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私相授受
贺锦兮才用药方和贵女们交换了自己需要的消息,就见到一名侯府丫鬟急匆匆走过来。
看着陌生,不像是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也不像是商凝珠的人。
那丫鬟走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凑到她跟前,低声说道:“齐公子请司命夫人往湖边一叙。”
贺锦兮眸光微微一凝,下意识便拒绝:“劳你回了他,就说我正忙着,走不开。”
贺锦兮不知道齐玉柏找她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去。
万一不小心把齐玉棘给引出来,南阳侯的宴会也就不用开了。
哪里想,侯府丫鬟见她无动于衷,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着急了:“司命夫人,奴婢见齐公子神色忧郁,魂不守舍,也不知是何缘故,万一齐公子在侯府出了问题,就是我们做下人的也担待不起,司命夫人您既救得侯爷,便是懂医术的,求您去看一看吧。”
贺锦兮的目光在丫鬟身上扫了一遍。
她虽然下山没多久,而且对外面的世界见识少,但不代表她是真的蠢。
齐玉柏就算出事,也不过是从一个人换成另一个人。而且,就算他真的哪里不舒服,侯府也有大夫在,根本不需要她出面,这其中分明有问题。
她原想直接揭破,仔细又一想,自己若是拒绝,对方必然不会罢休,说不定还会再搅一出戏来,还不如假意应下。
于是,她便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看看。”
丫鬟闻言,露出欣喜之色,连连点头。
……
这边,齐玉柏也同样得了侯府丫鬟的邀请,说是司命夫人有要事相商。
齐玉柏跟着侯府丫鬟来到了河边,远远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立在岸边,那身形看着不像是贺锦兮。
觉察到了不对,齐玉柏下意识地转身。
却不曾想,那丫鬟却在他背后奋力地一推。
猝不及防的齐玉柏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栽进了湖里。
落入冰冷的湖水中,齐玉柏本能地往岸边游泳,可这时他的脸色却突变,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奇怪的动作,像是有个人试图占据他的身体。
挣扎间,他吸入了大量的湖水,很快便呼吸不畅,身体不断的往下沉。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时,忽然间有只纤细的手臂扣住了他的腰,奋力将他往上一托。这一托,让他恢复了一丝神智,他虚弱地睁开眼,便看到一张绝美的容颜浮现面前,如东海最美丽的鲛人,那轻柔的声音里带着令人平静的力量:“别怕!放松!”
他松开了手,在最后一刻,闭上了眼睛。
尽管还在水中漂浮着,可是他却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贺锦兮将昏迷的齐玉柏拖上了岸,四周的侯府下人手忙脚乱地抬着齐玉柏离开。
这边,贺锦兮本是在丫鬟的指引下见齐玉柏,结果话都没说上,却见到他溺水了。
眼看着情况危机,贺锦兮毫不犹豫就跳下去,将齐玉柏捞起来。
湖面的风一卷而过,带来些许凉意,还好她的体热,还能撑得住。
“婶婶,你没事吧?”闻声赶来的小毛头看着贺锦兮湿漉漉的衣衫,正想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不想有人更快,下一刻,贺锦兮便觉肩上一重,一件不太大的披风将她围住。
贺锦兮转头一看,没有人,只看到一双雪白纤细的手臂,再垂首,才见到一名只比她肩膀高一些的娇小女子正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支支吾吾道:“司……司命夫人,你身上都湿透了……”
说着,她的脸又是一红。
贺锦兮莞尔,拉了拉披风微笑道:“多谢姑娘。”
“不……不用谢……”娇小女子低了低头,脸上红霞更浓,“从前就听说过司命盛名,能帮到司命夫人,也是阮阮的福分。”
贺锦兮微微一愣,琢磨出味道来。
看这姑娘提到司命时那娇羞的模样,分明是对封常棣心生爱慕……
几乎是同一时刻,商凝珠高声道:“司命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哎呀,刚才抬走的不是齐公子么?他怎么昏过去了,全身还都湿了了?你们是不是在湖边单独说话时,不小心摔进湖中了,可有受伤?”
同样都是爱慕封常棣,相比之下,商凝珠和那位叫做阮阮的小姑娘可真是高低立见!
贺锦兮抬头看向商凝珠那关切的神色,自然也看清她眼中的得意。
可不得得意吗?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只会认为她和齐玉柏在湖边私会,纠缠之际,双双落入水中。
至于如何纠缠,有心之人的脑补不要太复杂哦!
果不其然,商凝珠话音一落,其他人看他们的眼神立刻就变了样。
“司命夫人和齐家大公子……”
“先前曾经听说,齐家公子在封宅旁边买了宅子长住,我先头还觉得奇怪,如今看来……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听着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商凝珠很是得意。
但她故作着急地解释道:“你们不要再这么说,司命夫人和齐公子是清白的,那日我见他们单独在树林之中说话,两人也保持着一段距离,并无亲昵。”
“怎么,司命夫人经常和齐公子独处吗?”
“可是今日是在南阳侯府,你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齐公子落水,自有下人去救,还需要司命夫人亲自下水吗?”
听着众人有意无意对贺锦兮含沙射影,商凝珠心中得意万分。
她先前的打算是将贺锦兮和齐家那位公子都叫到偏僻的湖边,再寻一个借口带着贵女们撞破他们的奸情。没想到他们竟然一块儿掉进湖里了,虽说偏离了她的预计,但结果是一样的。
小毛头听着贵女们的编排,气得发抖:“胡说八道!我婶婶是为了救人,你们说的未免也太难听了点。”
“婶婶?到底是小孩子,这么容易被骗。”一旁的贵女们说得正热乎,猛地抬头,便见贺锦兮的目光冷冷射来。
说话的贵女登时觉得如芒在背,又立刻挺了挺身。
贺锦兮忽然问道:“这位姑娘,你父母尚在?”
“我父母康健得很!”贵女哼了一声。
“看来令尊令堂素日里十分忙碌啊。”贺锦兮瞥了她一眼。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贵女终于琢磨出了不对。
“大户人家教女,首要便是德言容工,《女学》有云,妇言不贵多,而贵当,方才这番言语断然不会出现在有父母教养的女子身上。”
“我!我哪里说得不对了!你和男人私下相会,还弄湿了衣衫,你敢做,就不敢让人说了?”
贺锦兮看着她的脸,顺手捂住了小毛头的耳朵,这才笑着道:“瞧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想男人了呢!”
“司命夫人,你胡说什么!”贵女急了,“你自己私会男人,竟然说我想男人!想男人的分明是你!”
“不是吗?寻常人遇到溺水之人,想到的是搭救,你想的却是风花雪月,若是正经的风花雪月也就算了,你想得还如此不……”最后两个字,贺锦兮没有说出口,而是夸张地啧啧了两声,“南阳城的贵女原来都是这幅模样吗?看来,我是高看你们了!”
“这位姐姐,你说错了,她只是例外!”方才送披风的贵女阮阮立刻仗义出言,“姐姐你身为女子,却比寻常男子都有胆魄,把一个七尺男儿救上来,这该是值得称颂的事情,也不知道苏娟姐姐为什么会想成这样!”
众人一听,同样反应过来,随即连声附和。
这会儿谁都想撇清关系,不希望自个被化为“同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