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终是分别
“衣衣,这些都过去了!”楚君离并不想她因为自己的事而自责内疚,而且他觉得现在的生活虽然苦了点,却也不错。
白墨衣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反正他不说,她也猜到了,肯定是那个变态的家伙。
抬了抬脚,才发现断腿被他处理的很好,已经固定起来,清清凉凉的,外面缚了一层草药,心中不觉惊讶,楚君离真是让人吃惊,原来还懂医术!
“衣衣,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楚君离重复心中的疑问,她不是应该在楚都吗?日峰山离京城可是有上千里地。
“我是听说这里风景如画,特来走走,不小心就摔下来了!”白墨衣也不想说是因为得了他在这里的消息后,她才来这里的,这个男人心太善良,她不想给他增加心理上的负担。
“那无伤找到了吗?”他们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外面的一切都隔绝了。
“还没!”白墨衣有些低沉,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那些人死了,楚君莫也傻了。
看来她只有听那变态的话,一个月后,看他还有什么花样?不过至少她知道无伤现在是平安的,心终于稍稍有些放下。
“对了,你们为什么不出去?”白墨衣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出不去,这里四面峭壁,而三哥又这个样子……”楚君离苦笑,他不是不想出去,只是这里没有路,楚君莫没有武功,这里又深在崖底,别说带个人,就是单凭他一人之力也无法上得了岸。
白墨衣有些懵了,不会吧?她并不怀疑楚君离的话,迟疑地问:“难道真的没有路?”
楚君离摇了摇头,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所有的地方都走遍了,根本没路。
白墨衣动了动自己的断腿,有些灰心地躺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
扭过头看到躺在一边睡得很熟的楚君莫,没想到自己还有和他这么接近的一天,他熟睡的样子像个很天真的孩子,褪去了往日的冷硬阴戾,只留单纯。这样的楚君莫,她恨不起来,也无法再恨,毕竟他也失去了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很快乐,谁也没提外面的事,白墨衣专心养着伤,楚君离负责日常所需的食物,楚君莫刚形影不离地守着她,跑前跑后地为她服务,怕她躺得久烦闷,前面几天经常背着她到外面晒太阳,虽然白墨衣并不想他背,可是某小孩真的很顽固。
白墨衣见他这个样子,也就随他了,只是从没想到,她和楚君莫会有这么和平共处的一天,没有仇恨,没有恩怨纠葛,只是人与人之间最单纯的关怀。
今天,天气很好,暖暖的阳光撒满大地,白墨衣拒绝了楚君莫要背她的好意,拄着一根楚君离帮她做的拐杖就出来了。楚君莫则担心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一脸紧张,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了。
白墨衣来到清潭边,闻了闻自己都有些发臭的衣服,回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楚君莫道:“那个,你能离开不,我想洗一下!”将近十天没有洗澡,白墨衣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虽然每天楚君离都有提供水让她擦洗,可那并不是洗澡啊!
“不行,你的伤口没好,哥哥说不能沾水!”楚君莫想都不想地拒绝了,不洗澡没关系,反正她身上也不臭,至少他不觉得臭,养好伤最重要!
这孩子咋这么固执呢?她的伤全好了,那些皮外伤真的没什么,内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这腿还需要时日罢了。
白墨衣甚至很坏地想,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又脏又臭,落羽尘那个洁癖男见了,会不会不脸嫌弃,离得远远的?
“咳,我真的没事了,晚上我想吃鱼,要不,你去那边抓几条鱼?”白墨衣想法引开他,他一个大男人在这里,虽然智商不全,但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她还没开放到在他面前脱衣啥的。
“真的,你想吃鱼?”单纯的楚君莫瞬间便被引开了注意力,又有点不放心地说:“那好吧,你洗吧,记得伤口不要沾水!”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往下游走去,脸上有着兴奋,他最会的就是抓鱼了,等下一定要多抓几条!
白墨衣笑了笑,转身往另一边走去,抬头便碰到了楚君离,脸色红红的,有点有好意思,虽然知道他很君子,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啊!
