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不要不相信我
“她还是慕容家的孙媳妇。
“如果她自己想要离开慕容家呢？”
慕容向天淡淡的瞥了眼慕容老奶奶，“阿晗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软弱。”
“你了解她什么？就因为她长得像那个老狐狸精，所以你就觉得她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品质？向天——”
“已经年过的八十，过去的事情，你看的淡一些。”
“我也想看的淡一些，你不要继续包庇路晗，我就能看淡！”
慕容向天不再说话，一步一步往前走。
慕容奶奶的视线跟着他的背影，他的背脊已经有些伛偻，穿上厚实的黑色风衣却依旧显得挺拔……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很纵容，即便她让他错过此生的挚爱。
这么多年来，他们能一直走下来，完全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就如他对烨儿所说的——“她对，你要保护，她错，你也要一起承担！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责她，你却不可以！这就是夫妻！”
所以，他鲜少指责她么……
慕容烨靠在楼梯口，他看着手里的平板屏幕，屏幕里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女人倒在沙发上，她时而嘻嘻的笑着，时而哭得哽咽……
时而叫着他的名字大声谩骂，时而低低哼着些不着调儿的小曲儿……
“一整个晚上，二少奶奶都是这副状态……很伤心。”高鸣淡淡道。
茶几上的红酒都是他收藏的上好名品，竟然都被她拿出来糟蹋！
她就这么……委屈吗？
“手机。”
慕容烨朝高鸣伸手。
他拨了家里的号码，眸子依旧沉沉的看着屏幕，客厅的座机一声一声的响着，路晗晃荡着起身，“吵死了……吵死了！”
她一个翻身，“噗咚”一声实实的落在地上，慕容烨竟不自觉的膝盖一弯，手臂险些都伸了出去，眉头微蹙。
“二少奶奶！”阿惠匆匆忙忙端着醒酒汤从厨房走了出来，她忙扶起醉倒的路晗，将不安分的她重新安置在沙发上，这才匆忙接起电话。
“喂……”
慕容烨静默良久，闭上眼睛，挂掉电话，也关掉了屏幕。
“二少爷？”
“别再和我说她的消息，我不想知道。”
“……”
慕容烨重新走到顾觅言的病房前坐在椅子上。
他不想去管她，也不该去管她！可一闭上眼睛，全是她摔倒在地的情景……
该死的，明明是顾觅言摔得比较惨……
“可是他……还是没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前提是你是君子，你是吗？恩……你是君子。”
“我可以和你生孩子，但我要你答应我，孩子生下来后，你要爱他，如果将来我们离婚，孩子我要带走。”
“从今以后，没有江锦弦……只有慕容烨……”
“烨……”
“我分明听到欧阳医师说治愈非常困难，但却没有说不能治愈！”
“你个……死大野狼，这什么……“小狐狸……专线”……以后能不能……给个质量好点……能防水……的？”
“阿烨，我觉得我没那么讨厌你了……”
“我也想静静的……但实在看不下去了！”
“接吻的角度还有技巧，以及深浅的掌控都实在太差了……应该像这样！”
“我给你们留时间，你们继续练习，但记住，一定要把嘴洗干净了再回来！”
……
慕容烨睁开眼睛，起身，从高鸣手上拿过车钥匙，马不停蹄的便往回赶。
路晗，你赢了，你已经赢得彻彻底底了！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你难过，你伤心，你吃醋的每个表情我都记得！
回到第一别苑。
“二少——”
慕容烨伸手让阿惠噤声，
客厅里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慕容烨皱紧了眉。他站在沙发前，看着窝在沙发里紧紧闭着眼睛，呵呵傻笑着的路晗，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将路晗抱起，往楼上卧室走去。
“把醒酒汤端上来。”他轻声道，“再打盆温水过来。”
“是，二少爷。”
慕容烨坐在床边，用勺子一点点将醒酒汤送进她嘴里，他的动作轻柔，神情淡然，好似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温热的毛巾轻轻擦着她素净面孔上的泪痕，轻轻敷着她红彤彤的脸颊，一点点擦着她的身体……
阿惠站在门口，心知二少爷还是关心二少奶奶的，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烨靠在床头，轻抚着她姣好的面容，眼里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单纯了下来，几乎全是对这个女人的爱怜……
路晗嘤咛了声，侧过神，舒服的伸手环住他的劲腰，小嘴动了动，纠结哀怨的表情终于松开了。
