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
钱柳(852年-932年),字具美(一作巨美),小字六六,杭州临安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创建者。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钱镠在唐末跟随董昌镇压农民起义军,累迁至镇海节度使,后击败董昌,逐渐占据两浙十三州,先后被原王朝封为越王、吴王、吴越王。
钱柳在位期间,曾征用民工,修建钱塘江海塘,又在太湖流域,普造堰闸,以时蓄洪,不畏旱涝,并建立水圩区的维修制度,有利于这一地区的农业经济,两浙百姓都称其为海龙王。后代有钱学森.钱伟长等.
钱柳则我行我素,仿佛无论白居易如何努力改变他,他还是无动于衷,只有白居易自己意会,这孩子眼对他的冷意已有些微消减,他总算略觉惬意。
然而,对于庄内其他人等,钱柳仍旧笑骂由人,沉默寡言。
正因如此,白阿悲和白阿崔始终看不过他此种作杨,始终还是要找他的麻烦。
有一回,白居易如常地教导他俩兄弟剑法,在叮嘱二人勤加练习后,便由得他俩自行练剑,自己则往内堂打点庄内事务。
白阿悲和白阿崔天性疏懒,资质平庸,纵然白居易教他们的仅是白家剑法的入门皮毛,但两人一直未能领悟当窍门,更遑论要学全白家剑法,不过二人却又好大喜功,甚爱耀武扬威,此刻一俟白居易离去,便立即坐在一旁躲懒。
白阿悲游目四顾,发现钱柳正站于远处,忽然心生戏弄之念,对白阿崔道:
“二弟,你看,油瓶又站在那边!”
白阿崔道:
“是呀!每次爹爹教我们剑法时,他总是在远处偷看,真不要脸!”
白阿悲突然提议:
“好!让我们作弄他一下!”
白阿崔乍听白阿悲又要无风起温,不由得惶然道:
“大哥,爹不是吩咐我们别去惹他吗?若再去戏弄他,恐怕爹爹会……”
白阿崔还未说完,白阿悲已抢着道:
“怕什么,我今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办法!”
说着将嘴在白阿崔耳边低语一会,白阿崔顿时阴阴一笑,接着,白阿悲向钱柳招手道:
“喂,贱骨头!你过来!”
他居心叵测,先欲以言语相激钱柳行近。
钱柳早已习惯这一套,了无反应。
二人拿他没法,只得手执木剑一跃前,剑尖白地指向钱柳。
“嘿,死油瓶,你每天偷看我们练剑,到底是何居心?”白阿悲盛气凌人地道。
“是呀!爹爹说要教他他又不学,他一定自以为很了不起!”白阿崔也道。
二人分明存心挑,钱柳也懒得理会他们,转身欲柳。
白阿悲猱身抢前拦着他,道:
“别走得这样容易,我哥儿俩今天想瞧瞧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要和你切磋一下!”
他说着平剑当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挑战之姿。
钱柳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向另一方走去。
阿悲深感受辱,怒喝:
“小杂种居然无视我的挑战,难道吃了豹子胆不成?”
语音方歇,也不理会钱柳手有无木剑,挺剑便向其背后刺去。
此时的钱柳将近九岁,无论身形和气力,已非当初入门的五岁稚童可。白阿悲这一剑攻来,他纵然从未习武,也能够本能地闪开。
这一闪的速度竟是异常的快,已超越一个九岁孩子的身手!
白阿悲没料到他已判若两人,不忿道:
“啐,你刚才碰运气而已。再吃一剑!”言毕剑划半弧,飞身再。
这一式白阿悲早已习练无数次,信心十足,出招更是凌厉快速,落位更准,钱柳已无从闪避,猝地反手折断身旁矮树的枯枝,把枯枝迎了去。
“啪”的一声,枯枝及时赶,竟将白阿悲的剑势阻截。
白阿悲一呆,愤愤的道:
“好啊!这不是爹爹教我们的剑法吗?你当真偷了?”说着又挥一剑。
此剑招式简单异常,使剑法门全仗内力修为,白阿崔自恃年纪较钱柳为长,气力应远胜于他。这一招他纵然能挡,枯枝亦必脱手!
