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大哥的矛盾未消,让方敬哉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大哥都走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就算会飞的也追不上,便想著等大哥回来之後就老老实实在他面前认个错,买些桂花糕哄哄他。兄弟哪来的隔夜仇,不是麽?
一边走一边思量,不知不觉抱著酒坛走到了封府门口,站在那里看著紧闭的朱漆大门,方敬哉却有些犹豫。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很可笑,这桃花酿再怎麽好也轮不上极品佳酿的名号,在杭州时,封若尘连菖蒲酒都能找来,又岂会将这个放在眼里。
方敬哉啊方敬哉,你未免太会做梦了。
方敬哉正要转身往回走,这时,大门「吱呀」一声响。开门的是如墨,封若尘送一位衣著华贵、神情素淡的中年男子出来,走到门口向那人恭敬地作了一揖。
「还请常管家向淮王转达在下的谢意。」
「封老爷不必客气。」那人还礼,而後登上软轿离开。
方敬哉知道他已经看见自己,便就站在那里不动。封若尘目送那顶轿子走远,而後回过头来,灿然一笑,「我以为今天会下红雨。」
方敬哉在心里磨牙,他娘的,老子也觉得今天会下红雨!
封口一启,一室酒香微醺。
琥珀色的**倾入瓷白的杯中,方敬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对方削瘦的手指掂起酒杯递到嘴边。
那人喝了一口细细品味,脸上没带什麽表情,方敬哉越发有些紧张,攥紧的拳头手心里沁著汗。
封若尘放下杯子,浅然一笑,「入口绵和醇厚,又蕴涵著一丝古朴清醇,够得上绝品佳酿。」
方敬哉似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又有些窃喜,自己也给自己斟了一杯,而後擎著酒杯轻轻晃悠,「若不是为了要让你心服口服,我才不愿把这酒给别人呢。」
「难道让封某心服口服就这麽重要?」封若尘一脸的温和,看不出问这话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方敬哉梗了一下但没有答他,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在意。对於方敬哉来说,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和封若尘一较高下的地方,那种胜过对方的喜悦,让他分外满足。
「其实世人怎麽说并不重要,觉得自己好就可以了。」封若尘执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道,「就像这桃花,也只有遇到你才能化为恒久的醇浓,若是别处,不过零落一地的芬芳罢了。」
方敬哉一时不知该说什麽好,听到他这麽讲,心里竟是百感交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认可过,而生平第一个称赞自己的外人,却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讨好我,若真是喜欢,明年送你个几坛好了。」
「那在下先谢过了。」封若尘笑著拱手,然後又想起什麽,问,「这酒就叫桃花酿?没有别个名字?」
方敬哉看了他一眼,「桃花酿制的酒当然叫桃花酿,难道还叫梨花白,杏仁黄不成?」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就像女儿红又名花雕,竹叶青实则是汾酒……如此佳酿,不该有个更动人的名字?」
方敬哉不耐地摆手,「我玩不来你们文绉绉的那套。」默了一下,突然扑在桌上凑近了封若尘对他道,「都说若尘公子才学卓然,你来想一个。」
封若尘看向窗外,思忖著,嘴里轻念,「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然後回过头来,「你看,叫『笑春风』,如何?」
「好!」方敬哉一拍桌子,而後执起酒杯和封若尘手里的那杯子碰了一下,「桃花飘零芳华逝,化为酒香笑春风,这名我喜欢!」
仰首一饮而尽,然却发现,这次换作了封若尘捏著杯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方敬哉不禁有些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谁想他抬起手将他握住。
两两相视,都没有说话,方敬哉似乎能感觉到彼此之间有暗流交汇,但却是僵在了那里恐怕一个动作便激起无边的汹涌将彼此吞没。
约摸一刻,封若尘先有反应,他很缓地凑了上去,然後……
四唇相贴……
早已熟悉的气息,没有任何抗拒地甚至是主动地张开嘴迎接对方,在一片桃花香气里追逐厮缠,意识溃散。
良久,封若尘才退开来,仍然握著他的手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方敬哉有些讶然。
「不……做麽?」声音压得很低的问。其实在大门口被逮个正著的时候,方敬哉就有了心理准备,自己就像送货上门,按道理说封若尘不会什麽都不做。
「我不想……这麽快就让你把债偿清。」封若尘含声而道。
松开方敬哉的手,下一刻,却被他反握在手里。
方敬哉看到封若尘怔愣的表情,接著视线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再往下,是从领口隐隐露出的锁骨……腹下渐渐升起了一团热焰,如火烧灼的疼。
老天!方敬哉在心里叹了一声,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对他竟生了情欲!
眼前这人,既不是身材姣好有著绝丽容颜的女子,也不是懂得各种技巧能在床上婉转讨好的小倌,甚至於,他们之间连愉快的交流都屈指可数,但是他就是生了这样的念头,不只一次。
想看他被压在身下,想蹂躏他折磨他看他受辱凌乱的样子……
囧囧一旦被挑起,又岂是那麽容易就能扑灭?
「但是我想……」方敬哉含糊了一句,便凑上去啃他的脖子。
「一百万两一次。」封若尘再次好心提醒。
「你敢说……这不是你情我愿?」这次方敬哉没有被那数字呵住,他知道,他不会。
手探入对方的衣襟,见对方没有抵抗便顺势将他推倒在地上,自己跨坐在他身上,囧囧抵到另一个灼热硬挺,方敬哉笑了起来,伸手去脱他衣裳,用著恶霸欺良的口气,「上次不记得了,你不如让我再回味一下?」
「只怕……并不是很好的回忆。」封若尘也是笑,极为坦然地躺著任他抽开衣带,将衣襟敞开。
方敬哉满眼浓烈的情欲,低下头亲他的嘴唇,「我会让你……食髓知味的。」
话音落,室内除了细梭的布料摩擦声,便只剩了断断续续暧昧不清的低吟,情欲的红潮分别染上这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年轻身体,而就在这情潮纷涌之际,一阵敲门声传来。
「老爷。」如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苏老板,李老板,江老板已经来了,正在前厅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