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问题三想让她走三更

  “阮老师,不去上课,在这儿偷懒呢?”
  阎天邢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落到耳里,却莫名地有几分阴森之意。
  得亏阮砚定力惊人,不然还真会被他吓一跳。
  “有人帮忙讲课。”阮砚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不是说不准吗?”阎天邢眯起眼,神情冷然。
  阮砚倒也冷静,直接道:“那你来讲。”
  阎天邢:“……”
  他媳妇儿讲,跟他讲……看不出什么两样。
  阮砚手中的笔在文件夹上敲了下,主动问道:“还有事?”
  他不想阎天邢“有事”,因为他还要找机会看论文资料,没空搭理阎天邢的事儿。
  “有点事想问你。”
  阎天邢走进教室,顺手将后门关上。
  收回视线,阮砚翻开一页纸,高冷道:“问。”
  阎天邢一直走到课桌旁边,停下,低头看了眼阮砚。
  阮砚扫了眼时间,抬眼看着阎天邢时,眼角眉梢都写着“有话快说,我很忙”。
  阎天邢倒也不跟他生气,手指轻轻在桌面一瞧,尔后低声问:“把同伴的命看得比自己的更重要的学员,能要吗?”
  一心想着论文资料的阮砚,冷不丁听到这种问题,不由得愣了愣。
  半响,阮砚问:“不好吗?”
  阎天邢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感觉高估阮砚了。
  冷不丁察觉到自己被鄙视的阮砚,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
  阎天邢又问:“你会吗?”
  “不会。”
  阮砚回答地十分干脆。
  阎天邢挑了挑眉。
  于是,阮砚大致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正常人都是更看重自己生命的,保全自己再救助他人,除非要保护的那个人,跟自己关系匪浅。
  撇嘴,阮砚嫌弃道:“如果你说这个人会在行动里主动承担最多的风险,我就能明白。”
  言外之意:不是他没有搞清楚,而是阎天邢自己表达地不明确。
  “……”
  阎天邢一时无言。
  顿了顿,阮砚问:“严重吗?”
  “不知道。”阎天邢道,“因为两次实战,她都处理得不错。”
  第一次,是在遇到黑鹰那俩佣兵的时候,墨上筠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她也将那俩佣兵解决了。
  第二次,是去年集训结束时的演习里,墨上筠让燕归他们去通报,而她一个人去面对白川的陷阱。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行动,自己扛起所有的危险。
  所以不能排除一点,就是如果有人跟她一起行动的话,她会觉得他们是累赘。
  敏锐地从阎天邢的话语里察觉到什么,阮砚不由得问:“墨上筠?”
  “嗯。”
  见阮砚好不容易找回点智商,阎天邢便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觉得她的作战方式一时半会儿很难改。”阮砚说着,但顿了顿后,话锋一转,又道,“你要是不要她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煞剑和飞鹰——”
  “死心吧。”
  阎天邢干脆地打断他的话。
  阮砚不爽地皱起眉头。
  顿了顿,阮砚道:“你给她找一批跟她实力差不多的,她就没问题了。”
  他只负责自己的专业领域,不负责帮阎天邢考核学员。
  但是,他知道阎天邢找他说这个,是因为他跟墨上筠关系不错。
  所以他给了个自认为很合理的解决方案。
  不过他刚说完,就见阎天邢拧紧眉头,然后狐疑地盯了他两眼,问:“你找?”
  阮砚:“……”
  好吧,这个难度确实有点大。
  最后,阮砚道:“那就让她试试,克服不了再让她走。”
  能让阎天邢来找他问及这事儿,估摸着阎天邢已经在思考让墨上筠离开的事了。
  虽然他跟墨上筠关系好,但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违背队长的意见。
  从赫连长葑到呼延翊,再到阎天邢,都有自己的一套选人标准。
  但是,他们仨的共同点在于,不仅要求学员的战斗能力,还会考虑他们的思想和性格。
  很显然,阎天邢之所以这么纠结,就是因为……墨上筠在及格线上飘忽不定,随时有被送走的可能。
  只是这几个月还考不到那些,他觉得可以再观察一下再提及。
  “去上课,”阎天邢果断地说着,随后拧了拧眉,又道,“把墨上筠叫过来。”
  “她还没讲完。”阮砚打算挣扎一下。
  阎天邢只手撑在课桌上,微微俯下身,偏头瞧着倔强的阮砚,嘴角倏地扯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他耐着性子以魔鬼般的姿态一字一顿地询问:“阮老师,你想试试gs9的第二重地狱吗?”
