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9

  他睡着了，艾雨掩门出来，一眼就瞥见门外走廊上，瑞希孤独的身影，听见她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看过来。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博轩竟然那么幸运，车祸撞伤头部，还能活下来，”
  “是啊，更幸运的是高烧能杀死癌细胞的概率只有万分之一，都被他碰上了。”
  “我刚刚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知错了，放手了，老天才这样眷顾博轩，不忍心就这样夺去他年轻的生命。”
  “什么意思？”
  “过去我太固执，一厢情愿地强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别这样说，你只是太爱博轩了，”
  “偷来的幸福是不会长久的。其实我挺自私的，在和姚一鸣相处的日子里，我发觉他和博轩越来越像。但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只要他是李博轩，就永远不会爱上我。要不是他昨天在工地上出了意外，或许就会继续这样错下去。”
  “不会的。”
  “不，艾雨，爱情的魔力消失了，他看我的目光没了属于恋人的光彩。相反倒有种，不知如何归置我的痛苦。”上官瑞希认真地看着艾雨的眼睛，“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爱是无法强求的，我错了。博轩注定是属于你的。”
  “不，错的不是你，是爱情，”艾雨拍着她的肩膀，指着自己的心：“我这里已经有了章涵了，哪还能放得下别人。”
  “谢谢你，小雨，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了。”她站起来，慢慢向外走去。“这里交给你了。我不会再见他了，也不会和你争了。我太累了。”
  她站起来轻叹一声，向外走去，修长优雅的身影，透着深深的落寞。
  艾雨怔怔地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一转身章涵微笑地站在她的身后，“涵，”她轻呼一声，跳进她的怀里。章涵紧紧地抱着这个娇小的身子，差一点他就错过了。病房外，他看到了一切，站在走廊的拐角，他心乱如麻，等了好久才等到她那句话。原来她和自己一样，心里满的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他真的好高兴。
  “涵，你怎么在这？”艾雨仰起头。
  “我看你风风火火地往外走，怕你有事，就跟过来了。”
  “涵，博轩没死，他还活着！”艾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别哭，我知道，我知道。”他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章涵心里很清楚，纵使不是恋人，李博轩在艾雨心中的分量也非常人能比，她把他看得比亲人还亲。
  “你回去吧！我还要在这照顾他！”
  “不急，我再陪你一会了。”
  艾雨安心地枕在他的肩膀，闭上了眼睛，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博轩，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小雨，你在哪？你到底在哪？”他踉跄地奔跑在高高的立交桥上，大雨如注，他浑身湿透了，眼泪和着雨水一起流下。“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你回来！回来！”一不小心他摔倒了，下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面上。鲜血顺着雨水一丝丝流了下来。
  狂风肆虐地刮着他的身体，滂沱大雨，几乎要让他窒息了，天空仍是一片深不可测的乌黑。猛然一道闪电，天空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路面被照亮了，他看见积水的桥面，溅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花。“小雨”他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风越来越狂，湿透的衣服紧紧裹着他的身子，寸步难行。他哭得连眼泪的温度都感觉不到了。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疼。突然雨幕中，冲过来一辆车，明亮的车灯照花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的伸出胳膊一挡，汽车擦着他的身体开了过去，他只觉得头一疼，脚跟不稳的向前跌去，身体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啊！”李博轩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汗如雨出。寂静的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六年了，当年的一幕还如此地清晰，即使身体已沉睡，记忆仍不肯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