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九华寺覆灭

  面对这近乎必死的危险境地，白夜反而更加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用夜晚的冷空气给发热的头脑降温。
  “轰！”
  法明大师可不会给他一点机会，直接操控傀儡发动攻击。短炮的炮口发射出耀眼的火光。
  泥土飞扬，整个地面都被轰击下沉一厘米！
  然而面前，并没有白夜的影子。
  【时间凝滞·斯安威斯坦】！
  紧急关头，白夜还是使用了这副作用极大的军用级别义体。
  静止的空间中，白夜小心翼翼穿过短炮轰击的范围，绕到巨大傀儡的背后。
  这样大的机械傀儡，一定会有弱点！
  白夜眼前不断闪过猩红的提示。
  【您的改造等级提升50】
  【您的当前改造等级：290/300】
  【警告：您已经临界改造等级上限！请谨慎行事！！】
  【警告，改造等级超过上限时，赛博义体将会反噬大脑神经元，对神经中枢乃至灵魂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使您跌入疯狂的深渊】
  【请谨慎提高改造等级】
  使用一次斯安威斯坦，白夜就已经快要成为赛博疯子了。
  副作用也在不断侵蚀他的精神和身体。
  耳朵不断传来蜂鸣声，眼前出现幻觉重影，鼻孔流下鲜血。
  但这些副作用，对如今的白夜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从地狱中归来的他，已经判若两人。
  习惯性的将所有负面感受抛在脑后，白夜利用最后一点超频加速的时间，登上巨大机械傀儡的后背。
  合金战刀插入到傀儡装甲缝隙，狠狠撬动！
  轰！
  斯安威斯坦持续效果结束，法明大师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同时义眼中不断传来机械傀儡的提示。
  【警告！外部装甲被破坏！】
  【警告！当前破损：1％】
  法明大师视野下方，有一个简易的机械傀儡3d模型。后背中间的部分，正在发出红色闪光。
  法明大师脸色阴沉。白夜是什么时候到那边去的？
  他顾不得许多，发动命令打开背部武器舱。
  白夜头顶，呼啸的发动机声音响起来，背甲上方弹射出四个激光瞄准器。
  白夜抬头看去，想要活命，现在就要走！
  但背部装甲，也差一点就要撬开了。
  这种两难的境地之下，他只有一种选择。
  发动【斯安威斯坦】。
  电击一般的感觉再次穿过白夜的脊髓，让他全身都进入超频状态。
  周围的一切，缓慢如静止。
  白夜脚踩着合金战刀奋力撬动，同时掏出“碾碎者”，向缝隙中疯狂开火。
  砰砰砰砰！
  背甲后面就是防御面板，只要打开，就有机会让机械傀儡的装甲失灵！
  时间到！
  周围一切再次恢复正常。背甲还没有撬开！
  而头顶的激光瞄准，已经聚集在白夜的眉心！
  就在此时，白夜数据视角下，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白夜手机中钻了出来。
  是ai妹妹，“白桃”！
  “我来帮你！”
  “白桃”声音清脆，化身成为一股数据流，沿着缝隙钻入机器傀儡装甲面板当中。
  “滴滴滴滴滴——”
  激光声音越来越急促，马上就要发动，射出致命炮火！
  忽然，白夜头顶上的炙热消失不见。
  他抬头看去，头上的红色激光瞄准器，完全哑火，发动机也在渐渐平息。
  “我顺利黑入机器傀儡的系统中了！”
  白夜耳边传来ai妹妹的声音：“接下来就是让他的系统短路，打开防御外壳！”
  白夜听闻，抽出合金战刀，一跃跳到机械傀儡的头上。
  “好了！”
  随着ai妹妹欢呼的声音，巨大机器傀儡装甲下方，传来过热喷气的声音，冒出一股股灼热的蒸汽。
  随后装甲打开，驾驶舱门打开。
  白夜从天而降，落入驾驶舱内，瞄准法明大师。
  从头顶到脚下，一刀刺穿！
  法明大师义眼中的红光顿时停止闪烁。死的不能再死了。
  沉重的机械傀儡，轰然砸在地上，扬起无尽的尘土。
  就在白夜击杀法明的一瞬间。
  他的精神，忽然被拉长。整个人的视角，从九华寺中无限延伸，瞬间越过高山大河，越过平原，越过广阔的沙漠和草原，甚至将整个地球，都抛在脑后。
  无尽浩瀚的宇宙之中，他看见了一个极为庞大的恐怖身影。
  祂如宇宙中最伟岸的星球一般巨大，数之不尽的巨大触手多如繁星，曾经见过的强尼·银手在其面前，都如沙粒一般渺小。