慕容烨见她睡得安稳，看了眼手表，惊觉已经是凌晨了……
他拉开路晗的手，替她掩好被子，走出去合上房门，他对阿惠道，“我回来的事情不要和她讲。”
“二少爷？”
“管好你的嘴巴，丫丫面前也不要提。”
“……是。”
慕容烨迈出步子，离开宅子。
第二天早晨，路晗转醒，她撑起身体靠在床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换的衣服，摇了摇脑袋，竟没有宿醉之后的不适。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阿惠端着早餐走了进来，“少奶奶，好点了么？”
“阿惠，昨晚是你扶我进来的？”
“啊？哦……恩，少奶奶总不能睡在沙发上吧……”阿惠瞥开目光，淡淡道。
“真是辛苦你了，我很沉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少奶奶，先吃早餐吧。”
“医院那边有打电话回来过么？”路晗问道，“大嫂她……”
“还在昏迷中，但应该已经没事了……”
路晗抿着唇。
“少奶奶，不管怎样，都得等老夫人和老爷回来之后再决定，你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啊！”
路晗应了声。
“知道了。”路晗的眼睑拉下，迟疑的问道，“二少爷……回来过么？”
“二少爷？没有啊。”
“哦。早餐放着吧，我过会儿就吃，去看看丫丫小姐起床了没，记得准时让她吃早餐。”
“是。”
阿惠走出去后，路晗静默的啃着早餐，事情既已发生，总是要等着被解决。
路晗起床，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就出门了。
医院。
慕容烨凌晨回到医院，顾觅言还没有醒，他一直守在顾觅言身边，靠在椅子上，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太阳渐渐升起……
昏迷中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阿烨……”
慕容烨睁开浅眯着的眼睛，忙凑到顾觅言身边，“你醒了。”
顾觅言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她抬起手，轻轻的碰着他的脸颊，“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只要你没事，就都好。有没有哪里疼？我去叫医生过来。”
顾觅言摇了摇头，“你陪着我……就好。”
“我一直在这陪你，想要喝水么？医生说你还不能吃东西。”
“阿烨……”
“恩？”
“阿晗她……不是有意的。你和奶奶不要误会……她。”
“……”慕容烨浑身一怔，他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好了，事实如何，我们自己心里有数。”
“阿烨……”
“别说了，你父亲很快就到了。你继续休息，我在这陪你。”
顾觅言点了点头，手紧紧握住慕容烨的。
慕容烨的喉头滚了滚，他看着床上躺的这个女人……她越来越陌生，越来越……陌生。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棉花棒，蘸着水轻轻擦着她干涸的唇瓣。
“你来干嘛？！”
突然，门外传来奶奶的厉声呵斥。
“我来看看大嫂。”
顾觅言睁开眼睛，慕容烨不动声色，只是继续擦着她的唇瓣，
“你别走。”
“我不走。”
“你是来看她还是来害她？”慕容奶奶愤愤道。
“奶奶……随你怎么说，但我也想知道她的情况。”
“你给我走，赶紧走！”
“够了。”爷爷走了出来，“想进去看看就进去看看吧。”
“谢谢爷爷。”
路晗轻声打开病房，看到慕容烨视若无睹的照顾着顾觅言，她深吸口气，走了过去，将手上拎的两个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你的换洗衣服，另一个袋子里是我让阿惠熬得粥。吃点早餐。”
“东西放下就出去吧。”
“大嫂她……醒了么？”
“放心，没死。”
“……”
隔着床，她看着慕容烨。
“还有什么事？”
“慕容烨。”
“……”
“我真的没有推她，你看到的不是事实，请你相信我……”
“……”
“别人可以不相信我，你不要不相信我……”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
“说完了就出去吧，觅言需要绝对的安静。”
路晗闭上眼睛，拳头攥紧，抿着唇，她转身离开病房。
压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来和他说这些，她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冷漠。
路晗离开病房，走向电梯，身后还有奶奶的谩骂声。
电梯.门开——
“顾先生，令媛的病房在这边，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