楚君离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道:“那边有块大石,你在石后洗就可以了,我在这里守着!”守着谁,当然是守那个心思单纯的楚君莫了,白墨衣也怕他突然跑过去。
“谢谢!”白墨衣轻声道谢,脸上的擦伤早已褪去,只留下斑斑白白的痕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幸好没有毁容。
“衣衣,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楚君离有些无奈,心中更是失落,他不想听她说谢谢。
“好,我不跟你客气!”白墨衣敏感地感觉到他的落伤,水漾的清眸里点点星光,倾艳的脸上扬着璀璨的笑容,清冷的嗓音柔柔软软,像一片轻羽轻轻地刷在他身上,带起一阵片片酥粟的感觉。
楚君离回过身,不敢再看她,怕一个忍不住想拥她入怀,只是那笑靥却已深深印入脑海,成了永久的记忆,妖娆的声音有些些沙哑,道:“等下你把衣服扔过来,我帮你洗!”妖媚的脸却忍不住红了,洗衣,原是件平常的事,可是现在做来却又有着某种亲密。
白墨衣也觉得很不自在,快步离开,有些急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也有,苦也有,还有涩涩的感觉。
让一个大男人帮自己洗衣,她没想过,此时却更加心疼着这个男人,一个王爷,竟然落到衣食住行全要自己动手的地步,这份清苦,他毫无怨言!
她一定要把他们带出去,一定要还他原来的生活!
已经入秋了,水有些凉,白墨衣并不在意,简单地揉了几下自己的衣服,其实已经很破了,她从崖上跌落下来,很多地方早已划烂,不过这里没有可换的,只能将就着穿了。
衣服上的血迹洗不掉,摊在水里,白墨衣无奈地看着原本一件白衣,现在竟然成了一件灰衣,还是脏兮兮的那种,叹了口气,拧干水,晒在身旁的石头上。
腿上的夹板早已拆了,外面只剩下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白墨衣整个人泡在清凉的水里,努力地思索着离开这里的方法。如果没有楚君莫,也许她有办法同楚君离离开这里,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平常人般的楚君莫,这个问题太难了。而且离那人给她的一个月期限越来越近了,她心中更是焦急。
望着高高的山崖,高耸在天地之间,崖壁上光滑的石头反射着清凉的光,无情冷漠地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这么久了,不知道落羽尘有没有出事?在她离开后,那变态有没有对他不利?
不可否认,她心里在思念着他,那点小小的轻轻的思念如丝般将她层层缠绕。
如果他没事,现在一定在找她吧?还有她那个混事不凭的哥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跳脚,眼睛瞪得大大的,都能吃人了!
真情来之不易,前生种种,她已能放下,这一世,她想努力回报那些爱她的人,给她温暖的人!
“衣衣,你的衣服破了,我帮你补补!”楚君离的声音远远传来,身边一阵风动,凉在石头上的衣服不翼而飞。
白墨衣回过身,撇了撇嘴道:“你这是隔空取物吗?”不知道她行不行?等等,他说帮她补衣服,他会吗?至少她不会!
“那个,不用了吧?”白墨衣小心地问,可千万别补得她不能穿了,她可不想做野人,弄两片树叶裹身。让一个王爷帮她补衣服,天啊,她是不是第一人?
远远地传来了楚君离的轻笑声,似是要她不用担心,白墨衣无语了,也沉默了,心却更难过了。
屏除一切杂念,呆在水里的白墨衣不想自己想的太多,只有练功了,玄女功还有第九层没有突破。
时间悄悄溜过,楚君离手上的衣服早已补好,却一直拿着未动,白墨衣没有声响,他却听得到她细细的呼吸声,知道她在练功,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守着。
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衣服,桃花眸里一片深幽,淡淡的忧伤自他身上发出,有些感情是压不下的,有些事也是强求不来的,有些人更是留不住的。
“哥哥,好冰!”楚君莫拎着几条鱼走了过来,眼睛却盯着潭里的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这水变得这么冰了,他的手都冻红了。
楚君离低头往潭水中看去,清澈的潭水此时却冒着层层白雾,怔了下,探过手去,发现会是冷霜,这是怎么回事?这潭水似是要结冰了,而离冬天还很远!
