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果

  她与他如同往常一般见面，他背起她走过那长长的街道，晕黄的路灯照着他精致优雅的侧脸，将他衬托的越发迷离。
  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呢喃。
  “我姓云。”
  他只是微微顿了顿，便继续往前走着，但是双手却依旧将她背得牢牢的，执拗的像是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一般。
  她説，“我是杀手，任务是杀你。”
  他依旧牢牢的背着她，连那呼吸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脚步轻缓的往前走着，似是要背着她到天涯海角，走到天荒地老。
  事实上，她也觉得那一晚，他似是背着她走了一生。
  至少，是他的一生。
  她的薄刃划过他的颈项，耳边只有他最后的低喃。
  “小九，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的。”
  她抱着他的尸首哭了整整一夜，嚎啕大哭，将那心中的泪水流了个一干二净。
  直到老头子来找她，将她领了回去。
  她消沉了很多天，给自己灌最烈的酒，但愿长醉不复醒，喝醉了总是踮起脚在房间里一圈一圈的转，看着自己的白裙摇曳，渐渐迷醉。
  她不哭，她只是看着夕阳发呆。
  她疯狂的开始画他的模样，温润的茶色眼瞳，笑起来温暖而熨贴的唇角，吻过他脸颊是绵长而温柔的呼吸，那双眼眸看着她时，合该藏着春花，合该藏着夏雨，合该藏着秋花冬雪，藏着那绵延到她心底潋滟声波的桃花江水，藏着那看不尽的熠熠生辉。
  她开始了悟，啊，原来他曾经这么看着她。
  她画啊画啊，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记不清他的模样了，怎么画都画不出来。
  真奇怪，明明她记得他的一切，却就是记不住他的模样了。
  当悲伤深入骨髓，人不是沉默就是遗忘。
  而她，是后者。
  直到某一天，她收到了一个神秘的包裹。
  包裹里只有一个日记本。
  她没打开，也知道，是他的。
  她在深夜时，静静打开了那日记本。
  2013年8月8日
  学校来了个转校生，我注意到她了。她总是站在樱花树下，闭上眼睛，好像在倾听风的声音。
  那模样，美极了。
  2013年8月10日
  我知道她喜欢去练舞室，穿着一身白裙子。
  2013年9月8日
  我终于鼓起勇气，站在练舞室外面看她，她像精灵，美极了。她每次朝着窗外笑，我都觉得那是朝我笑的，让我整夜都睡不了觉。
  2013年10月10日
  老陈告诉我，小九是杀手，此次任务便是我的命。
  我问老陈，若是她没杀死我，她会如何。
  老陈説，她会死。
  我问老陈，我们不能救她。
  老陈説，不能。
  2013年10月11日
  我爱她胜过自己的命。
  2013年10月15日
  我知道她刚刚约我出去，是要动手了。
  我爱她，她对我而言比我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若是她只有杀了我才能活下去。
  我愿意将我的命给她。
  我爱她，她于我已是浸入骨血，不需要任何理由。
  小九，我爱你。
  日记在这里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行人人都耳熟能详的几行短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她看完了日记，呆坐了两个小时，如同雕像一般。
  只至大雨飘进了她的窗户，那冷意冻得她全身发抖，她才是又回过神来。
  却又是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痛断肝肠。
  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人，爱她比过自己的生命，可是她却选择了斩断，选择了忠于自己的组织。
  再后来，她到了玄天大陆，遇到了一个人，那人今日说，他叫雅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