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各方窜动
黑色坟墓？
冬暝双眼微阖。
那不就是王产婆带路之下，路过的那座无名坟冢？
“赤霄云，你在坟墓旁边，可有遇到大批的子母煞？”
赤霄云微微一愣，旋即摇头：
“不曾。”
“我在坟墓旁边，不曾遭遇任何危险。”
“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自称罗刹郎君。”
冬暝眉心一皱：
“所以，你也是罗刹郎君的弟子？”
赤霄云苦笑道：
“不曾。”
“所以，先前在罗刹庙，我听到柳无月等人的话，也非常诧异。”
“但是……算了……回归正题。”
“罗刹郎君见到我，便说那莲花念珠是他的信物。我便推测，此人和清净寺有关。”
“而罗刹郎君也告知我，若是要知晓父亲和胞弟死亡之谜，便要认识三人。”
“云红裳、柳无月、音如弦。”
“他更是告知我，我要的答案，便在春秋剑阁的虿盆之内。”
“死者名单，也在其中。”
听到这里，冬暝大概明白了。
就目前得到的线索，可以大概推测出一条残缺的时间线。
首先，是桃铃村内，音如弦自身的凄惨和怨恨，引来了凤梧君。
借助心魔铜钱的能力，音如弦以自身怨恨，成功化作骨妖，并以音如弦之名，成为遂昌县妙凤楼之花魁，担任六届的花神娘子。
而为了维持自己的皮相，也是为了报复，音如弦便不断吸收所来之恩客的元气。
同时，更是威逼王产婆，带来婴儿，助其修炼。
王产婆被逼无奈，巧合之下在桃铃村见到了莲心妖僧，并从罗刹郎君庙为入口，进入清净寺，得到莲心妖僧所赠与的婴儿。
而如果将先前，自己等人在清净寺遗址当中，所见到的欢喜佛幻术代入其中的话……
那么这些婴儿，十有八九，便是莲心妖僧麾下众多僧侣，和那些女性结合欢好剩下的短命女婴！
这些女婴本身是饿鬼道婴鬼之灵，横竖短命要死。
所以，莲心妖僧将其一部分反哺自身，另一部分便送给了王产婆。
音如弦并未察觉，便吞吃了这种婴儿，继而逐步增加了骨妖罗刹之力，从而可以进入饿鬼道，操纵部分饿鬼道的力量。
同时，在第七年，音如弦意外见到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张姓郎君。
为了彻底报复，音如弦自导自演，故意在老翁面前露出破绽，又以凤首箜篌之声威逼众人不能讲出秘密。
但是，她却在暗中，自己散布谣言，更诓骗张姓郎君，以至于最后成功嫁入桃铃村。
也就是新婚当日，其母张氏，眼睁睁看着一对姐弟成亲，此事自然难以善了。
所以，张姓郎君才会在老妪和刘庙祝上访之时，对音如弦只有恐惧。想必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张姓郎君已经知晓，音如弦的身份。
而后，音如弦嫁给了罗刹郎君。
若是按照柳无月的话来说，音如弦极有可能也是罗刹郎君的门徒。
同时，其修炼之法，出现问题。
此身化作寂静相和忿怒相。
音如弦短时间内，失去身体控制权，才有了凤鸣乐馆。
但是，在认识了云红裳和柳无月之后，音如弦又夺回身体控制权，便将自身寂静相封印在了老妪和刘庙祝地下暗道的石棺之内。
而那里，也是音如弦以真腊国蛊虫培育之法，所遗留之根据地。
到了这里，一切断层。
但同时，赤霄云之父母隐居于此。其父成为镖师，莫名而死。其弟继承父亲之志，却也含恨而亡。
赤霄云以念珠为线索，阴差阳错，找到罗刹郎君，并得到其指引，接近烟雨红楼三人。
后来，赤霄云在罗刹庙找到账册，根据上面的死亡名单，不难推测，这些人都是被柳无月所抓。
那么……也就是说，到了今夜，虿盆之事和兵胎之祸爆发之下。
可以断定，杀死赤霄云父亲、胞弟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柳无月。
而柳无月杀死他们的原因……恐怕和今日所见之兵祸逃不了关系。
至于云红裳方面……虽从言语来看，不能判断其和柳无月之间到底共谋多少。
但联想到这莫名举办的春秋宴、比武招亲，云红裳之背后，恐怕还有秘密！
理清了思路之后，冬暝反问道：
“赤霄云，既如此，后续你和罗刹郎君可有联系？”
赤霄云摇摇头：
“自那一日之后，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我的确在意外情况下，见到了云红裳。”
“想着罗刹郎君的话，我便接近了她们。”
“一切，十分顺利！”
听着赤霄云的解释，冬暝心中却有了一丝狐疑之色。
因为……按照赤霄云所言，她加入烟雨红楼的过程，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根据目前的线索，不难看出，云红裳、柳无月、音如弦各有秘密。
这样心思深沉的人，会对人一见如故吗？
更是会轻易的，让一个并不相识的人，成为烟雨红楼的四楼主吗？