忽地朝白墨衣所在的位置望去,那里的冷雾更重,水面上浮着一层薄冰,原来她在练玄女功,此功极寒,怪不得会如此。
“哥哥,姐姐还在水里呢,会冻坏的,我去叫她!”楚君莫将鱼丢在地上,说着就往白墨衣那边走去。
“不用,姐姐在练功,你去了会打扰她,到时姐姐会走火入魔的!”楚君离赶紧拉住他,白墨衣现在到了最紧要关头,不能受丝毫打扰。
“走火入魔是什么?”楚君莫不解地问,心里却不免急了。
“就是会受伤,会吐血,严重的话会死人的!”楚君离皱眉解释,不是他吓楚君莫,只是怕他去扰乱白墨衣的心神。
“这么严重!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楚君莫乖乖坐下,托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块大石,地上的鱼不停地蹦跳着,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在他心里,什么都没白墨衣重要,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很想看着她,和她在一起。
“唉,三哥,我们来烤鱼好不好?等下衣衣练完功肯定饿了!”楚君离捡起地上的鱼,往水边走去,潭水沁心冰凉,他有种感觉,和她分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两兄弟等了一夜又一天,进入忘我境地白墨衣深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潭里的水越来越冰,至少楚君莫是不敢下水了,只是更加担忧地盯着那里。
“哥哥,都过了两天了,姐姐不饿吗?”若不是楚君离说不能去,可能楚君莫此时早已将白墨衣从水里拉出来了。
“没关系,可能等会姐姐就练完功了!”看着放在石头上的衣服,楚君离的眼神越来越暗,落满了不舍和哀伤。
又是一天过去了,潭里的水在楚君莫瞪大眼里慢慢结成冰,越来越厚,看看头上的艳阳,楚君莫还不相信地上去踩了几下,看着水边的草也是焉焉的,像是被冻坏了。
石头后面的白墨衣一直闭着眼,除了自已周围的水面没有结冰外,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水潭提前地来到了冬日。
在这几天里,她身上的伤奇迹般地好了,不但腿不疼了,连身上的所有的淤青也都消了下去,整个人焕发出一种脱胎换骨的美。
忽然间水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些冰层被一股强大的内息震裂开来,只看到水面一阵哗动,白墨衣身水中旋起,光润的身体亲着圣洁的光,乌黑的三千青丝秀发随着她的旋动而舞动,周围溅起层层水珠,冰亮光莹,太阳光下,下着一阵唯美的珍珠雨,曼妙的胴(禁词)体呈现在日光之下,洁白如玉。
光洁的背,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足,无一定格在某两人眼中。
浓密的睫毛紧闭着,冰冷玉清的脸上无一丝表情,高洁无华的似是玉女冰神,嫣色的唇带着一抹冷傲,双手合在胸前,挡住了那一片旋旎的风光。这个时候的白墨衣虽然衣不蔽体,却让人无法生出亵渎之心,只是用着膜拜的眼光去望着她,记住她美好的一切。
“不准看!”回过神的楚君离想着不想地捂上楚君莫的眼,自己也飞快地闭上眼,只是脸上却火烧火燎地红了,心也如小鼓般“砰砰”地跳个不停。
他肯定,白墨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若不然,她怎么会……怎么会一丝不挂地离开水中。
下次他一定要提醒她,就算在水里练功也要穿衣服!
