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大夏何去何从？
“当初陛下和东宫太后不听老夫和赵普的劝阻，撤回河套重兵用以镇压国内起义……以至于匈奴重兵突袭之下，让匈奴人占据了河套。”
庞统沉着脸。
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夏国师，一向波澜不惊的脸色上此刻却多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哀然：“占据河套之后，匈奴人为了应对大元，穷兵黩武在短短数年间便发展了三十万铁骑，有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若不是如此，此刻匈奴人恐怕早在蒙古人铁蹄之下覆灭，大夏何至于有今日之难！？”
此刻。
张郃黄盖等人听言，却俱是低头，沉默不语。
这些年来。
大夏时局纷乱。
以至于他们这些大夏朝臣，都忙于处理大夏国内疲敝。
而对于北面遥远的草原之地，根本知之甚少。
直到现在，由庞统之口，他们才是明白。
此刻看似在大夏嚣张跋扈，悍然进攻大夏京城的匈奴，此刻处境原来比之大夏并不会好上多少。
原本草原的诸多异族。
饶是匈奴，突厥之辈。
虽然逞凶一时。
时不时的南下入侵中原，劫掠一方。
却根本没有鲸吞中原之力。
南面大汉，大唐，大秦，大隋等中原诸强。
若不是和相互结盟，早就是被逐个击破。
自大周伊始。
足足八百年间。
中原诸国，对于这些来自于草原的各部族，一向是视为蛮夷之辈。
并未真正的正眼视之。
也从来没有人会觉得。
这些所谓的蛮夷之辈，能对中原产生什么威胁。
在如此的情况下。
处于中原最南面的大夏。
和北面草原异族，还隔着河套平原和一个长长的河西走廊。
对于这个北面的草原各族。
大夏国内，根本是没有多过在意。
直到三十年前。
一个怪物，在草原悄然崛起了。
因为这一天。
蒙古一族乞颜部，新任首领孛儿只斤·铁木真上位了！
短短数年间，便统一了蒙古各部！
让蒙古族，成为了和匈奴，突厥、鲜卑、契丹齐名的草原霸主！
是的。
从前的草原。
并不仅仅是只有蒙古，匈奴，突厥这三族而已。
至少在三十年前。
草原之上。
最为强大的四个部族，乃是匈奴，突厥，鲜卑和契丹！
而蒙古此前不过是一盘散沙。
在四大草原霸主的夹缝中求生存，只能沦为这些部族的附庸。
而在铁木真统一蒙古之后。
蒙古族便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崛起！
二十七年前。
在铁木真的带领下。
蒙古人的铁蹄，踏破了鲜卑、契丹。
彻底将这两个足以和匈奴，突厥齐名的草原两霸主除名，以战马和弯刀，将鲜卑和契丹纳入了自己麾下。
而直到此时！
铁木真建立蒙古汗国，蒙古族正式称雄草原！
开始着手入侵中原！
而中原诸国。
虽然对于蒙古人已经有所防备。
却依旧没能彻底重视。
直到二十二年前。
蒙古汗国同样在短短数年间。
将大宋这个和蒙古相距最近的中原霸主国，以雷霆之势直接屠灭！
一个真正的怪物。
在草原崛起了！
直到这时，中原诸国才是惊觉，却已经为时已晚！
蒙古人占据大宋之地。
立国大元！
在消化了鲜卑、契丹、大宋等诸多强国的地盘后。
大元的实力，已经膨胀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以强大的兵锋。
开始向着中原诸国中，最为强悍的大秦，大汉进攻！
时年。
大秦皇帝嬴政，大汉天子刘彻这些人尚未继位，国势未稳。
一时之间，面对大元的威势，竟也是连番失败！
到了这个时候。
一向傲气的中原人才知道。
他们面对的蒙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若依旧保持着对异族的偏执。
那这自三皇五帝伊始。
三千余年的中原文明，今日恐怕毁于一旦！
当是时。
整个中原，无不畏元如虎，人人惶惶。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会不懂。
于是乎。
在蒙古人的威慑下。
足足八百年一直相互征伐不休的中原诸国，第一次团结了起来。
大夏，大秦，大汉，大隋……
这中原四强。
在大宋被屠灭之后。
合兵一道！
于大元之间，开启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决战！
战斗旷日持久。
持续足足数年！
终于。
十八年前，四国合力，于漠北终于是击退大元！
双方出动兵力，动辄以百万计！
死伤不计其数！
然而，却也是勉强击退了大元才是。
大元虽然伤了元气。
但中原四国，也不可谓不惨烈，无数将士惨死疆场。
