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刀之手
杨行密虽然是这样的想,可是以其微末的力量,当真要挂回战雄刀,却是谈何容易?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仍是努力不懈地将战雄刀提起,提至半途又不枝放下,一次接着一次,毫不间断。
梁思思慵懒地斜椅窗旁,半张娇俏凤眼,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这样那样,心不禁感到这个孩子真是出的傻。
和他父亲一般的性子!
杨天霸又到田里工作去了,他似乎乐此不疲;梁思思每天除了淘米做饭和打扫外,多半是无聊地坐於窗旁,怔怔地极目窗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有些时后,倘若邻舍经过,都会有善地唤她一声“杨大嫂”,梁思思总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笑容当然颇为生硬。
是的!她不高兴别人如此称呼她,她本应叫作“杨夫人”呀,如果杨天霸仍然是天下第一刀客的话……可惜,杨天霸已非昔日之天下第一刀客,她亦永不会是“杨夫人”。
“杨大嫂”三个字钻进耳内,真是每字如雷!
对其而言,农村的生活虽是平淡且不快乐,幸而她仍有杨行密,这个孩子还是挺得其欢心的。
他和大多数的孩子不同!他不喜多言,也不会问一些令人无法解释的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喜欢陪伴在梁思思的身旁。
这也许是天下第一刀客唯一不同凡响的遗传。
梁思思瞧见杨行密忙得久了,不由得怜惜地道∶“行密,先歇一会吧,别要给累坏了。”
杨行密仍旧不愿途放弃战雄刀,答道∶“娘亲,我会的了。”
一面依然顽强坚持着,可是气息已越来越粗。
梁思思也没动气,深觉这个孩子此番心力必定白费,纵然身为他的娘亲,亦根本不相信杨行密可以办到。
然而她也太小觑自己的儿子了,如果她知到在过去数晚,每当夜阑人静之际,一个小小的黑影还在不断努力着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在第五天的早,天未破晓,梁思思已先自起来,往厨准备早饭。
当她刚从寝室步出时,她发现了一桩事,不自禁地高呼一声!
只见战雄刀已安然挂於墙,梁思思不可置信地看着它,瞠目结舌!
杨天霸也闻声而至,眼前情景亦叫他一愕。
夫妇俩面面相觑。
“是行密挂去的?”杨天霸问。
梁思思摇首,道∶“谁知道!他那有此等能耐?”
“跟我来!”杨天霸一面说一面和梁思思步进杨行密的寝室。
昏暗的寝室之,杨行密仍然在倒头大睡,甚至适才梁思思的叫声亦未能把他吵醒,他看来极为疲倦。
杨天霸细察之下,发觉儿子的双手早以擦破,显见是因为曾摔跌无数次所致。他将这一切看在眼内,忽然道∶“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孩子。”
“天霸,你的意思是……”“是他干的!”杨天霸脸泛现嘉许的微笑,即使寻常刀客也不能轻易地把战雄刀挥动,由此可知杨行密的潜力深不可测!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可以将战雄刀挂回墙,当更曾因为气力不继而多番倒下,可是,他仍然能够站起来,再接再厉,实是小孩罕见!
梁思思更是雀跃不已,喜道∶“太好了!天霸,那么你今后别要强逼他习什么冰心诀了,索性传他傲寒六诀,好让他有天能克绍箕裘,成为另一个扬威武林的刀客!”
杨天霸骤听梁思思之言,并不即时回答,沉思一会后,才慎重道∶“我逼行密挂刀,只为要锻练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汉,仅此而已。至於刀法,学了它,反会令他涉足江湖,一入江湖,人便难以回头,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
“但行密资质如此乘,若然得你倾囊传授,届时只有别人死在他的刀下,他又怎会死在别人手?”梁思思满怀渴望的道。
杨天霸听罢只是微微摇头,他坚决不传杨行密刀法,实是另有苦衷。
梁思思的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彷佛是被他那颗坚决的心刺伤。
她默然一瞥睡着的杨行密,过了良久,才慢慢转身,迳向厨走去。
杨天霸尾随而入,问∶“思思,你在生我的气了?”
梁思思不加理睬,只顾低头淘米,半晌才道∶“别要空着肚子作活,吃点东西才到田里去吧!”
她这句话听来虽是一片体贴之言,可是,语调却是异常的冷淡。
杨天霸的心头不禁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