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我有欲，也有求
轩辕清沐手指轻点桌面，眼底色泽复杂。
若是细细看去，还能发现他眸底最深处的艳羡。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轩辕诗琪自幼被太后养在膝下，对于这个孙女，她的确是个称职的祖母。”
“那是因为，轩辕诗琪不会威胁到她执掌朝堂。”苏小小讥讽地接过他的话。
皇室之中，她可不相信会有祖孙亲情。
有的，只是利益。
轩辕清沐点点头：“不错，列国历代，从未有过女皇，太后……她想做这千古第一人。”
苏小小嗤笑一声：“痴人说梦。”
华国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武则天一位女皇。
女皇，可并不是太后这种心狠手辣之人，想当就能当的。
留在夏国公府用了晚膳。
苏小小与轩辕清沐去了一趟醉卧居。
坐在窗边的轩辕竭，看到二人，眼中神采惊人。
“哥，嫂子。”
因在宫外，所以他就直接这般称呼二人。
苏小小看着他好了许多的气色，满意地点点头，“恢复的不错。”
作为医者，看到乖乖遵循医嘱的病人，总会觉得心情舒畅。
显然，轩辕竭便是位极遵医嘱之人。
轩辕竭眉宇间的笑意，多了几分阳光，真诚地对苏小小道：“多谢嫂子。”
“我看一下你的膝盖，再决定后续治疗。”苏小小将手洗净，示意云冥将人抱到床上。
轩辕竭的膝盖，恢复了正常大小，青紫消散，露出苍白的肌肤。
苏小小抬手在他膝盖穴位上按了按。
轩辕竭额上瞬间浸满冷汗，死死咬着牙关。
“积液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施一次针，回宫好好养着，一个月后可慢慢练习行走。”
“多谢嫂子。”轩辕竭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虚喘着开口。
时间一点一滴，转眼银月取代金乌。
苏小小取了最后一根银针，轻声交代，“这几日，每日都让王太医给你按摩一下腿上筋络，一会我给你一副药方，每日三次，敷在膝盖上，连敷五日。”
轩辕竭面上的红润褪去，气息有些低弱，但眼中的光极亮，“日后，只要嫂子和大哥需要，弟弟随时都在。”
苏小小撇了撇嘴，心里郁闷极了。
明明救人治病的是她，功劳却被人抢了一部分。
真令人不爽！
轩辕清沐看了眼天色，吩咐云冥，“一会悄悄送二皇子回宫。”
“是，爷。”云冥恭声应下。
子时。
苏小小和轩辕清沐准时来到了钦天监。
欧阳修银发半束，坐在桌边，对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坐吧。”
苏小小看着他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坐下托腮看向欧阳修，“几日不见，欧阳监守怎地似被人吸干了精气？”
欧阳修此时的气色，比上次见，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欧阳修闻言，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冰雪般的容颜，因着这个动作，多了一分生动。
“郡主莫要取笑在下。”
说着，他看向轩辕清沐，“大皇子，命星已变，命数已改，遵从本心即可。”
轩辕清沐掀了掀眼帘：“本殿命数如何，不劳监守操心，监守还是先算算，本殿和郡主的吉日吧。”
欧阳修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龟甲，“明年春日，年初八，宜嫁娶。”
轩辕清沐眯了眯眼：“明年？”
欧阳修将龟甲推到轩辕清沐面前：“殿下与郡主已经成过亲，此次婚礼，形式更重于意义。”
轩辕清沐垂眸，看着面前的龟甲，瞳孔微微一缩。
面前的龟甲，纹路隐隐成一个“王”字。
苏小小伸手，拿起龟甲把玩，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修，“欧阳监守，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欧阳修神色淡淡：“人活一世，最终也是一个死字，也就是方式不同罢了。”
苏小小指尖转着龟甲，神色微妙，“喲，欧阳监守倒是看得挺开。”
“心中欲念少，自然看得开。”
轩辕清沐轻笑一声：“欲念？欧阳监守，真的无欲无求吗？”
他话音落下，欧阳修冰雪般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茫然。
随即，他看向轩辕清沐，一字一句，“我有欲，也有求。”
轩辕清沐闻言，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欧阳修的意思，“欧阳监守的欲和求，本殿恐怕无法满足。”
欧阳修能窥天机，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自己便是帝星。
但他轩辕清沐想要的东西，会靠自己的本事去拿。
他若不想要，谁也强迫不了他。
苏小小放下龟甲，笑眯眯地看着欧阳修，“欧阳监守，想要我家殿下帮忙，就敞开了话说，别搞得跟神棍似的。”
听到她的话，轩辕清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神棍，还挺适合的。
欧阳修则满脸无奈。
钦天监监守，被人说成神棍的，他恐怕是第一个吧。
“殿下，我观天象，发现帝星虽亮，但光芒时强时弱，周围有其他星宿干扰。
殿下身中一梦三生，想来，帝星光芒变化与这有关，其中转折，也正在此处。”
说到这，欧阳修看向苏小小，眼中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郡主，你想护住家人，但家人已经搅入这场风波。
棋局已开，没人能置身事外。
我愿助殿下和郡主，达成心愿，也请殿下答应我，心愿达成之后，废了钦天监。
我想，去看看皇宫外的山河。”
欧阳修话音落下，轩辕清沐和苏小小齐齐变了脸色。
苏小小脸色难看地看着手中龟甲。
她一直不愿祖父去查云州，一直有意无意利用轩辕清沐的人，便是为了不让祖父一家淌这趟浑水。
但她却严重忽略了一个事实。
祖父作为万人之上的国公，二舅舅是内阁首辅，三舅舅是照夜将军，大舅舅是皇商……
无论如何，都避无可避。
轩辕清沐沉着脸，缓缓开口，“欧阳监守，一梦三生之毒，真的无解？”
苏小小听言，将心中那些烦乱的思绪压下，看着欧阳修。
她的医术，在书中世界，应该无人能及。
只是毒术……竟然比不过纸片人！
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不爽。
若是欧阳修也知道一梦三生的解毒法，那她倒是可以与他讨教讨教。
欧阳修似答非答：“确实无解，但殿下遵循本心，世间万毒可解。”
轩辕清沐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苏小小，眉眼色泽深邃。
苏小小：“……”
果然江湖神棍一个。
沉默了片刻，轩辕清沐定定看着欧阳修，“监守所求之事，本殿允了。”
“多谢殿下。”
悄悄摸摸离开钦天监，刚回到殿中准备休息，云冥敲了敲殿门，语气急切，“爷，淑妃娘娘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