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红尘在她耳边低语沦陷二字

  过去的四个小时里,秦御打了无数通电话。
  调动各方势力。
  医护人员随身跟着。
  他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想,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出现许多近年来骇人听闻的绑架事件,各种最坏的打算,疯了似的折磨着他的精神。
  终于,他的凝儿回到了他的身边。
  救护车里,医护人员把所有能做的检查都给谢凝做了一遍。
  秦御始终陪在一旁,神色凝重。
  最终确定只是手和脖子上受了点皮外伤。
  纪商衍他们四个在另一辆救护车上做了同样的检查。
  温聆手下的人,把纪商衍和祁书墨背上的伤处理得很好。
  总归有惊无险。
  先后和暗魂三个杀手对战,谢凝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浸湿了大半。
  做完检查,处理好手上的伤,秦御像是照顾小孩子似的,把着谢凝的胳膊,给她脱掉外面的迷彩服,套上他刚脱下来的西装外套。
  他的外套穿在谢凝身上,效果堪比大衣。
  温暖的体温,独属于他的冷香,严丝合缝的将谢凝包裹。
  暖着她的心,她的身。
  做过检查,秦御抱着谢凝坐到聂箫鸣的车上。
  后座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谢凝能感受到他周遭强烈的不安,乖乖的让他抱着。
  三天里,每天只能在白天睡两三个小时的秦御,这会抱着她,昏昏沉沉的,竟就这么埋在她膀上睡着了。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
  热热的。
  痒痒的。
  谢凝挪了挪身子,想要给他调整一个舒适的角度。
  男人睡得并不安稳,在她肩上蹭了蹭,箍着她的胳膊收紧了几分,低声喃喃:“凝儿,凝儿……”
  谢凝rua了rua他的头,安抚道:“我在。”
  坐在副驾驶上的聂箫鸣看不下去了。
  他做错了什么要在这吃狗粮?
  被rua了头的秦御安心了些,抱着她睡沉了。
  车辆平稳起步,开了约莫半个多小时。
  期间,秦御一直睡着。
  千头万绪的,谢凝有许多话想说,又不舍得叫醒他。
  聂箫鸣懂了什么,往后扫了一眼:“你让他睡会吧,这三天统共加起来没睡够十个小时。”
  聪明人说话永远不用说透。
  看来她参加野外生存竞技这三天,秦御都跟这位将军待在一起。
  寝难安眠。
  她出了事,他定是满世界在找她。
  方才见到他时,她就觉着他状态不大好。
  此刻离得这样近,能清晰的瞧见他卧蚕上的青紫。
  素来矜贵从容的主,下巴冒出了胡渣。
  头发软趴趴的,大抵许久没有洗过。
  心疼和感动,在这一刻进行了一次深刻的灵魂交流。
  生出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
  她清楚的听到,红尘在她耳边低语沦陷二字。
  心上原本独属于她的领地,顷刻间破了土,长出一颗嫩绿的小树苗。像是玄幻世界的术法般,不大会便长成参天大树,开满了一种叫做秦御的花。
  那花香犹如实质,将她的心一寸寸占领。
  无所遗漏。
  听不到车窗外的风声,看不到车内的司机和将军。
  整个世界仿佛通透般虚妄。
  阳光灿烂。
  花香馥郁。
  眼底只剩下此刻抱着她,趴在她肩膀上睡着的男人。
  刹那间,谢凝无比深刻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怀里的男人。与之相比,往前十八年的人生里,所有曾惊艳过她,让她为之深深震撼过的风景……西伯利亚古老的自然风光,壮丽的科罗拉多大峡谷,贝加尔湖的海天一色,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庄园,尼亚加拉的跨国瀑布……
  种种,种种。
  世间极致的颜色,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不过如此。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拥抱他便是拥有全世界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从前,谢凝不明白。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
  是的,抱着秦御,她好似真的拥有了全世界。
  入京后,车流逐渐变得密了起来。
  秦御深吸了口气,趴在她肩上,迷离的问道:“到哪了?”
  谢凝顺了顺他宽厚的背脊:“入京了,刚进五环,你再睡会。”
  “不睡了。”他说着将脑袋从她肩膀上抬起来,垂首望着她:“先回家?”
  谢凝点头:“嗯,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回去,舅舅舅妈会担心。”
  “嗯。”
  秦御想要干脆把人带回御景名邸。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
  可他到底没有名分。
  顾家那边这会还不知道谢凝他们一行人被绑架,此刻军训已经结束。学生们等在军事基地,守在那边的一团长得知被绑架的学生已被解救,半小时前将基地里的学生们放回了家。陆陆续续有学生到家,顾家应该很快会知道消息。若不回去一趟,难免担心。
  这世上就没有不漏风的墙。
  军训中止,学生们回去之后总会聊起。
  聂箫鸣给出的理由是通缉犯误闯演习区,这个借口学生家长们很快会知道。
  倘若谢凝不回去,难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秦御那声“嗯”,大度得很,口吻却不难听出隐隐的克制和委屈。
  谢凝安抚的贴上去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在他胸膛里柔声:“我会跟舅舅说晚上返校,吃过晚饭,表哥应该就会送我回校。我给你打电话,你到西门来接我。我今晚去你家,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秦御满意了,垂首在她发旋上珍重的吻了吻:“好。”
  两人腻腻歪歪。
  不是抱。
  就是亲。
  幸而还能顾忌着前面的司机和聂箫鸣,你来我往都只是亲吻额头或下巴。
  可那粘稠的暧.昧,寸步不让的将静谧的空间铺满。
  即便避开视线不去看,其他感官也能脑补出缠绵的画面。
  聂箫鸣好想弃车!
  他应该在车底。
  不应该在车里。
  单身二十八年,突然想谈个恋爱是怎么回事?
  跟在聂箫鸣专用车后面的,是一辆七座的军用车。
  祁书墨和夏萱萱坐在一起。
  两人衣服的鬓角摩擦着,两只手紧张的放在两侧的座椅上。
  伴随着车辆偶尔的颠簸,有意无意的触碰。
  夏萱萱心里七上八下。
  耳根泛红。
  好想顺势牵住他。
  纠结了一路,到底没有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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