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做贼心虚什么?

  庞婴“噌”一下站起身。
  不复刚才淡然模样。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火刚烧一会,秦憨子跑去了,嚷着让拆一间商铺,截断火源。”
  “咱们的人没同意,他花钱买下旁边一间,喊人拆除,秦烈随后赶到帮忙。
  “一共只烧了八间,其中三间是咱家的。”
  庞婴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提前半年布局,经过无数次推敲,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种结局。
  为了不让人怀疑,商铺内物资不仅没动,还在三天前补了货。
  结果烧了个寂寞!
  刘鸿急了:“外公,这怎么办?要不,你让人重新再烧一条街?”
  “不可,万万不可!”庞婴急忙摆手:“一起火灾是意外,接连发生两起,就不再是意外!”
  “经此一烧,全城商户定然戒备万分,也烧不起来!”
  庞婴还有最重要一条原因没说。
  引燃物是三个月前放进去的,无迹可查。
  匆忙引燃,很容易被人查出真相,等同于找死!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弃了?”
  刘鸿很不甘。
  他的太子梦还没做完呢!就破灭了!
  实在难以接受。
  庞婴侧目看向庞岳:“老二,你带殿下去善后吧!”
  大皇子夜宴庞家,听闻商铺被烧,出面善后合情合理。
  庞岳点了点头:“殿下,请!”
  刘鸿一甩袖子,百般不愿出门,这点微末之功,他看不上。
  书房门关上。
  庞婴一握双拳,满眼寒霜,喃喃说道:“既然你们想救,那就好好救吧!”
  ……
  西城商区。
  八间商铺仍在持续燃烧。
  京兆尹衙役到了,一边维护秩序,一边象征性救火。
  看到大皇子带着一群护卫,和庞家人一起出现,秦洛瞬间明悟了所有。
  轻拉老爹衣袖,指了指。
  秦烈眉头一皱:“走吧,没咱们什么事了!”
  金銮殿一事,庞家损失惨重,大皇子也吃了挂落。
  仇怨结的太深,没有可能化解,他不想去触霉头,热脸贴人冷屁股。
  秦洛点了点头,牵着黑狗,随便宜老爹离去。
  他没提火是庞家放的,没有任何证据,说之无益。
  呼啸的秋风,带着几分凉意。
  秦烈紧了紧衣衫:“还好你让人隔断火源,否则这把火,怕是要烧掉整个西城!”
  “京兆尹那帮狗东西,占着茅坑不拉屎,老子回去就写奏折,弹劾他们!”
  秦洛想说,你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弹劾官员玩忽职守,是御史的事,关你个兵头鸟事?
  接着,秦烈话峰一转:“你是怎么想到拆房灭火的?爹去给你请功!”
  还行,没憨到家!
  “听你讲,恶虎坡一战,圣上让你割草砍树,想到的。”
  “哈哈哈!我儿竟然懂得举一反三,好!”
  秦烈被挠到了痒处。
  那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一战,也是跟随圣上,经历最险的一战。
  遭遇敌军骑兵,敌众我寡,只得上山避战。
  敌军放火烧山,皇帝派他带人砍树割草,隔断火源,逼对方放弃优势攻山。
  他率领三千步卒,拖着一万骑兵,鏖战四个时辰。
  刀刃卷了,力气没了,用布条把刀绑在手上杀敌。
  那一战,尸横遍野,鲜血染红整个山坡。
  车骑将军黄升率救兵前来,他又率部反攻敌军,前后夹击,歼敌八千余人。
  全靠一股气撑着,战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刀柄与掌心血肉粘在一起。
  回想那挥洒热血的一战,可歌、可泣!
  ……
  次日清晨。
  秦洛正在演武场练箭。
  管家大惊失色来报:“少爷,不好了!乾河决堤,田庄全被淹了!还死了人!”
  田庄是秦烈的封邑地,整整千亩,农户全是伤残退伍老兵,也是秦府收入来源地。
  “我爹呢?”
  “老爷上早朝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报信的人呢?”
  “在前院等着,我让人准备弄了米粥、窝头。”
  秦府前院。
  正在啃窝头的汉子,看到秦洛,直接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少爷,快想想办法吧!”
  “淹了,全淹了,沉甸甸的粟米穗,再有几天就要收割了!”
  “李婶死了,张叔也死了,刘嫂怀着身孕,一尸两命!”
  这情况,一听就知道很严重。
  救灾是第一要务。
  秦洛急忙问道:“田庄现在急缺什么?”
  “昨夜洪水来的突然,根叔招呼大伙逃命,什么都没带!”
  “黑灯瞎火,好多人受了伤。”
  秦洛随即吩咐管家:“福叔,召集所有仆役丫鬟家丁,带足粮食,救援田庄。”
  “另外,让人到城里请郎中,带着郎中去!”
  正说着,一个黄门太监,带着四名护卫走了进来。
  “圣上口谕,召秦洛即刻觐见!”
  “秦公子,恭喜了!昨夜救火有功,随杂家进宫领赏吧!”
  秦洛脸无半点喜色。
  无奈侧身吩咐:“你们先去,我进宫告诉我爹。”
  ……
  金銮殿。
  皇帝刘业站在殿堂上,愤声咆哮。
  “尔等玩忽职守,尸位素餐!”
  “若没有秦洛,是不是大火烧了朕的皇宫,你们也不知晓?”
  “既然做不好,那就不要做了!”
  “朕让做得好的人来做!”
  以京兆尹为首的京畿官员,跪在地上,脑门触地,瑟瑟发抖。
  百官全都缩着脑袋,生怕引火烧身。
  “爹,乾河决堤,田庄被淹了,死伤惨重!”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皇帝整没声了。
  纷纷侧目朝秦洛望去。
  随身小太监,胆子都快吓破了,这憨子太不懂礼数了。
  “不可能!”
  “老子夏季特意检查过堤坝,没有问题。”
  “现在又不是汛期,怎么可能决堤!”
  秦烈这话,给秦洛提了个醒。
  此前,他以为是古代建筑技术落后的原因。
  莫非另有隐情?
  下意识朝庞婴看去:“会不会是咱们救火,遭人恨了?”
  “胡说八道!晚夜已经彻查清楚,火灾不是人为!”刘鸿跳出来反驳。
  “我又没说你,你做贼心虚什么?”
  “你……”刘鸿气到手指颤抖,猛然转身看向高位:“父皇,求您给儿臣一个公道。”
  “火灾一事,已有定论,所有人不要再提了!”
  皇帝拍板发话,刘鸿松开双拳,微吁了一口长气。
  却不知,这一幕被身旁的二皇子看个正着。
  眼眸中闪过一道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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