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现实
输了——
对于宗家姐弟俩来说，这场决斗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胜利后宗茂瘫地上久久都不起来，禹拓只以为他是赢惯了，输一把难免会受些打击。
可当他回到看台区看见宗芸时，她却也是一副面如死灰、看上去极其不妙的样子。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嘴里还一直碎碎念叨着。
禹拓一下就郁闷了，不就是连胜中断了么？至于这样搞得跟死了娘一样？
“那啥……我说……”
他刚想表述一下要正视失败的观点，宗芸却是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不管不顾就绕开路来闯了出去。
“搞什么啊她？”
“大概，找弟弟吧。”
一旁的宋怡回答道，不同于宗芸，她的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是并没到几乎生无可恋的程度。
禹拓更纳闷了，不过——
“啊，这事后去安抚一下受打击的弟弟，也是做姐姐的职责嘛。”
“并非如此。”
宋怡稍稍垂眼，视线望向先前禹拓与宗茂战斗的场地，此时距离一区的下一场决斗还有很久，要把场上被破坏的地方修复，对于魔术师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已经，没办法了。”
这话似乎带有几分可惜的意味，禹拓猜着，宋怡说的“她”八成是指宗芸，可是，“没办法”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觉得我刚才好像就不该赢似的？”
这是禹拓第一次在胜利后，感到窝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突然想起刚才宗芸嘴里无意识念叨着的话。
“这样”是指……宗茂输给了自己？
“呐，宋小姐，你一定知道点什么的吧？”
这时禹拓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极有可能是知道个中缘由的。
就是……
宋怡的说话方式的话，能不能听懂，还真不一定说得好。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你，自己去看。”
她或许是知道自己可能说不明白这事，所以干脆不提，直接示意禹拓往出口方向去。
这是要……追着宗芸去看？
如果以宗芸刚才跑走的速度推断，现在追过去可能已经不知道她去哪了，不过，禹拓心里，到底还是在意这事究竟是有什么蹊跷。
那么，就去看看吧！
他不再犹豫，在宋怡的默然注视下，折身向出口方向追去。
……
此时，中州大剧院大门口。
……旁的一个小巷内。
刚刚战败的宗茂此时已是一脸的颓然，他低着头，一步一挪缓缓地移动着。
是回家的时候了。
但是，就这样回去吗？
灰溜溜地，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一无所获地回去？
明明、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百万大奖，先前还在向自己招手，现在，却又插翅而飞了！
怪谁？
怪自己！对，只能怨自己没本事，技不如人，宗茂并不对禹拓抱有什么敌意，哪怕先前决斗时他曾那样挑衅自己。
其实这都是谋略，为了取得胜利的手段，可笑的是，对方能用，自己不能用、或者说，是不会用。
差距大概就是在这吧？
呵呵……现在，一切都完了。
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数十场的连胜被终结，他的决斗分数下降得也极为严重，不光是拿不到大奖，就连用剩余积分兑钱，恐怕也是少的可怜。
这样的话，拿什么去救命？
“你分心了。”
前方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浑身一震，是的，诚如此说，他的确是走神的厉害，就连被人仅隔几米拦住了去路，都才是刚刚才发现。
不过，那又有什么？
现在在意这个还有意义？
“我听说你经常来看我决斗，对么？”
宗茂抬起头，用那已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望向前方拦路的少女。
他的姐姐——宗芸。
“你知道了？”
“刚才打赢我的那个骚货说的。”
“……”
无语什么的先放一边，宗芸知道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专注地凝视着宗茂——
“那小茂，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
宗茂并没立即作答，他回敬给她的，只是无声的怒视。
“不准这么叫我，我跟你，早已没有半点瓜葛。”
……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寂，配上今天有些阴暗的天气，在这幽静无人的小巷口里，姐弟两人，如同对敌。
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
不管宗茂再怎么敌视宗芸，她也不会以同等心态回敬，不然，也不会经常来暗中观察弟弟的动向了。
“那好，我不叫就是……”
栗发的少女闭目轻喃一声，可是身体，还是老老实实扎根在原地。
她可没打算简简单单地让开。
“没能拿到奖金，母亲的伤，你准备怎么办呢？”
很直截了当、当然，也是很现实的问题，宗茂面色陡然一黯，随即答道：
“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
“可你要怎么解决？”
“……”宗茂再次沉默了，不得不说，他其实毫无办法。
本来冲击四十八连胜，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一百三十来万奖金而已，差不多一个月前，母亲的陈年旧伤复发，情况越来越恶化，到目前，几乎已经快到最后一步了。
说那“六八大奖”是救命钱，真的一点都没夸大。
但是，现在那救命钱没了，就因为一场失败，先前的努力尽皆付之东流。
可惜。
可恼！
可恶！！
宗茂的双拳，陡然捏紧，宗芸隔着一定距离，甚至能听到骨骼暴动的声音。
先天性神经受损都能用力成这样，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悔恨。
然而，输了就是输了，这虽然难看，但却没有道理可言。
“所以说，你是特意赶来堵路嘲讽我的吗？”
宗茂看着一再“咄咄逼人”的姐姐，哼笑着反问道。
“很可笑吧？我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唯一还算凑合的，就只有这魔术师的身份，但是如今，却连自己母亲的医疗费都凑不到！”
他的声音陡然变高一分，吓得巷子里的一只野猫飞速窜离。
“啪——”
那是其逃跑时踢动的屋瓦，摔在地上化作碎片的声音。
没错，愿望被现实无情地击破，一如这粉碎的破瓦片，余声还能吸引人的注意力，所以说，宗芸八成是为此而来，想要看她这个无能的弟弟的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