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49

  一组交响乐演奏完了，舞台的幕布徐徐合上。几分钟后，幕布后响起了一阵如水的钢琴声，艾雨的心一沉，博轩也突然莫名紧张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慌乱。幕布缓缓向上升起，华丽流转的舞台上，投下一束束花朵样洁白的光晕，舞台中央的黑色钢琴旁，一个女孩侧对着观众，白色的镁光灯下，她如瀑的长发闪着缎子般的光泽。神情冷漠而高贵。
  “瑞希”两人同时轻呼一声，脸上没有了表情。艾雨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手，博轩没有再挽留。他怔怔地看着舞台上的女孩，许多影像开始重叠着在脑海中出现，她欣喜地喊着他的名字向他奔来，笑吟吟地靠在钢琴旁取笑自己五音不全。气愤难耐地跳下床打开满柜子的衣服质问他。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在辜负她，他的心突然一阵疼痛。
  “哇，好美的手啊”曹可心低声赞叹了一句，章涵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的笑笑。是的这的确是一双属于钢琴家的修长纤细的手，它轻柔地在键盘上跳跃一阵，就能把人带进神圣的音乐殿堂，但这双手怎么能和雨儿的手比？那是一双多么神奇的手啊！纤细而绵软，时常给人柔弱无骨的感觉。只要握着它再烦乱的心情，也会慢慢平静下来。远离尘世的喧嚣。
  曹可心闭上眼在自己的膝头默默地弹着，心中一阵感慨，自己也是四岁就练钢琴了，但怕吃苦，只考到五级就无疾而终了。舞台上的女孩，沉静而美丽，挺拔的身子随着旋律轻轻摆动，看起来别有韵致。如果自己也弹这样一手好琴，身边的这个人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想到这里她不由用眼睛的余光去看章涵，只见他蹙着眉，垂首凝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会想什么呢？
  琴音重重地一响，瑞希优雅地收手，站起来谢幕。端庄秀丽的脸庞上洋溢着微笑，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主持人上场，和瑞希交谈起来。
  “上官小姐，听说不久后，您将会准备您的首场国内巡演”
  “是的”
  “其实我们大家一直都很好奇。你在国外发展的挺好，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国的？”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看着台下一双双新叶样的眼睛，瑞希的脸闪过一丝慌乱。
  “这个。。。。”
  短暂地沉默后，主持人连忙救场。
  “不管在哪里你都是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家。”随即话锋一转：“谢谢你今晚为我们带来这么优美的音乐，也预祝你的演奏会圆满成功。”
  “谢谢”在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中，瑞希谦逊地点点头退场了。
  眼看着那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了舞台一侧，博轩的心不由莫名慌乱。
  “小雨，我出去一下。”黑暗中他扭头说到。
  “快去吧！散场还早呢？”艾雨目光并没有离开台上。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又响了起来，那悲壮，雄浑的基调，似乎要摧垮人的神经。博轩站起身向外走去。
  前面过道里有人猫着腰向外走去。章涵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黑暗中剧场里的探照灯在那人脸上一闪。他不由心一紧“李博轩”。他怎么在这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单独来听音乐的。他和谁一起来。艾雨吗？昏暗的剧场里，他用猎鹰一样敏锐的目光逡巡着。乌压压的人群，此刻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后脑勺。他失望地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心却再也平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