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含沙射影
御书房。
封于禁正看着桌上奏折头疼，就听到安德海通传大女儿来了。
二话不说同意让贴心小棉袄入内。
“父皇。”
封清歌还未行完礼，便被封于禁叫起。
“鸾儿不必多礼，过来帮父皇看看这个。”
封清歌上前接过奏折，翻看了几页后，便明白了父皇为何事烦躁。
“东南水域流寇已有多年未曾肆虐，这次突然骚扰封国东南十三城，恐怕其后有不小的隐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
封于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拿出另一本奏折，摊开指了指上面的红色批注。
“只是这战事还未扩张，便已经有人开始为丽妃求情。”
“他们消息还真是灵通。”
拿起奏折看了几眼，封清歌微微挑眉道，“只是让丽妃解除禁足而已，这要求也不算过分。”
“朕昨日才下令将她圈禁，今日便上奏让朕放人。”封于禁眼神冰冷，问道，“朝令夕改，难道不算苛求？”
“父皇是封国之君，与封国相比，个人声威要次之。”
封于禁看着女儿如此淡定，甚至唇边还带着微笑，忍不住道：“鸾儿便不生气吗？”
“丽妃不着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封清歌一点都不意外，丽妃为了试探自己在皇帝心中地位，故意在迎接她的场合来晚。
丽妃长得美，坏心眼多，但是脑子不灵光。
不然父皇也不会将这个称号给她。
“若是父皇当真将丽妃放出来……”
封于禁说到一半，便停下了话头，心里总觉得对女儿有些愧疚。
“父皇一直教导女儿，家国天下。家便是国，国就是天下。女儿又岂会为了一己之私，让家国蒙难？”
况且以丽妃的性格，被放出来也早晚会把自己作死，根本不需要她去特意算计。
而她还需要丽妃这个草包美人帮忙。
她所能接触到，并且熟悉的势力都在中原地带，对于东南水域掌握并不多。
前世将东南水域收归手下，可是花费了将近两年的功夫，一点点将封于明的人腐蚀暗杀，替换上属于她的人手。
如今封于明肯定没有这个机会对东南水域动手，而蒋家除了一个丽妃，其他人又是绝对的保皇党。
想要让他们站队，有把柄还不行，必须要以情动人。
要是丽妃一直被禁足，她还没办法找到机会。
封清歌心中一转十八个弯，封于禁一概不知，他只是对女儿的听话感到欣慰，同时又有些愧疚。
“鸾儿，可有想要的？”
看着父皇眼中的愧疚，封清歌俏皮一笑，道：“儿臣只要父皇不要整日皱着眉头便好。”
愧疚一点点累积起来，日后可是会有大用处。
果然，听到她的回答，封于禁眼中愧疚加深。
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承诺，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能够赏赐给女儿的东西。
金银珠宝，这些物件太俗，况且他的女儿从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至于封号地位。
他这个女儿，如今已经是双封公主，身份地位在整个后宫，除了他和皇太后无人能及。
要是认真计较起来，就连身为外封藩王的封于明都要行半礼。
封无可封。
“鸾儿。”
见到父皇对她伸出手，封清歌立刻上前，将修长手掌放在父皇手心上。
封于禁抓住女儿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道：“这次就当是父皇欠你的，以后有机会，父皇一定会补偿。”
“父皇这样说，就是要和儿臣生分。”封清歌故意扭头不看皇帝，道，“儿臣可就要生气了。”
看着封清歌故作生气的样子，封于禁屈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好好，父皇不说了。”
闻言，封清歌立刻转过脸，冲着皇帝粲然一笑，道：“这样才对。”
封于禁放松笑了笑，而后脸色渐渐严肃，道：“丽妃的教训还不够，让她在丽水宫多待几天。”
对此，封清歌并未出言劝阻。
她能够轻易同意放丽妃出来，是有所求，并不是善良如圣人。
丽妃既然敢借着她的名头作妖，还预备下她的面子，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父皇也无需太过担忧，蒋家驻守东南水域多年，未曾出过大差错。此次只是流寇突然出手，让东南水军猝不及防，才会出现如今情况。等到蒋老将军反应过来，想必很快就能控制住局面。”
这可不是她信口开河。
蒋家多年功勋有目共睹，而且这次流寇肆虐，并不会持续太久。
封于禁心境已然平复不少，拍着女儿的手背，道：“鸾儿就是父皇的定心丸。”
封清歌低下头，装作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模样，语气却很是严肃，道：“父皇是整个封国的顶梁柱，只有父皇康健，封国才能风平浪静。”
逍遥丹一事，她一直记在心中，但父皇明显不想让她知晓，她也只能装作不知。
只是这东西就像是埋藏在某一处的炸药，不知何时就会被引爆。
让人无法不在意。
封清歌抬起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并无其他人的闪躲畏惧。
“父皇，如若身体有不适，一定不能瞒着儿臣。”
拖着封清歌纤手的手掌一僵，封于禁打量着女儿的表情，见她似乎只是寻常关心，略略松了口气，道：“鸾儿放心，父皇可还要看你们成婚生子。”
脸颊瞬间漫上红晕，封清歌状似害羞道：“儿臣才不要成婚，儿臣要一直留在父皇身边。”
封于禁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顺着道：“好，鸾儿永远都是父皇的小公主，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出皇帝话语中的纵容，封清歌垂下眼睫挡住凤眸中的暗色。
父皇对她是极好的，只希望那一天到来的时候，父皇不要太过伤心。
“父皇，今日常贵妃和德妃来找了女儿。”
封于禁皱眉道：“她们两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常贵妃身份背景在后宫中是最强的，德妃虽然比不上丽妃，但也能进入前五。
这两人凑在一起，他很难不多心。
“是为了小五和小六再入尚书房一事。”见封于禁脸色骤然冷下来，封清歌并未有惧意，“两位娘娘也是一片爱子之心，父皇便成全她们二人，如何？”
“鸾儿，你可知他们二人做了什么？”
封于禁眼神冰冷威严，对封清歌说话之时，却还是克制着声音。
“儿臣略有耳闻。”
她今日开口，便已经想好了父皇可能会问的问题。
“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父皇不必如此在意。”
“就像是今日，清玉和小五小六在我宫中玩闹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株红珊瑚，不过是这……”
封清歌话还未完，便被封于禁冷声打断。
“他们竟然还去你宫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