幸好幸好这个山谷没有外人,可惜多了身边的这个人。虽然他是自己的亲兄弟,却该死地看到了那女人的一切。
楚君莫的脸也是红红的,心跳得比楚君离还要厉害,虽然他没看清楚,但是该看的地方,他一个没少。
楚君离觉得手上一片温湿,拉着楚君离转过身,往远处走去,这才睁开眼,只见手上全是血,原来楚君莫流鼻血了,直接无语,心里却很是懊恼,早知道他早带他离开了。
半空中的白墨衣全身舒爽,经脉通畅,原来突破了第九层之后,功力提升是原来的几倍,心中很是喜悦,她终于练成了,睁开眼,眸中蕴含着天地灵地之精华,灼灼生辉,她能感觉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源源不断的内息在体内游走,使之不尽,用之不竭。
突然觉得胸口一阵清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开水中,除了一件薄薄的贴身内裤外,身上再无多余衣服,想起这里不止有她一人,还有两个大男人,白墨衣不淡定了,脸一下子像火烧一般,飞快地坠下身,眼角的余光瞄到远处站着的两个人影,天哪,这算怎么回事?她没脸见人了!
她庆幸的是,她至少没把那最后一点衣服给脱了,虽然现在一样被人家给看光了!
整个人深深埋入水中,打死都不愿出来了,身上的热气很快将水里的冰融解开来。
白墨衣龟缩在水中,久久不愿出来,虽然她不是很保守的人,可是这毕竟是在古代啊,而且自己上半身确实是一丝不挂,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见那两人,羞得她直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来了。
可恶的玄女功,没想到竟然让她出这么大的丑,不说面子了,连里子都被人看光了。
听到一声很大的落水声,楚君离这才回过身,若不是强忍着,可能他现在也流鼻血了。低着头走到水边,清洗手上的血迹,还不忘拉过楚君莫,仔细地帮他洗着脸。
这下,他都不好意思面对白墨衣了,虽然他是无意的!
楚君莫也没吱声,通红着一张脸不知想什么,安静地任楚君离帮他洗脸。
过了很久很久,白墨衣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在水里潜这么久的,不觉得窒息,只觉得连皮肤都在呼吸,吸收着水里的氧气。
“姐姐,你还要练功吗?”水面上响起楚君莫的声音,闷闷地传入白墨衣耳中。
红着脸浮出水面,抬手取过石头上整齐叠放的衣服,飞快穿好,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走了出来,算了,全当裸泳了。
楚君离见她走来,转过身,脚步有些急促地离开,道:“我去准备吃的!”
楚君莫不解地望了一眼两人,也不说话地跟在后面。
白墨衣就才松了口气,有些厌厌地走着。
“姐姐,你的伤好了!”楚君莫见她行动如常,惊讶地问道,眼光闪了下,又道:“对哦,刚才见你的腿全好了,连一点青紫也没留下!”很天真很纯洁的语气。
白墨衣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刚褪下的灼热又重新回复到脸上,瞪着楚君莫,咬牙道:“你都看到什么了?”她想想掐死他,不犯罪吧?
这死小孩,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姐姐的皮肤很白,很好看!”楚君莫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道。
忽地一声,眼前白墨衣没了踪影,望着一抹流烟般消失的人,楚君莫追上楚君离问道:“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姐姐跑了?”
楚君离头大的看着这个身材比他还要高大的哥哥,半天才道:“以后在姐姐面前不要提刚才的事,不然以后姐姐都不理你了!”转向白墨衣消失的方向,楚君离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风情无限的脸上柔光点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处却有一丝很淡很淡的甜意。
楚君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清水般的眼里干净无比。
飞掠在林中,身影快疾如风,不但功力提高了不少,连轻功白墨衣都觉得可以赶上落羽尘了,就算差,也不会差太多。飞快地在山谷里行了一遍,悲哀地发现,果然如楚君离所说,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绝,无路可出,想走出去,只有一条路,就是从她下来的地方再攀出去。
清衣离魅,素影翩跹,如一抹精灵般地穿棱在漫山林间,轻灵的身形似乎可以与鸟儿共舞,黑玉墨缎的秀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随风轻扬,还有几缕调皮地亲吻着她细嫩的脸颊,清冷的气息染了一地清华,精致绝艳的脸上,墨画般的眉轻轻蹙起,透着点点烦忧,碧波寒潭的眸子一片深幽,红唇倔强地抿起,孤傲冷然。
此时的白墨衣自己都没发现,她身上有一种感觉和玉无痕很像,不过她又比玉无痕幸运,因为她身边一直有那么多关心她,爱她的人!