家破人亡，山河破碎……
直到如今，甚至依旧未能彻底恢复元气！
这一场大战，距今将近二十年过去了。
在场众人中。
真正亲身经历了那场大战的。
也不过庞统，黄盖寥寥两人而已。
此刻黄盖听得庞统提及，神色已然是无比的凝重：“士元，蒙古人又有动作了！？”
黄盖岂能不知道大元的恐怖？
此刻听得匈奴人竟然被蒙古人逼得不惜一切代价，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举国之力入侵大夏。
可想而知。
草原的局势，如今是纷乱到了何等的程度。
中原诸国都快要恢复元气。
那么本就恐怖的大元呢？
其实力，又会达到何等的地步？
面对众人目光，庞统缓缓点头：“自大战之后，大元改变了南下战略。选择了西进，东进！”
“各种详尽老夫亦是知之不详。只知道如今西域之地几乎沦为蒙古人之天堂，甚至那大元的兵锋，已经抵达了足足数万里之遥的神秘欧罗巴之地！”
“眼下大元之地，幅员辽阔无法想象……不仅仅是匈奴和突厥等草原部族，我中原五国恐怕如今也处在蒙古人的围困之下了！”
“能让匈奴人如此拼命……看来，大元统一整个草原的时间并不会太遥远了。而统一之后，其必将开启南进之策！”
“而此刻威压匈奴，便是意图以匈奴之地为根基，更能方便入侵中原！”
寥寥数语。
众人皆是沉默。
杨家二子长大了嘴巴，满脸皆是震撼之色。
在场众人之中。
独独以他二人年龄最小。
甚至那将近二十年前的大战，他们二人都不过是两个少不更事的稚童。
对于大元的恐怖，知道是知道。
却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直到此刻庞统提及，才觉得浑身战栗。
相视一眼，两人忍不住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匈奴人是这么拼了命的，也要入侵我大夏啊……”
其余众人，此刻也是后背发凉！
因为他们知道。
大元，这个无比恐怖的战争机器。
一旦再次开启南进！
中原大地，又将是血流飘橹，伏尸遍野……
那该是何等的惨状！？
此刻。
见得众人神色。
庞统摇头轻叹：“诸位，还是先不要考虑大元了。”
“眼下，匈奴才是我大夏心腹大患……”
一句话，直接将众人思绪拉回现实之中。
众人相视一眼，尽皆沉默。
庞统所言，自是不无道理。
若大夏连匈奴这一关都过不了。
哪里还谈什么大元呢？
见得众人彻底凝重下来的神色，庞统凝神，是一字一句沉声道：“诸位，匈奴人如今已经是要拼了命了！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占据我江北之地！”
“注意，是不惜一切代价！不管是从草原征兵，亦或者是其他肮脏龌龊的手段……”
庞统话音刚落，众人神色微变，似乎终于是想到了什么。
不惜一切代价？
眼下的匈奴。
除了增兵之外，还能使用什么手段呢？
几乎是一瞬间。
众人便是猛然抬头，神色一变：“老国公，你是说！？”
庞统见得众人神色。
自然是知道。
他们已经猜到了什么。
缓缓点头，咬着牙厉声道：“自然也包括以陛下之身，前去叩门京师！”
“而且，他们的手段，绝对远不止如此！”
“只要能乱京师军心，降低京师守军战斗力，他们什么都能干出来！此刻他们在挫败之后，必然对京城围而不攻。只待我京城士气彻底低落，配合援军，便可将京城一举拿下！”
这边。
杨延德和杨延昭两兄弟皆是脸色一白，声音都带上了些许的颤意：“老国公，陛下他，应当，应当不会如此吧……”
说着这话的时候。
两位杨家儿郎语气之低沉，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之言了。
至于庞统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只是沉声道：“老夫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们当真觉得以陛下之人，当真不会如此吗？”
“他若能在匈奴人的威逼下依旧至死不渝的勇气，早在土木堡之时，就当随将士们一同战死了。”
一句之后。
众人尽皆沉默。
良久。
只余几声叹息。
黄盖神情恍惚，来到庞统身边。
神色之严肃，甚至嘴唇都已然干裂：“事已至此，士元，吾等该何去何从？”
这位名满大夏的老将。
此刻神色满是迷茫。
身为大夏之将。
他想为大夏做点什么。
但是此时此刻。
身为阶下囚的他，却只是有心无力。
直到片刻。
庞统缓缓抬头，望向黄盖：“公覆，我有一计。”
瞬间，黄盖猛然抬头，神色带上一丝希冀之色：“士元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