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如果他不是他
她顿时内疚起来：“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你要是不想提，就当我没说过。”
顾辞垂下眼睑，面容沉静：“也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十年前那一场事故后，他们都觉得让一个几乎残废的人再在继承人的位置上坐着不合适，所以弃子的头衔就诞生了。”
说着，他冷笑两声，“只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弃子是为了保护顾家的秘密才差点丧命的。光凭着这一点，那老头儿就不可能轻易放弃。”
他的话拆开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
可连起来的意思，程鹿却听得一头雾水。
在顾辞的描述里，这个弃子似乎并不是他本人……
“顾家的秘密？那是什么？”她忍不住问。
顾辞抬眼深深凝视着她：“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的眸光深邃，宛如一片柔情深渊，只看一眼都能让她陷进去。
她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慌乱地低下头：“好。”
吃完早餐，顾辞送她去上班。
在医疗中心门口，她刚要下车，突然身后一双如铁一般的胳膊将她紧紧抱住。
“顾辞？”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明显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此刻慌乱的情绪。
她伸手摸了摸扣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希望能安抚对方。
他贴在她耳边：“如果……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选择在我身边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程鹿没听懂。
“什么叫你不是你？你就是你呀。”她有点生气了，“难道这段时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个幻影？难道你不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顾辞的呼吸轻轻一窒。
几秒后，他笑了：“说得对。”
他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耳垂：“去吧，注意别太累着自己。”
“嗯。”
她一直走进医疗中心的大门内，才回眸。
那辆车远远地驶离了。
程鹿眯起眼眸。
刚刚顾辞的态度真的很奇怪，一向强大如他，怎么会在那一刻让她觉得无比心疼？
他……刚才真的很脆弱。
那一句如果他不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一片迷茫，仿佛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薄纱。
晓娴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程医，特殊病房那边点名要您过去。”
特殊病房……是祝纯！
她面不改色，脚下步子明显加快了：“有说什么事儿吗？昨天晚上有特殊情况？”
晓娴：“没有，昨晚一切正常，这是监控的各项数据指标，您看看。”
程鹿翻了几页，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看样子祝纯恢复得不错，比她预想的都要好。
“很好，按照治疗计划继续推进，我先去门诊，忙完之后再去那边。”
晓娴乖巧地点头：“好咧。”
直到午休时间，程鹿才带着午餐来到特殊病房。
祝纯坐在病床上，她的脸上还包着不少纱布，只露出小半张脸和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她的双手也被纱布缠绕得很笨重，倒是留了三五个手指方便她看看书籍报纸。
见程鹿来了，祝纯笑道：“我以为你会一早就过来，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
“医疗中心的工作很忙，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来得这么快，否则你的情况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乐观。”程鹿低下头开始吃饭。
祝纯盯着她，片刻后才说：“也对。”
程鹿吃得很认真。
她的那一份午餐是李秀梦特别命餐厅准备的。
从原材料到着手烹饪的厨师，都要接受严格的筛选。
当然，这一切顾辞都了如指掌。
程鹿一开始觉得这样没必要，但顾辞和李秀梦在这一点上竟然出奇的一致。
面对他们俩的双管齐下，她除了乖乖听话，没有第二个选项。
祝纯：“你的午餐倒是跟其他人的不一样。”
“那当然，我是被照顾的特别人才。”她半开玩笑。
“医药双修……是不是很难？”祝纯问。
“难，当然难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难。”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本来就很难，即便是我也要付出很多努力和精力，有些地方也未必能做到尽善尽美。”她叹了一口气，“越是学习越是有能力，你会发现自己越来越渺小。”
祝纯眼底飞快的一亮：“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你找我过来难道只是为了闲聊？”
程鹿吃完了，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特殊病房是不是很安全？”祝纯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这间病房是李家私人专用，除了自己人，不会有人知道这儿，更不会有人发现病房里的人是你。何况，你已经‘死’了，你难道忘了？”
她眨眨眼睛，露出几分笑意。
祝纯点点头：“对啊。”
又是一片沉默。
程鹿看了一眼时间，她的午休还剩下一个半小时。
她决定再跟祝纯耗半小时，余下的一小时她要去睡个午觉。
这个念头刚想好，祝纯就开口了。
“那把火是祝黎放的。”她张口就是一句劲爆，“我是被祝柔骗回去的，她不知道小叔叔会放火烧了整个祝家，她只是想借爷爷的名义骗我回去，给我一点教训。在她眼里，我是夺走祝家一切光环的罪魁祸首。”
“那天……我被关在书房里，发现了祝黎的秘密。”
“你还记得之前你参加过的一次药剂交流会吗？那次展会上，有来自雪原大陆的发现的珍稀药材。”
程鹿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当然，那些药材现在都在我手上。”
顾辞已经命人在药王山划出一块地，用现代科技手段模拟雪原大陆的环境，将这些药材种植起来，希望能有更多的收获。
祝纯点点头：“我知道。那你知道吗？其实这一批雪原大陆的药材在进入展会之前，已经被祝黎用手段扣下了一部分。”
“真的？”
“真的。”祝纯对上她的眸子，视线没有挪开，“我猜——他是发现了妙手药仙沈冲的下落。”
这句话在程鹿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抿紧嘴角，垂下眼睑沉思片刻。
再抬眼时，她眼神凌厉：“这跟他烧掉整个祝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