  “……”
  一点都不想。
  停顿三秒后,阮砚选择将文件夹合上,然后站起身。
  阎天邢满意地看着他拿着文件和水杯离开。
  两分钟后,墨上筠出现在门口。
  她应该不知道阎天邢在哪儿,于走廊上晃晃荡荡的,最后晃到亮着灯的教室门口,倏地探出半个身子来。
  她只手放到裤兜里,微微偏着身子,动作随意且俏皮。
  注意到站在过道的阎天邢,墨上筠倏地挑了下眉,“找我?”
  “嗯。”
  阎天邢走至后门,将教室的灯光一关,然后拉开后门走至走廊。
  墨上筠便从前门走了过来。
  墨上筠尽量走的很平,但左腿的疼痛还是让她难以稳步走路,看起来有些异样。
  寻常人很难发现,可素来关注她一举一动的阎天邢,却很敏锐地发现了。
  走近了些,墨上筠便问:“什么事?”
  阎天邢犹豫了下,然后道:“走走。”
  “嗯。”
  墨上筠跟着他一起走出教学楼。
  外面凉风习习,天气转暖后,风里刺骨的温度也有所好转。
  今日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没有月亮,但天空隐约间还可见到几颗星子。
  走在阎天邢身后,墨上筠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下意识伸出手,将帽檐微微往下一拉。
  没有走得太远,阎天邢便停了下来。
  墨上筠便随之停了下来。
  只见阎天邢回过身,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聊聊?”
  墨上筠勾唇轻笑,果断应声,“好。”
  附近修筑了道路,道路两旁是花坛绿植,再周围一些就是杂乱的草地,像是荒废的土地,杂草肆意生长,滋润的雨水让它们长得异常茂盛。
  墨上筠和阎天邢就坐在草地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微微一抬头,就能见到头顶的夜空。
  这个世界空荡荡的。
  阎天邢问:“昨晚回营地,去哪儿了?”
  微微一怔,墨上筠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们会观察到每个学员。
  虽然昨晚所做之事被察觉到,但墨上筠也没有编造谎言去糊弄,顿了顿后,她直接道:“看到以前的学长,就去打了声招呼。”
  当着对象的面,说自己跟学长见面?
  阎天邢差点儿被她气笑了,无语地问:“特地折回跟学长打招呼?”
  “顺便。”
  表情微微严肃起来,墨上筠非常肯定地强调道。
  “谁?”
  “徐立硕。”
  徐立硕,昨日那支部队的营长。
  阎天邢有点印象。
  本来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阎天邢想了想,就让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哪儿都有熟人?”
  “唉,”墨上筠叹了口气,“没办法,人脉广。”
  说着,还一副很无奈的小模样。
  阎天邢轻笑一声,将她的帽檐往下一拍,遮住了小半张脸。
  “怎么还这么幼稚?”白了他一眼,墨上筠将帽檐往上推了推。
  “您这是成熟了?”阎天邢笑着反问。
  “岁月催人老啊,哪像您……”墨上筠朝他扯了扯嘴角,故意抬高一点声音,“啧,越活越年轻。”
  “……”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墨上筠就是典型的“熊孩子”。
  “话说您这儿……”墨上筠话语一顿,尔后斜着眼,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收敛了下眉目的神情,问,“不是特地来跟我问昨晚同谁私会的事儿的吧?”
  阎天邢嘴角微抽,“私会的事儿,总归要问一下的。”
  呼出口气,墨上筠朝他扬眉,“那该下一个问题了。”
  看着墨上筠的表情,阎天邢忽然觉得,墨上筠是有预感的。
  他想,她迟早会发现的。
  没想,她现在就已经发现了。
  希望这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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