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美男包围

  我滞在原地,摇摇欲坠,‘替身’二字如缠绕的魔咒,在我全身下疯狂的盘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在这悬崖边缘,有一双大手自身后将我牢牢一抱,圈在怀里。温温的喘息掖在我的耳边,嗓音沉沉,带着浓浓的眷恋,“我不会放开你的,我要让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呢?果然,还是替身吗?他忘不了刻骨铭心的往事,才想把我绑在他的身边。
  可又为什么偏偏选了我呢?
  他广袖一回,握我的腰,微一用力,转过我的身子。
  我垂着头,一动不动,两眼木木愣愣,只盯着他胸襟那一片绣着暗色银线的雷纹。
  两根修长的指节,缓缓覆我的下颌,如深冬的冰凌,令我生生打了个颤。他两指用力,提高我的脸。
  他一览无余的对我,那双墨色的琉璃眸子尽数跌进我的视线里,那一刹那,我睁着眼,面却没有一丝表情,眼泪如泼出的水,顺着眼角滑落,沿着指尖,聚落在他那一方掌心里。
  他挟在我下巴的那两根手指像是被灼烫了般,抖了数下,良久,才松开手。
  许是那双眼睛太过蛊惑人心,又实在难辨深浅,像是一个汹涌的漩涡,死死的困住我。
  “小七。”耳畔有人轻轻唤我,透着焦色。
  我却两眼涣散,如何也聚不了目光,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小七,你忘了吗?昨日我是如何跟你说的,我求的是你我之间的生生世世,你我的命还要重要啊。”我软在他的怀里,他紧紧拢着我,那双手用了极重极重的力道,像是捏到我血肉里去,将我握得生疼。
  模模糊糊的实现外,依稀站了三道人影,两大一小,微微的抽泣声混在空气里,还有围绕着我的那抹尊贵的玄色,淡淡的寒香清冽,扑面而来,我眼皮沉重。
  ……
  琴音潺潺,泄如碎玉。
  我缓缓睁开眼,微一抬眸,只看到那一弧峰挺的下颌轮廓。明媚的日光打着斑驳的金色光圈,在他的身流水一般的铺落。
  飞花点点,随着清风,从四面八方闯进来,如美人收放自如的舞,应和着他时舒时缓的琴声,翩翩如蝶,纷纷落落。
  我枕在他的腿间,自下而,静静的望着他。
  墨发如绸,眉目清绝。这样绝世无双的人,似梦似幻,只有在这无人打扰的片刻空闲里,仿佛才真正的属于我。
  算是替身,我想,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当下去。
  这种叫做情爱的毒,多年前我便种下了病根,想是如今已经毒漫骨髓了。
  他长指一勾,挑落最后一根琴弦,如泉流堵塞,琴声戛然而止。
  他逆着日光垂下头,浅浅的笑着,连眼睛里都是怜惜。那么情真意切,我看不出一星半点的虚假。
  我没有把握能从复仇的过程里全身而退,只能再用这仅剩的岁月,再好好的放肆一回,再好好的在他的情沦陷一回。他待我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害怕知道,更不想知道。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你已经瞒了我三百年了,还不打算告诉我吗?”我有些俏皮的笑着,朝他眨了眨眼。
  我曾经在皇宫里听到过他弹的这支曲子,在昆仑山的三百年里,紫竹峰的竹林里,映着残阳晚照,他最常弹的也是这支曲子。
  时慕时思,时绵时烈,有缠绵的枕边夜话,也有决断的雁分长天,爱与恨,拿起和放下……千万种煎熬的情感,似乎都在这支曲子里剧烈发酵着。
  我身临其境,亦身如其人。
  只是,我前前后后追问了三百年,他从未告诉过我这支曲子的名字。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如今你我厮守,这曲子下半节谱得太过悲戚,日后......”他轻垂下手,落在我的鬓发间,又慢慢滑到我的脸颊,一寸寸的抚过,“这支曲子我不会再弹了。”
  我将他双眸间一闪而过的戚色尽收眼底。
  这支曲子,该是涵盖了许多许多的往事,该是他死掉的那段刻骨爱情。
  罢了,罢了,既然不舍得潇潇洒洒的从他身边离开,索性不要多想,不要多问,不要自寻烦恼。
