“从今往后不许摘下来，这是记号，你就是我的了。”
艾雨轻笑“涵，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霸道。”突然她有些担心地坐直身子：“涵，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我们的社会地位如此悬殊，你家人是不会答应的。假如注定没有结果，那还不如不要开始，我可不想我们的孩子，再来承受我曾受到过的痛楚。”
章涵凝视了她一会，突然笑了“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啊！不过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大不了我不要这个章家少爷的身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雨儿，我会守护着我们的孩子慢慢长大，不让他受一丁点伤害。”
“涵，”艾雨的眼睛泪光闪闪。
“不许哭，”章涵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唱起了一首歌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
我今生今世会用力将你包围
因为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我怕一瞬间就永远失去了你
如果我是你眼中的一滴泪
我会滑过你的脸吻你的嘴
因为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哪怕从此就迷失了我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是她从未听到过的柔美。她的心醉了。江涛轻轻地唱，江风轻轻地吹，他们坐在三面临水的竹桥上，就像飘荡在广阔无垠的江心，假如相守只有一秒，那就让这一秒尽情灿烂吧。夜雾渐渐涌了上来，低沉的歌声仍在飘荡，艾雨的心底突然一片宁静。
清晨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在桌上的花束上，纯洁娇嫩的荼蘼花，在阳光下玲珑得晶莹剔透，吸饱水分的花朵，挤挤挨挨得似乎笑出声来，艾雨双手托腮，对着花沉思，不时低头温婉地一笑。
母亲推开门走了进来，“雨点”她一愣站了起来。母亲微笑着。
“昨晚是和章涵在一起的吗？回来的那么晚。”
艾雨没说话，笑着点点头。
“你们在谈恋爱吗？”看着桌上的花束，母亲不无担心地说。
“是的。妈你不喜欢他吗？”
“孩子，妈妈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你自己要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对你好吗？”
艾雨羞涩地点点头。
“誓言是靠不住的，不要太相信别人，知道吗？”
“是，母亲大人，女儿谨记教诲。”艾雨调皮地笑了。
“这孩子”母亲拍拍她的肩膀出去了。
这张脸不再年轻了，眼角被无情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她的皮肤还算光滑，但早已失去弹性，并分布着隐约的斑点，即使这样艾妈妈仍是一位美丽的女人。
“玫玫”很多年没人这样叫她了。人们只会亲热地叫她“陈大妈”。或是“艾雨她妈。”可悲啊，女人的一生，不是围着丈夫转，就是围着儿女转，转来转去连名字也被磨灭掉了。
“玫玫”那个曾称赞自己美得如“玫瑰含雪”的少年如今在哪啊！多少年了！她仍记得她穿着白裙子穿过蝉声如雨的树林，去赴他的约会，两根麻花辫子从后面拉过来，辫稍在饱满的胸脯上跳跃着，阳光透过树缝射下来，她的脸庞晶莹如玉。他来了骑着自行车，长长的腿轻轻支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望着她笑。那笑容湖水一样漾出来，一寸寸浸染着她的心。
“我会娶你的，”他含笑。
她羞涩地低着头，脸儿绯红。啊，誓言，不过是难以实现的谎言罢了，当初信誓旦旦的少年，还不是撇下她，攀龙附凤去了？
望着镜子中一日日老去的面容，她轻叹了一声，眨眼女儿就这么大了。比自己当年还要漂亮，她是真担心啊！她担心女儿信错了人，和自己一样遭受一段不幸的婚姻。望着远处快活得小鸟一样的女儿，她不由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