  其伸出的每一根触手上都足以容纳上百万个人类灵魂，而触手上的数亿颗眼珠的其中之一，就是将法明完全操控的种子。
  没人为白夜解释这一切，可白夜自动懂得了这一切。
  这一切“知识”，在看到那恐怖存在的同时，就已经进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也立刻知道了这尊混沌邪神的名称。
  祂的名字，是混沌邪神，奸奇。
  忽然，那庞大的身影，动了。
  白夜整个视野中，一切都因为祂的行动，开始颤抖。
  小行星，破碎的陨石，甚至空间中划过的光线，都好像具有意识一般，为这恐怖的存在让路。
  混沌邪神转过头来，看向白夜的方向。
  那一瞬间，白夜什么都没有看到。
  巨大的恐惧如同山峦，直接碾碎了白夜的精神，让他瞬间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失去意识。
  大脑的剧痛，让白夜回到现实。他沿着机器傀儡的金属外壳滑落在地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无力的倒在尘土当中。
  “呼……呼……呼……”
  白夜靠着自身的本能，努力调整呼吸。
  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
  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觉！
  自己在未知之地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您的改造等级提升50】
  【您的当前改造等级：340/300】
  【警告：您已经超过改造等级上限！您已经超过改造等级上限！！】
  【警告，改造等级超过上限时，赛博义体将会反噬大脑神经元，对神经中枢乃至灵魂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使您跌入疯狂的深渊】
  【请马上采取措施！请马上采取自救措施！】
  【警告！警告！】
  各种信息提示，如同疯了一样在白夜视网膜中跳动，他整个视野，几乎都被红色的字体占据。
  白夜大脑开始出现过度使用斯安威斯坦的后遗症，整个头部疼的好像要炸开。
  从七窍中流出的血液，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他浑身都似乎被大功率电流通过了一般，所有肌肉都在疯狂痉挛，收缩。如今的白夜，身体上任何一块肌肉，都完全不受控制。他甚至无法自行挪动一根手指。
  眼前有无数重影，忽然有变成无尽的荒原。干涸的大地，让他感觉自己需要很多水。
  远处不知哪里来的光芒照射过来，让白夜从荒原中瞬间会来。他感觉，那光芒穿过了自己的头骨，穿过了精密的大脑，直接照射进了他的眼睛之中。
  好像整个头颅，都是一个空心的水晶头骨，能完美接收到所有的光线。
  他甚至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大脑。看到了自己的颅顶。
  赛博精神病的症状越发明显，让白夜的理智，渐渐走向崩溃边缘。
  “啊啊……啊……”
  白夜嘴里止不住的流淌出不知名的液体，双眼泛白。
  “哥哥！哥哥！”
  清脆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是天国？
  “哥哥，是我啊！我是白桃！”
  声音逐渐拉近，白夜的理智，随着声音的到来，也在渐渐回复。
  “……小桃？……”
  “是我！我在这里！”
  妹妹的声音，让白夜开始努力找回感官。
  亮如白昼一般的光线之中，白夜费力挪动眼球，将目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光芒逐渐散去。
  白夜这才发现，并没有什么白昼一样的亮光，只是倒下的傀儡，胸口处发射出来的一点微光罢了。
  他费力的看向微光处，似乎有个小小的身影，正挥动手臂和自己打着招呼。
  “……小桃？是你吗？”
  对亲人的眷恋把白夜再次拉近回现实。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方向。
  同时，大脑也开始思考。
  “不是小桃……是ai妹妹。她在刚才的战斗中帮助了我，现在又想把我从赛博精神病中拯救出来吗？”
