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死亡之舞

  与此同时,l城近郊别墅区。
  江区e座。
  柔软的水床旁,一身随性常装的医生半跪在地上,正专心的替苗御娴处理着手指。
  温软的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投入,经过落地纱帘的柔化,温和的洒在苗御娴那身干净的白睡衣上。
  如果不是她的双脚被脚铐紧紧锁住,如果不是她被医生托在掌心的手上还绑着沉重的铁链,这一定是一副温馨又美好的画面。
  但是,那些沉重的东西却如此清晰显眼,用刺目的金属光泽将这副虚假的温馨撕得粉碎。
  看着指尖的血块被一点一点的细心清除,看着修长的手指拿起乘着药粉的盒子,苗御娴张了张嘴,却哑着嗓子说不出声音。
  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取了一瓶矿泉水,替她拧开。
  俯身,耐心的喂她喝下:“好点了吗?”
  清了清嗓子,苗御娴终于能发出声音:“不必给我上药了。”
  医生微微一笑:“你怕我在药粉里动手脚?”
  苗御娴不语。
  医生也不恼怒,放下水杯,直接拿了干净的纱布,往苗御娴没有指甲的指尖一下一下的绕着:“戒心这么强,还敢喝我的水?”
  原本应该是指甲的位置,凝结的血块已经清除干净。因为没有上药,新鲜的血夜直接渗出,干净的白纱布瞬时一片猩红。
  苗御娴盯着水瓶,有些出神。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华以默打交道了。
  贩.卖.人.体.器.官、进行违.禁手术,无数的违.法勾当,这看似儒雅的心理医生都在做。
  第一次和他打交道,是她刚刚离开部队,进入警局。
  那是她亲自接手的第一个大案,她从他的手术刀下救出了一个学术世家的出走男孩儿。
  当时,支援还没到。
  队长无数次用手势告诉她:不许轻举妄动。
  但她还是动了。
  最近的支援尚在三条街外,她却直接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门。
  当时,华以默已经给男孩儿打好了麻醉剂,刚拿了一把锋利的柳叶刀。
  屋内有二十六个“待宰羔羊”,十七名保镖,持枪者共有十三人。
  而在场的所有警.员,只有五人。
  另外四个都没动。
  五分钟后,她独自一人结束战斗。
  支援队伍还在一条街外。
  如果她服从命令,等待支援,刚打了麻醉针的少年便会失去至少一个肾。
  作为一名刑.警,她亲手活捉了华以默,然后亲眼看着他走上法.庭、被关入监.狱。
  却在两周后看到他堂而皇之的拿着一张心理咨询师一级资格证,出现在国际医学峰会上。
  第二次和他打交道,是她刚刚接手号称racle的物理界天才女神王妍的失踪案,作为婚礼上倒数第二个见到王妍的客人,笔录过后,他在走廊被王妍的堂弟一拳打翻。
  是她拉开了那个激动的少年。
  然后,下班路上,她看见这危险的医生将手放在长风衣的口袋里,远远地跟着王妍那个堂弟进了停车场。
  她下意识的跟上。
  然后,当王妍的堂弟附身开车门、华以默掏出充满了不明液体的针管向他快步走去,她果断的抛出了包里的口红。
  针管落地。
  后来,经法医鉴定,那支针管里装着的东西是高纯度的尼古丁。
  第三次,是昨天晚上。
  十点,开车离开韩雨琪家前,她照例买了猫粮,偷偷地放到旁边小胡同里的流浪猫身边。
  那猫咪也不知经受过什么样的虐待,但凡是人,它都仇视的厉害,只有趁它睡着了,才能偷偷把猫粮撕开放到它身边,否则,如果让它看到人,它是绝对不吃的。
  放好猫粮,回身。
  忽然感觉耳边有风。
  常年的机警让她下意识的侧身躲开,却一下子撞在一杆长枪长,几乎被挑飞。
  随后,鬼魅的铁钩一探,她虽艰难躲开,却再也没有余力躲第二个黄牌了。
  一阵眩晕。
  口鼻间立刻被人捂上了一层湿润的布。
  应该是****。
  待她再次醒来,便是在一个密室里。
  双脚已经被脚铐锁住,双手成y字形用铁链挂在墙上。
  昏黄的灯光,狭小的密室,她的身前,华以默一身惨白的医用大褂,向前微微附身,双手交叠成塔,正不明意味的笑着望她。
  他的旁边,嫌弃的捂着鼻子不肯坐下的是楚天国际的首席财务官:姜莫邪。
  她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腰上也有沉重的铁环将她锁在墙上。
  “你有荆轲?”华以默温和。
  苗御娴垂眸。
  “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来救你。”华以默依旧温和。
  苗御娴不予理睬。
  “想要多少钱?我给你。”密室其实很干净,没有一点灰,但是姜莫邪依旧捂着鼻子。
  苗御娴还是沉默。
  王妍失踪案前,楚天国际便曾暗示将会推出一款可以将虚拟化为真实的。
  如今看来,这款很有可能是随着王妍的失踪而无法推广的具化。
  王妍的失踪案,楚天国际脱不开关系。
  既然如此,她绝不会把荆轲送入虎口。
  她的嘴很严。
  她的骨头向来就是硬的。
  所以,当华以默掏出柳叶刀,用冰冷的刀刃滑过她的指尖,她只是颤抖着手指皱了皱眉。
  “还不肯吗?只要将荆轲引来,我就放了你。”柳叶刀稍微加了力度,青葱般的手指因疼痛而抖得厉害,红润的血珠大颗大颗的滑落。
  姜莫邪补充:“你还可以得到一比巨款。”
  但是苗御娴只是咬紧了下唇。
  放下柳叶刀,华以默拿了一个注射用针头。
  顺着指缝,他将针尖稍微扎入了一点,盯着苗御娴那张惨白的脸:“痛就喊出来。”
  换来的只是苍白面孔上的一丝嘲讽微笑。
  她当然知道这两个魂淡在录音。
  她当然知道荆轲能听出她的声音。
  她当然知道他们想用她的惨叫做什么。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无数次,英雄对召唤师无条件信任,哪怕对面经济碾压,依旧对召唤师的命令毫不动摇。
  明知入场便是九死一生,荆轲却从未违抗她的命令。
  或者泯灭于战场的硝烟,或者在死亡的边缘跳跃翩舞。
  荆轲,一直在用生命来守护英雄与召唤师之间的契约。
  指尖在滴血,指缝在滴血,下唇,也被咬的滴出了血。
  华以默正在深入的针头,忽然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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