而且……根据赤霄云平日里负责之事来看，她也并非是被架空的闲职。
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若将这一切结合起来看的话，他们所遇到的罗刹郎君真的是一个人吗？
……
“看来，我们需要再去一趟坟墓之处了。”冬暝沉声道：“那里恐怕是唯一的线索。”
旋即，在青然的带领下，众人重新前往。
只是，众人也不免担心。
因为……那些子母煞……
……
另一边，烟雨红楼之内，在虿盆蛊毒和兵胎大规模爆发之下，烟雨红楼之内，已然有人出现伤亡。
当云红裳赶到现场的时候，惊疑之中更是暴跳如雷：
“怎么回事？”
“四妹在哪里？”
“二妹呢？”
然而，身边的剑侍无人知晓。
此时，对于烟雨红楼来说，当真是问题不断。
寂静相的音如弦派不上用场，柳无月不在，赤霄云也不在，只能亲自处理的云红裳，不禁头大如斗。
然而，当兵胎开始爬出来的时候，云红裳瞳孔一缩。
“这是……兵胎？”
“柳无月竟然瞒着我在做这种实验？”
“难道……”
一时间，云红裳脸色阴沉下来。
“原来……如此……”
……
落到桃铃村不远处的冬暝众人，此时也商讨起了对策。
“如果要打开那黑色坟墓，势必会和那些子母煞起了冲突。”
“阁主，可有良策？”
陈篁轻轻拍带着手中的折扇，思虑良久之后：
“倒是有一种方法，只是……”
“我不能确定，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说着，陈篁掌心一扬，已然出现了一些面容怪异的面具和衣服。
埋棺人见状，反问道：
“阁主是想要我们进行傩戏巫术？”
陈篁点点头：
“傩戏是商周时期一度开始盛行的活动，起源于方相氏的崇拜供奉。”
“乃是可以驱散瘟疫鬼怪的手段。”
“子母煞本质上来说，非人非鬼，乃是一种巫术之下诞生的产物。”
“严格来说，和流传于百濮、谢蛮、真腊等地的巫蛊降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傩戏之法，本质上乃是巫蛊源头之一，应有克制之效！”
“现在你们都换上彩布衣服，戴上傩戏面具，我会将仪式之法，告知于你们。”
……
尚不知道仪式已经出现问题的柳无月，带着自己的心腹白玉，来到了清净寺。
此时的清净寺，和白天空无一人的寺庙相比，竟是烛光通明。
内里还能听到无数欢声笑语之声。
“白玉，进去之后，低头，不要看那些妖僧，明白吗？”
白玉连连点头。
旋即，两人进入清净寺内。
浓郁的香料味道之下，柳无月和白玉径直来到了清净寺佛殿后方的禅院之中。
此时，一些尚且有着微光的禅房之内，正发出一阵旖旎的声音，听的人面红耳赤。
柳无月却似见怪不怪，缓缓说道：
“师尊。”
话音落，禅房之内竟是徐徐走出一人。
此人，正是供奉在郎君庙当中的罗刹郎君。
但眨眼之间，罗刹郎君又变成莲心妖僧。
“徒儿，你是来拿供品的吗？”
柳无月眼中满是恭敬之色：
“启禀师尊，如今虿盆婴蛊和阳神兵胎的炼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就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了！”
罗刹郎君微微含笑，轻轻抚摸着柳无月的脑袋：
“徒儿，辛苦你了。”
柳无月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徒儿不苦！”
“只是……奈何还是多了破绽！”
“帮师尊清除那清净寺叛徒之后，不知怎的，竟来了一个无知妇孺。”
“以至于三尸虫丹珠凝聚过程之中，我不得不先行离开。”
“倒是那剥皮之人……徒儿不解，会是谁所做？”
罗刹郎君笑道：
“无妨。”
“不过区区小事，我会处理。”
“你还是尽快完成炼制吧。”
“你的家人，不是等了好久了吗？”
柳无月激动的连连点头：
“师尊……”
“炼制虽然顺利，但是……云红裳师姐已经注意到我了。”
“这样下去，我担心会有变数。”
“先前师尊说过，阳神兵胎和虿盆婴蛊的炼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还请师尊教我。”
“以防万一！”
罗刹郎君点点头：“既如此，跟我来吧。”
【作者题外话】：小贴士：
本文当中提到的方相氏，是一种驱除疫鬼的精怪。
其出处，来自于《周礼》。
相传方相氏披着熊皮，有四只黄金打造的眼睛，人身兽足，似熊非熊。
在墓室当中，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图腾。
后来，方相氏，便成了为一场傩戏当中的主持者，也就是所谓的司仪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