  白夜感觉大脑在思考的时候，都会产生疼痛。不过他克服了这些疼痛，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法明……死了，我已经报仇雪恨了！”
  白夜心中不断想着能够让自己振奋的消息。
  “这点疼痛，距离六道轮回中的折磨，还差的太远了。”
  白夜说服自己：“快点，动起来！”
  “按照自己的经验……剧痛的时候，这里应该是可以先动起来的……对，这里的感觉比较麻木，可以先行动一下……”
  这种考验，这难不倒经过地狱折磨的白夜的。
  他晃晃悠悠，如风中残烛一般站了起来。
  清凉的夜间空气，使他精神再度清醒许多。
  好像要被芯片烧穿的大脑，不断冷却。
  终于，白夜迈出一步。
  这意味着，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肌群，能够勉强进行活动了。
  白夜一瘸一拐的，扶住着机器傀儡走动。
  “开启数据视角。”
  白夜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他凝目望去，无数残留的数据流，还在尚未冷却的傀儡中流动着。
  ai妹妹站在一旁，双手握住，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白夜勉强扯动一个虚弱的微笑。
  ai妹妹松了一口气，小手指向机器傀儡中心的一个方向。
  白夜目光顺着望去，那里有一块发光的区域。
  按照他的经验，应该是一块改造芯片。
  白夜慢慢走过去，俯下身体，在废墟中挖出来一块芯片。
  【黑客芯片：‘网络接入仓·网络监察网驱二型’（d级），基础ram：3，缓冲大小：5，允许你对目标和设备进行快速破解。快速破解造成的伤害增加10％。快速破解的散布距离增加15％。植入要求：智力等级4】
  【网络监察特工曾经使用过的网络接入仓型号，在当年攻击能力像是怪物一样恐怖。如今也是底层义体使用者不敢想象的好货。最好别让网络监察人员发现你也在用。】
  这显然是一枚更加高级的黑客芯片，比白夜正在用的好了不少。如果是在过去，白夜一定毫不犹豫直接装上。
  可惜现在的他，刚从赛博精神病的深渊险死还生，只能看看这东西，放进自己的物品栏中，不敢马上动用。
  又仔细检查了一圈，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拿回去的东西了。白夜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全场最大的东西——巨大机器傀儡。
  这个东西，能不能塞进自己的物品栏中？
  他将手放在巨大机器傀儡上，尝试了一番。
  顿时，横亘在地上的巨大金属物体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的大坑。
  而白夜的物品栏中，则出现了机器傀儡的图标。
  【大型机械傀儡（破损版）：如果你能修复它的短路，接好烧坏的电线，同时修复坑坑洼洼的外壳，那么就还可以用。】
  【等级：未知】
  【武器信息：未知】
  【备注：这可怜傀儡的所有信息，都在已经被烧毁的主控面板上。修复之后才能够展示信息】
  白夜最后环顾一圈已经面目全非的九华寺，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开。
  这一次，自己是来治疗精神的。目的不但没有达成，自己还更加接近疯狂了。
  一切都在变得更糟。
  白夜向山下挪动时，忽然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什么呢？
  他看着满地和尚的断肢，忽然脑海中似乎有电光闪烁。
  这次回来，自己没有看见徐长卿！
  徐长卿去哪里了？
  白夜双眼瞪大。他感觉自己已经将所有九华寺僧人清理干净，偏偏忘记了这位故人的存在！
  他的内心，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
  一个清瘦的背影，正在芒村中行走。
  正是徐长卿！
  他转头看向九华寺方向，却是一张法明的脸！
  这张脸上，充满了愤恨和怨毒。
  在他身后，芒村村民面色木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他的指令缓缓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