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金不换

  “你好，一共是三块六毛钱，好嘞，正好，谢谢，欢迎下次光临！”
  水果店内，陈雄面带微笑的接过了女子递过来的钱。
  旋即女子迈步离开。
  这……
  看到这一幕，林飞只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被刷新了。
  妈耶。
  实在是难以相信。
  此前欺软怕硬，狂妄无比的陈雄……
  现在竟然一脸笑容的在帮忙售卖东西。
  浪子回头？
  主要林飞难以想象这是陈雄。
  再者说了，就算是逢场作戏，也没必要赶得这么巧吧？
  陈雄如若是真的逢场作戏？
  那么，他是演给谁看的呢？
  林飞可不认为是给自己，那显然没有必要。
  “小朋友，你好呀，你……是认识陈雄吗？”
  “哦？”
  却是正在林飞思考的时候，那正要离开的女子看到了林飞。
  看着女子，林飞点头，又是摇头。
  “算不上太熟。”
  “咯咯。”
  女子笑了笑道。
  “是吗？不过说来，我之前和他也不熟，相反还挺反感他这样的小混混的，但最近，他就像是转了性子一般，待人和善，还照顾这家店老板的衣食起居，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哎呀，不说了，我得回去了。”
  “……”
  最近？
  看来，这陈雄过来，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啊？
  林飞陷入沉思。
  “小陈啊，那是你的弟弟吗？人家在这等半天了，现在店里也没啥人了，你去陪陪人家，装点水果。”
  “我……”
  店内。
  听到老板说话的陈雄迟疑了。
  这哪是自己的弟弟啊！
  这可是自己当初的仇家啊……
  陈雄属实没想到，林飞竟然住在附近，而他来这边也不过……嗯？
  见林飞努了努嘴，陈雄犹豫再三，终是点头。
  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他迈步向外走去，至于水果？
  倒是一点没带上。
  可能……
  是不知道该不该带吧？
  ……
  小区的不远处有着一个小型公园，设施不多，现在天冷也基本没有人来了。
  一处长椅上。
  陈雄：“你怎么在这？”
  林飞：“我家住在这，倒是你，为什么也在这？”
  陈雄：“……”
  二人坐了下来。
  这一幕看上去，倒是有些违和。
  一个成年人，在一个五岁孩子面前，反倒是显得局促无比。
  “你那些兄弟呢？”
  见陈雄半天没说话，林飞率先开口。
  陈雄苦笑：“掰了。”
  “哦？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干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果店店员，在如今下岗潮之中，我找不到工作，只能够选择如此的活计，一个月能拿个一百块钱，也算是能活下去。”
  “金盆洗手？”
  “谈不上，只能算是……洗心革面？”
  陈雄自嘲般的笑了。
  “自从上次被你和吴东子他们收拾了之后，我便去收拾了马三，随后回到了家，我一晚上没睡，想了很多，第二天就决定不当一个混混了。”
  “为什么选择这活计？”
  林飞追问。
  “可能是为了良心吧？半年前我来到过这里，当时我抢了老板一些橘子吃，没有给钱，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老板绝望却无法阻止的眼神，当时觉得挺爽的，但现在想想？老子我真是个王八蛋！”
  “……”
  林飞没有回应。
  看来，陈雄真的是改了很多。
  “喂，唔……”
  林飞迟疑了。
  良久良久，他终是开口。
  “你……甘心现在的生活吗？”
  “甘心，又不甘心。”
  “哦？”
  这样的回答，让林飞些许意外。
  “为何这么说？”林飞好奇发问。
  “呵！”
  忽的，陈雄笑了。
  双手插兜，拿出一支烟来。
  “啪嗒！”的点燃。
  陈雄就这样默默的抽着。
  良久，其终是长出口气。
  “我甘心现在的生活，因为我知道，我是在赎罪，赎我过去这些年来浑浑噩噩让人瞧不起甚至恃强凌弱的罪。”
  “我不甘心那些曾经跟我称兄道弟，号称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们’在我说出想要洗心革面后却离我而去，一群王八蛋！他们看中的只是钱，只是享受罢了！”
  “呵！”
  嘴角上扬。
  林飞笑了。
  “怎么？那万恶虚假的虚荣心，你现在才发现么？不过……也不算太晚罢了。”
  “我……”
  陈雄欲言又止，摇头苦笑。
  良久，其踩灭了香烟，看着林飞问道。
  “其实，上次你找吴东子，花了钱的吧？那些钱，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哦？为什么这么认为？”
  林飞眼神微眯。
  “哈哈哈！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看出你的不一般。”
  陈雄笑了笑。
  “在这样的年纪，能够拿出那么多钱去雇佣吴东子的，我绝对想象不到，而事实的发生，便是告诉我你的与众不同。”
  “现在的我甚至都依稀记得，记得那一天在小巷子中，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从里到外在压迫着我，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当然，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你，总而言之，你真的很特别，特别到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哈哈哈！”
  看着陈雄这般语无伦次的样子，林飞开怀大笑。
  “真是没想到，时过境迁，这才多久啊？你竟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是么？我权当你是夸我了，呵呵……”
  陈雄苦笑。
  “可能，是想……活的像个人吧？”
  “……”
  林飞沉默了。
  他听的出陈雄话语中想要变好的决心和态度。
  这人，看来是真的浪子回头了。
  金不换啊！
  想了想，林飞开口。
  “怎么样？要不要换个活法？”
  “什么意思？”
  “没什么，在年后，我手里可能会有一个出人头地挣大钱的机会，一个让你那些曾经的狐朋狗友对你刮目相看，甚至后悔莫及的……大机会！”
  “我同意！”
  “我……嗯？”
  林飞愣了一下。
  尼玛！
  小爷我还啥都没说呢啊！
  你特喵的未免有些太心急了一些吧？
  无奈撇嘴，林飞摆了摆手。
  “急什么？怎么？这么想着出人头地啊？可你这般的焦急，反而在我看来，稍显浮躁。”
  见陈雄瞬间冷静，林飞淡淡一笑。
  “所以说呢，现在不是你表忠心的时候，行了，年后再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帮助老板管好这个水果店，别让人家寒了心，也别让人觉得你言而无信，不是么？至于年后……”
  “再说吧，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看你表现！”
  说罢，林飞没等陈雄说什么，便是起身离开了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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