  我一跃直起半身,跪坐在他身前,笑嘻嘻的将趴在他肩头生,软声央求道:“我还没有听够,再弹一曲吧,要听欢快些的。”
  他凑近来,一双眸子黑如墨玉,滚动着璀璨的华光,那一挺高耸的鼻尖轻轻碰了碰我的唇,似笑似宠,“好。”
  那两片广袖如云,回风流雪的飘逸,琴弦起落拨挑,如黄鹂鸣于深涧之,回声清旷。
  折桂园,桂花盛放,一枝枝,一树树,大片大片的灼过我双眼。
  时隔多年,我失去了许多,又拥有了许多,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却只剩下了静静怒放的桂花,却没了静静相守的亲人。
  我和着他的琴声,启唇而歌。
  画图,旧识春风面。
  谁知道,自到瑶台畔。
  眷恋酒温花艳,苦惊风吹散。
  念荒寒,却是无人馆。
  重门闭,败壁秋虫叹。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西山不断。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西山不断......
  重花飞影间,我唱红了眼眶,泪目外雾气蒙蒙,依稀倒映着不远花帘外的两道人影。
  他们齐头并进的朝我走来,步子迈得极快极慌,下袍边缘如波浪一般浮动着,带起了一圈残黄的落花。
  “小七......”他远远唤我,轻如一滴落在草叶子的露珠,连目光都是轻轻的,仿佛只要他稍微用一丝力气,我便会烟消云散。那一袭正红色的喜服描金绘龙,实在喜庆,映得那张脸亦是欢天喜地。
  我望着青霄,一肚子的五味陈杂,最后只化为想念,还有欣慰。
  真好,我还能活着,看到他娶妻成家。
  这样,我死了,他也会一直幸福下去。
  落于青霄身后的那抹红影流星一般驶来,下一瞬我便猝不及防的贴一方胸膛,后背被人牢牢锁抱住。
  “小七,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这三百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
  是重涧。
  我身子一僵,那微哽的声音仍徘徊在我的耳畔。
  昆仑山远在天外之天,是仙外之仙,他自然想不到我会去那里。
  “我去了昆仑山。”我淡淡笑着,弯腰一缩,不着痕迹的从他怀抱里抽出身子,歪头笑着,“你自然找不到我。”
  重涧那拢成圈的两臂一顿,悄无声息的垂下来,雀跃的表情掺了一分黯然。
  我堪堪一回头,本想摸索着尧君的方向,却不料陡然冒出一袭素银影子,直愣愣的杵我跟前。
  是汜玉无疑。
  我顿觉一个头两个大,才意识到现如今这齐聚一堂的场景正是拜我所赐。那首曲子真是唱得我悔青了肠子,竟引得这三位故人闻声而来。
  我如那案板的鱼肉,被这三人围着,那时悲时喜的三张脸实在令我心悸。
  我淡淡笑着,心里却如踩了热锅,眼风如游,不住瞥向尧君求救。
  尧君依旧盘坐在一地厚花,屹立不倒,良久后,才轻扬食指,挑起了一根琴弦。
  手收弦落,声如裂帛,溅飞了琴木的几片落花。
  重涧和汜玉满脸惊愕,似乎我与尧君一同出现在这里是千古罕见的怪事。
  也对,呵!一个万神之的神尊与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同进同出的确是骇人听闻。
  只有青霄,除了唤我的那一声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安静的站在我身后,神色安定,肩头蒙了一层细碎的花瓣,那双眼睛依旧温润,却流动着滚滚的水纹,哀而无泪,是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死心绝望。
  他分明看出了我与尧君的关系,却没有半丝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
  可他不是该为我高兴吗?那脸一层盖过一层的苍白无力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他喜欢的人,其实一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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