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封若尘又要了他两次,到後来方敬哉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醒来的时候,封若尘正坐在案前就著微弱的烛火批阅著什麽,听见声音,抬头,依然笑得很好看,「你醒了?」
方敬哉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暴打了一顿,浑身都在痛,被进入的地方尤甚,於是没什麽好气地将头一甩。
哼!
封若尘也不说什麽,搁下笔,起身走到门外叫来了小二吩咐他准备热水和晚膳,方敬哉便沈著张脸任他忙前忙後的伺候,倒是把主子的架势给做全了。
「没见你少去绮香阁,真轮到自己了就像块木头,怎麽就一点都没学会『婉转承欢』?」封若尘捋著袖子替坐在浴桶里的方敬哉擦背,擦著擦著莫名其妙蹦出来这麽一句话。
方敬哉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木头你还做了三次?婉转?你怎麽不婉转一个给我看看?!」甫一说完就开始後悔,想自己那次喝醉酒根本分不清楚状况,也许封若尘吃的苦头不比自己少。这麽一想,心里便稍稍有些宽慰。
房间里很安静,捋动的水哗啦哗啦作声,两人皆都保持沈默,於是气氛开始有些压抑,诡异得出奇。
就在不到一个月前,两人还是走在路上擦身而过连招呼都不会打一声的人,而现在竟然滚到了一张榻上,还先後滚了两次。方敬哉心里突然有了疑问,为什麽上次被醉酒的自己强上,第二天那姓封的看起来根本就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拨著算盘和自己讨价还价!
难道连这档子事上自己都不如他?
不觉黯然。
提到若尘公子,从来都是光华四耀的赞赏之辞,仪表堂堂,俊逸不凡,又文才出众,风liu潇洒,该怜香时绝不忘惜玉,而一旦扯上生意,干脆利落手腕强硬到令人乍舌。
偏偏世人寻到了稀世奇珍就喜欢拿件劣品予以比较,於是稀世奇珍在衬托下越发光彩夺目,那劣品在对比下便越发自形惭秽,而方敬哉很不幸的,就是那块常常用来和美玉比较的莠石。
其实自己并不差到哪里去的。他好几次这样想。但是那个人实在太优秀了,也许再这麽优秀下去连自己也要开始厌恶自己。
方敬哉抱著腿,脸搁在立起的膝盖上,胸口像堵著块石头一样难过。
头上落下一块干布,那人动作很轻地替他拭干头发,又换了块干的布巾递给方敬哉而後转身走到外面,待到方敬哉擦干身子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一件中衣适时地披在他肩上,方敬哉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就像每日清晨初九伺候他起床穿衣那样。
「方二爷,小的伺候得您还满意?」
封若尘戏谑的话语落在耳边,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正替他将头发理顺并且重新将发髻挽好。
方敬哉不接口,刚才想著些乱七八糟的没有意识到,现在才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就算整日里流连章台平康、花街柳巷,也是逢场作戏居多,他是花钱去买乐子的,很少与人有这样亲昵暧昧的举动。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方敬哉觉得脸上烧起来一般,转身夺下他手里的碧玉簪,「我自己来就好了。」
封若尘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笑了笑,径直走到外间,将方才正审著的册子一一收起来。
「喂,你到江宁来到底是做什麽的?」不会真的是来追债的吧?方敬哉心里暗想。
封若尘抬头,嘴角挂著笑,「那日到你府上有些生意上的事,我随口说了句过些时日我有事要往江宁一趟,你大哥就说你也来了江宁,於是他托我照料一下你,说你总还像个孩子,冒冒失失……」
方敬哉握在手里的发簪「嘎吧」一声被捏断。
「没、没事……」
他娘的!方敬哉攒紧了拳头欲哭无泪,大哥,你就这麽出卖你兄弟?火坑啊,你就这麽活生生把我往下推?!
於是,方敬哉终於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