玉无痕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傲视一切,掌控全局,比她更冷,比她更无情!
白墨衣向来不所苦,更不是轻易妥协人的,在她看到那一棵棵树藤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随意抓了几只山鸡,白墨衣回到了三人的住处。
楚君离正静静地站在洞外,一身破衣挡不住他冠华无双的风情,俊美绝伦的脸,一头乌黑的发随意束着,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桃花眸中闪着她看不懂也不愿深想的光,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细细看去,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涩,摆动的衣角淡淡倾泻着离离哀伤。
是的,说再见的时候到了,不是自己的,终是留不住!
望着眼前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女子,楚君离淡柔道的声音一惯地带着妖娆妩媚,“想到办法离开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让留恋在心里翻腾出无尽的苦涩。
既然要走,那就让她走得毫无愧疚。
既然要走,他给她的只有祝福的笑。
生命中短暂的交集即将分开,何不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有她,有他!
白墨衣在他面前顿住脚,轻轻点了点头,手指不轻意抚过衣服上缝补过的地方,虽然针脚很粗,却看得出很用心,很用心,这个男人啊,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清伶的声音有她的坚持,她说过要带他们一起离开,就一定做到!
楚君离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洞内,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楚君莫,攀上这万丈高崖,谈何容易?
“可以的,相信我!”白墨衣定定看着他,不管怎样,她是不会把他留在这里!
楚君离顿了下,迟疑道:“真的可以吗?”他不是不相信她,只是不相信自己。
“嗯,不过,你要先把这个给解决了!”在他眼前晃了下手里的山鸡,白墨衣笑了笑。
“烤鸡?”
“好!”看了眼那些奇形怪状的锅碗啥的,白墨衣点了点头。
看着楚君离熟练地处理着那些东西,楚君莫笑着在一旁帮忙,那种熟悉的酸胀又涌上眼中,白墨衣转过身,慢慢离开。
三天后,白墨衣和楚君离带着楚君莫艰难地攀上了崖顶,三个人如烂泥般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体力严重透支,不过,再累,他们还是上来了!
白墨衣淡淡地环视了下四周,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日峰山还是如往日一般安静,连一个人影都无。
有些失望地收回眼光,重获新生的兴奋慢慢消了去。
过了很久,恢复体力的楚君离站起身,看着白墨衣道:“我们走吧!”
楚君莫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烂了,头发也乱蓬蓬的,脸上还沾着尘土,很是狼狈,不,应该说三个人都很狼狈。
三人步行慢慢下山,白墨衣走到原来摆着机关的地方,那里已被收拾得很干净,那些精密的东西也都不在了,左右寻了寻,在一隐蔽的石缝里,白墨衣捡起一根乌金箭,刚要塞进袖里,却被楚君离一把抓去。
“你认识这东西?”白墨衣看着他沉思地盯着箭支,不由开口讯问。
“有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楚君离拧着眉思索着,他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总有明白的一天!”白墨衣淡淡道,“对了,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她要去离国,若是两国开战,以他们的身份,去到离国很危险。
“我在枫叶镇落脚,以后你有事,可以到此来找我!”楚君离虽然也很想和她一起走,但是也知道这些顾忌。
“好,到前面我们分开走!”白墨衣和他一起扶着有些虚弱的楚君莫,慢慢下山。等一切事完了,她也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带着无伤幸福地生活。
临近分别,两条路,一条往东,一条往西,就像他们人生的轨线一般。
楚君离苦涩地笑了,幽幽的眼光定在白墨衣身上,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此次一别,相见无期。
楚君莫依依不舍地拉着白墨衣,明亮的眼里含着浓浓的情意,一种他也不知道的难舍难分。
“我们还会见的,别弄得像死别一样!”白墨衣的笑也有些勉强,拍了拍楚君离的肩,语气轻松地说笑道。
拍着他肩膀的手忽地顿住,这个动作她有多久没做了?虽然只是简单地友好地拍拍肩,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是前世,她只对一个人作过,那就是她的生死搭档陶磊。
又重重地拍了拍楚君离的肩,很重很重,道:“保重!”保重,朋友,保重,陶磊!原来不知不觉间,楚君离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有这么重要!
