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交换条件
三天守灵，最后一天的时候沈烨让贺山南跟周尤回去。
沈烨在这里待了多久，他两就待了多久。
本不该是他两的义务，加上这的确是有些磨人的，贺山南跟周尤倒也是坚持不住，就说明天火化的时候再来。
沈烨前头睡过两个小时，现在状态恢复了一些。
灵堂里没开空调，一月份的宋城是有点冷的。
夜深，灵堂外传来脚步声，听着不算陌生。
不多时，从门口探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贺水北。
沈烨啧了一声，“这么晚你过来干什么，这里空调都没有，你不怕着凉啊？”
“我看我哥都回去了，才知道你让他跟周尤都走，我就想你会不会着凉，给你送了姜汤过来。”手里头拿着的，的确是大号的保温杯，“还有暖宝宝，还给你拿了我哥的外套，新的，没穿过的。”
手里头倒是提着不少东西。
她又说：“明天我就要走了，跟你多待一会儿吧。”
请的假就到明天，她再没继续待在宋城的借口，剧组那边每天都开工的。
现在是将其他演员的戏份调整到前面来，但人家也有安排的。
她就算是女主角，也不能再请假了，梁朝暮叮嘱她及时回去，免得传出耍大牌的谣言。
听到贺水北这么说，沈烨也才反应过来，她要回去了。
所以，也就没有再说更多，他过来，将贺水北拿的那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给你拿的。”
“我不冷，你自己看看你穿了多少。”沈烨瞥了眼她不算厚的外套和不算厚的针织衫，“也只穿了一条裤子，对吧？”
“女明星哪有穿秋裤的？”
就没看她穿过秋裤，说是显得臃肿，要是被拍到了的话，营销号该说她身材走样了。
沈烨倒也没说那么多，从她带来的东西里找到了暖宝宝，贴在了她的外套上。
说：“等你肚子痛的时候，就后悔天冷的时候没多穿几件。”
“你把姜汤喝了。”贺水北道，“我妈煮的，她一般不下厨的。”
倒也不是不喜欢，是她爸觉得没必要让自己老婆下厨。
沈烨接过，“那就替我谢谢未来丈母娘。”
这个称呼，突然从桑姨变成了未来丈母娘，贺水北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才说：“你想得还挺美的。”
保温杯里的姜汤在盖子揭开之后，散发着阵阵辛辣的味道，的确是冬夜里很好的驱寒的物品。
沈烨没答，倒是问了一句：“晚上来，不怕吗？”
“在外面的时候还挺怕的，但是进来了就不怕了。”贺水北说道，“周尤都不怕，在这里守了两个晚上。因为他也知道躺在里面的，是你妈妈，又不是别人。”
因为是亲近的人的母亲，所以就不存在什么怕不怕的。
沈烨想了想，非常认真的说：“周尤还挺怕的，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卫生间。”
想起前两天晚上，因为要保证长明灯不灭，他们是要有一个人守着的。
轮着来，周尤非要一个人陪着他一起。
凌晨两三点，正是夜正浓的时候，他要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另外一栋楼里面，他恨不得把沈烨跟贺山南一起叫上，为他左右护法。
“我跟郭可仪吃过一顿饭，作为交换，老爷子答应不让沈澜母亲进沈家。”沈烨淡淡开口，主动提及了郭可仪，“他的原话是，希望我跟郭可仪结婚，那么不管是沈澜，还是沈澜他母亲，他都不会承认。”
原来，是因为这样，沈烨才会跟郭可仪有联系。
跟贺水北想的差不多，她猜到是沈家安排的，只不过还有交换条件。
“我不在乎沈澜是不是能回沈家争所谓的家产，但是我妈不要的，她也别想得到。”
可能在婚姻里歇斯底里的那一方到最后，都会有一种执念，就是“我不想要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伸手揉了揉贺水北的脑袋，“但是沈澜，他会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贺水北知道，当初那个带着帽子口罩，拿着手机冲她拍照的人，是沈澜。
她一直没跟沈烨提过这件事，但他明显是知道且记在心上的。
好像沈烨要做的事情，是别人阻拦不到的，而且，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好好在影视城拍戏，别再请假回来，戏拍好了，我才能赚钱。”沈烨话锋忽转，语调轻快了起来。
差点忘记南北娱乐他也有份，这人还是自己的老板，莫名觉得有点子不对。
“我辛辛苦苦拍戏，是给你打工？”贺水北哼了一声。
“我在赚老婆本。”他看着贺水北，“贺家二小姐的聘礼，怎么能少？”
“口说无凭。”
“绿缇公寓的书房里，有个保险柜，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有张卡，是我过去五年的工资和补贴，不多，但都是我自己赚的。”他给贺水北的，都是他自己赚的，和沈家没有半点关系。
……
夜很长，后半夜是最冷的。
沈烨跟这边的工作人员借了电暖炉给她烤着，不然真的会冻坏。
小姑娘娇气得很。
第二天的仪式也很简单，在工作人员将沈烨的母亲推走的时候，贺水北其实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情绪的压抑。
她悄悄地，牵了牵他的手。
……
再后面的仪式她没有参加，得去机场了，飞影视城附近的那个机场，从宋城过去每天只有一班，下午两点。
不然就要飞到杭城再坐车过去，有些折腾。
沈烨让她下午两点的那班过去，剩下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好。
还跟她说，有空会过去看她。
她没让他们送，不是很喜欢离别的戏码。
但贺水北清晰地意识到，她好像对于离开宋城这件事，一次比一次情绪波动大。
上了飞机很久之后，才平复过来。
因为她在乎的人都在宋城，而她还不知道，下一次有时间回宋城，是什么时候。
她在外面，会遇到很多很多其他人。
沈烨在宋城，也会遇到很多很多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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