岂料钱柳回枝一送,竟然使用同一剑法挡其来招。
在旁的白阿崔瞧见钱柳使出同一剑法,也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二人剑势一碰之下,白阿悲手木剑意外地飞脱!由于两者剑法相同,故此优劣立判,无所遁形,钱柳终较白阿悲略胜一筹。
钱柳并没乘胜追击,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白阿悲羞愧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提剑再,此时白阿崔眼见不妙,亦展身加入战团,混战起来。
纵然钱柳偷学而得此一。两式粗浅剑法,但终究仅是借天赋依着所见而使,从未正式学剑,一人尚可应付自如,二人齐来,不免令他感到吃力非常,迭遇险招!
三人斗得正酣,白阿崔突乘隙剑走门,急急刺向钱柳的咽喉,此着本无甚厉害之处,但钱柳正忙于格开白阿悲攻势均力敌,枯枝一时分身不暇,惟有举臂一挥,顿时白阿崔的木剑齐柄震断!
白阿崔岂料到这个幼弟的气力如此强横,拿着那半截断剑呆立当场,另一边的白阿悲觑准钱柳心神略分,知道机不可失,遂乘人之危,回剑向其右目戳去!
这一剑当真非同小可,因为白阿悲手拿着的虽是木剑,但若被其刺,右眼必瞎无疑,连呆立一旁的白阿崔,亦觉其兄出手未免过于狠辣!
眼看钱柳已来不及闪避,倏地,一块小石破空划到,“啪”的一声,木剑在距钱柳眼前数寸给来石一弹,霎时一断为二!
与此同时,一条魁梧的身影已如疾矢般飞身前,白阿悲和白阿崔不未及瞧清来者是谁,两张脸蛋已给那人“□啪□啪”的打了四。五记耳光。手断剑亦于慌乱掉到地。
来者正是白居易,他其实早已回来,但刚巧碰见三个儿子大打出手,一时好想看看钱柳的身手究竟如何,于是避于一旁观战,此时只见他横眉怒目,暴喝道∶
“畜生,以众凌寡,胜之不武,我向来怎样教导你俩练剑之道?”
二人早给父亲打至头昏脑胀,现下更听见其厉声斥责,一时羞愧难当,低下头噤若寒蝉。
“快给我滚!我不想再见你们!”白居易怒道。
阿悲和白阿崔怎敢不从,二人犹如丧家之犬,悻悻然离去。
白居易随即回头察看钱柳有否受伤,才发觉他震断白阿崔木剑之手臂竟然丝毫无损,不禁放心头大石,脑际继而浮现适才他与自己儿子对拆时的身形和剑法,心想此子仅是每天在旁观看,便已有此等成绩,爱才之情油然而生脱口赞道∶
“六六,看来你极具练武的天份,难怪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你,便觉你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钱柳虽闻赞美之辞,可是脸毫无半点喜色,白居易也不介怀,道∶
“倘若你愿意的话,那打从明儿开始,我正式传你剑法,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钱柳的表情,却见他悄无反应,遂接着道∶
“不单是教他俩兄弟的入门皮毛,还有我家传的白家剑法!他俩根本没有这样的资质,只有你,你一定可以尽将白家剑法融会贯通!”
他独具慧眼,满腔热诚,一心希望此子能够点头答应,谁知钱柳只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便转身回走。
白居易知其并不接受,情急之下,即时喝止,道∶
“慢着!”
钱柳并未因他的喝止声而稍作停留,白居易见叫他不住,人急生智,忽然道∶
“六六,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不需要别人同情,你……可以吗?”
这句果然生效,钱柳立即顿足,可是仍然没有回头。
白居易道∶
“一个人若有如此的傲骨,确实不错!但假若没有武功本事,真才实料,那么,当遇困难和危险时,仍是难免要倚仗他人帮忙,终须还是接受别的的同情!”他的言辞一针见血,钱柳虽然没有回头,但白居易却瞧见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深知这个孩子极难心动,于是继续劝道∶
“尤其是你!你天性孤僻,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我这个不是父亲的父亲!我在世时尚可照顾你,保护你,但若我死后,你怎么办?”
钱柳维持沉默。
“我早知你性恪倔强,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我亦十分欣赏你这种性恪,而且更欣赏你的资质!所以才想传你白家剑法,因为……我要你以后能够自己保护自己!”
钱柳依旧一片沉默。
白居易见费了不少唇舌,还是无法打动钱柳,心难免泄气,逼于无奈道∶“我知你不喜言语,故此你若愿意学习白家剑法的话,话毋用多说,只须回过头来,若然不愿,你这回房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全神注视这孩子的背影,私下闪过诸般揣测,到底他会否回头?他不用再揣测,他忽然得到了答案。
因为,他已经看见了钱柳的脸,也看见了他的眼睛,他那双自出世以来便一直冷漠如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