“嗯,你也保重!”楚君离的手抬了起来,想去握她停在肩上的手,抬了一半又慢慢放下,这样也好!
“楚君莫,再见,好好照顾自己!”白墨衣理了理楚君莫的衣衫,叮嘱道。
他们的恩怨已随风而去……
“姐姐再见!”楚君莫还是紧拉着白墨衣,久久不肯松手,他舍不得和她分开,心好痛,好难过!
“衣衣,你先走,我习惯看着你的背影离开!”两人相识以事,几乎每次他都是看着她的背影,每次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过,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白墨衣怔了下,随即转身离开,脚步不再犹豫停留,身影一点一点地自那两人视线中消失……
楚君离的脸色很白,嘴角一直带着笑意,却多了很多沧桑之感,看着她离开,嘴角慢慢流出一丝暗暗的血,一滴滴落下。
“哥哥,你的病又犯了?”楚君莫担忧地扶着他,脸上有着着急。
“没关系,我们走吧!”随意的擦了下,两人相互扶持着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想,我来的正是时候!”一个温雅的声音响起,伴着淡淡的兰香。
楚君离抬起头,有些惊讶地望着来人,道:“伴月?你怎么会在这?”不过一想,那人是在这里失踪的,估计不止伴月,还有很多人也都来了吧!
“你中毒了!”伴月看了一眼白墨衣消失的那条路,虽然他再想见她,却不能丢下他不管。
“你看出来了!”楚君离不在意地笑了笑,毒入心肺,他的时期不多了,不过,能看到她安然地走出来,他也放心了!
“你瞒得了她,那是因为她医术不精。”伴月拉起他的手,细细地把着脉,脸色很沉重。
“我哥哥怎么样?”楚君莫在一旁急切地问,看样子哥哥和这个人认识,他能治好哥哥的伤吗?
“哥哥?”伴月的表情和白墨衣当时的一样,懵了!随即放下楚君离的手,拉过楚君莫,还翻了翻他的眼皮,一脸震惊,这个铁血王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现在这样挺好!忘记了一切,过得很快乐!”楚君离淡笑道。
伴月皱眉看着两人,低低道:“你俩伤的不轻,跟我走吧!”如果让他们这么下去,估计都活不了多久,唉,谁让他心太善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好吧,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善人,只是那女人在乎楚君离。
“你不去找她?”楚君离有些吃惊,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见?
“我还有事,不能在此多留,会见面的!”伴月的笑有点深,楚君离没看明白,因为担心楚君莫的身体,便点头答应了,至于自己,他知道已是无药可医了,后面的时间,他想安排好三哥的生活。白墨衣还没走多远,就被突然跳出的人扑上来,下意识地往边上躲了躲,颦眉看向来人。
宫绝殇很有自信,至少在这一扑上很有信心,因为妹妹从来躲不开,却没想到半月不见,白墨衣功力大进,这一下,被她成功躲开,后果就是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还啃了一嘴的泥土,摔得眼泪直流。
“妹妹,呜呜,你欺负我!我担心死你了,这些天你跑哪去了?”宫绝殇捂着嘴自地上坐起身,嘴巴都磕烂了,妹妹真不可爱!
“呃?”白墨衣赶忙自地上拉起他,他动作太快,又突然出来,她都忘了除了他没别人动#小说?不动就扑人了!
“你没事吧?”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看他一直捂着嘴,不由担心地问。
“呜呜,我想死你了,下次不准这么吓人了!”宫绝殇抱着她,很想很想她!
“好了,我不是没事了吗?”白墨衣任由他抱着,心里暖暖的,嘴角抿起一抹笑意。
“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了?下次再敢乱跑,乱失踪,我打你屁屁!”宫绝殇摸了一把脸,脸色沉沉地看着白墨衣,这些天找不到她,他吃不好睡不好,一颗心一直这么提着,就怕她出事,没想到刚一见面,就摔他一脚,唔,嘴巴好疼,一定是肿了!
“不会了,这次是不小心!”
见宫绝殇还要说什么,白墨衣急忙道;“我要吃饭睡觉洗澡!”说完还做出疲惫的样子,她不想解释那么多,不想让他担心,这件事,也不想让他卷入里面。
宫绝殇眯了下眼,眼里的光暗暗沉沉。看了一眼白墨衣,心里有些受伤,妹妹有事竟然不告诉他!不过以后他都不想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吃饭睡觉都要和她在一起,看她怎么瞒他?这次,他真的是吓坏了,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幸好,幸好他一直守在这里,一直相信她没有离开!
宫绝殇紧紧抱着她,打死也不分开的那种,无时无刻不和白墨衣贴在一起,还不停在地她耳边盘问着这半月来的去处?妹妹身上的衣服还是半月前失踪里穿的那件,早就破烂不堪了,虽然气色很好,但看起来更像是大病初愈的那种。
哼,不告诉他,他就不信自己问不出来!
白墨衣淡淡地看着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至于楚君离和楚君莫,他们既然得到了平静的生活,那她就不想去破坏这种平淡,那是她渴望而又不能拥有的。
她知道就算两国关系再坏,宫绝殇也不会去为难他们,但是她还是选择隐瞒下来,只希望他们真的能这样安静地过完一生。
白墨衣不知道伴月来了,也更不知道当玉无痕听说她出事后,放下了手里的一切,全力地来找她,她没有见到他,宫绝殇自然也不会告诉她关于玉无痕的一切行动。因为在他心里,是他放弃了她,又是他利用妹妹要胁他两国休战,单就这一点上,宫绝殇就很不喜玉无痕,他宁愿妹妹选择是落羽尘,哪怕是子夜,都不愿是玉无痕。
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玉无痕再好,再优秀,却不适合妹妹,那个男人的心太深!
当然,他还有份私心,想把白墨衣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看到任何男人和她亲近,他都很不爽,很有杀人的冲动!
所以,当宫绝殇找到白墨衣后,更没有通知那个心急如焚的落羽尘,连子夜也没打个招呼,就那么偷偷地带着白墨衣走了,真可谓是来时风风火火,在时翻天覆地,走时无声无息。
当落羽尘得到消息后,已经是晚上了,在放下一颗心的同时,又悄悄地给宫绝殇记了一笔,准备秋后算账。
柳洲城,紫衣紫络两人还有云知三个一直没走,主子都没离开,他们更不可能走了。
三个人除了平时紫络和云知偶尔的斗嘴外,基本上都是在大眼瞪小眼中度过的,云知的心情很重,因为这事所有的疑点都在紫衣两人身上,很多时候他都冲动地想问紫络,可是始终没有张开口,随着日子越久,云知就越发沉默。
紫衣永远是闷声不啃的,紫络倒是很焦急,很担心的样子。
云知也弄不懂了,索性也不想了,等主子回来,一切都有定论,他只用看好这两个丫头就行了。
白墨衣一回来,第一时间洗了个澡,当紫络拿起她换下的衣服要丢掉时,白墨衣叫住了她,道:“留下吧!”她不会忘记那件衣服上有楚君离的一针一线,有他很深很重的情意在里面。
紫络不明白怎么回事,当看到衣服上大大的针脚时,心却突然跳了一下,看手法不像是出自小姐的手,针孔很粗,也不是平时用的那种针,不过那线是红色的,伸手摸了摸,更像是从衣服上拆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针线,她有种难过的感觉。
小姐不让扔这件衣服,可能也是因为这缝补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