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一：一人得病，全家吃药

  “军训！是大学开学的第一堂必修课！”
  “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努力克服娇骄二气！”
  跟校长的温和截然不同，总教官一开口就带着雷霆万千的气势。
  底下懒懒散散的学生瞬间屏气凝神。
  偌大的操场，除了风声和总教官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一番激情慷慨的发言后，总教官突然站起。
  鹰隼般的眸子慢慢扫过台下。
  无形中的威压，哪怕最后一排都能感觉得到。
  “你们——”
  拉长的声线，带着浓烈的不满。
  “摇摇晃晃地过来，全然没有军训的意识！站无站相，坐无坐相！
  “就连最简单的集合，都需要花费那么长时间，确实应该好好练一练。”
  总教官绕过铺着红布的方桌，一步步来到主席台最前沿。
  “一营九连教官出列！”
  突然点名，教官队列里立刻走出一位教官。
  绝对标准板正的走姿和站相，直接秒杀一众学生。
  总教官：“面向大家。”
  教官完美转身，现场鸦雀无声。
  “蹲下！”
  “起立！”
  “回队！”
  干脆利落的命令下，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回应。
  总教官再次看向身穿军训服的新生。
  “——都看清楚了？”
  现场静了片刻，大声回应：“看清楚了！”
  “很好。”
  总教官满意点头，随即话锋一转。
  “现在，听我口令——”
  此刻的新生还不知道，这句话，将会成为大家的噩梦。
  “全体都有，蹲下！”
  波浪形的曲线，毫无整齐可言。
  总教官冷笑一声，“起立！”
  依旧是此起彼伏的场景。
  “蹲下！”
  “起立！”
  “……”
  不知道过去多久，场面终于能看一点。
  总教官脸色稍缓道：“一人得病，全家吃药，所以——
  “你们什么时候达到我的标准，什么时候拉开训练，现在，听我口令——”
  “全体都有，十个上下蹲起，做！”
  温停雪昨晚灵感爆棚，熬夜画完脑海里的东西，已经是早上四点。
  简单眯一会儿，直接错过早饭时间。
  肚里空空，五六个连续蹲就已经眼前发黑。
  强撑到第七个……
  “哎——”
  “小心！”
  眼看她要摔倒，离她近的女生纷纷伸手。
  男女各两排，边维有意站在她旁边，所以接的最快。
  “温停雪？你醒醒……”
  边维半搂着她，神色担忧地喊了两声。
  导员小跑过来，“快！把她抱到那边的营帐，那里有医护室的人。”
  ……
  “就是低血糖，吃点东西就没事儿了。”
  医生简单查看后，宋有立刻递了牛奶和面包过来。
  温停雪脸色惨白地接过，“谢谢宋学长。”
  “客气什么，有没有想吃的？我让人给你带过来。”
  温停雪赶紧摇头。
  等缓过劲儿，她才想起问：“宋学长怎么会在这儿？”
  宋有从一堆图纸里抬头，笑说：“布置现场。”
  说话间，几位男生匆匆赶来。
  宋有有条不紊地给大家派发任务。
  小半个面包下肚，温停雪觉得差不多了。
  正要起身离开，忽然听见总教官说：“以后，都吃过早饭再来，免得说我压榨你们。”
  温停雪：“……”
  宋有眼眸含笑地看过来，“早上怎么不吃饭？”
  几位男生错愕对视。
  这还是他们清心寡欲的副主席吗？！
  竟然会主动关心女生哎！
  天呐！
  果然活久见！
  “啊……”温停雪咬咬吸管，“昨晚画图来着。”
  几位男生散去，宋有到她旁边坐下。
  “我看过你的校考卷子，画的很有意思，虽然不是第一，但也不用这么拼命吧？熬夜画图？”
  他挑眉，几分揶揄，几分不赞同。
  像是相处许久的老友。
  温停雪微愣。
  如果没见过他跟别人的相处模式。
  她大概也不会多想。
  但——
  无论是刚刚那几位男生，还是之前几次短暂的接触。
  她都能感觉到，他虽待人谦和有礼，可眉眼间始终是淡漠的。
  唯独对她，既关心，又特殊。
  偏偏他又表现的光明磊落。
  就连眼底都全是坦然。
  “……”温停雪稍稍错开他的目光，说：“刚好有灵感了嘛。”
  宋有理解地点点头，“灵感确实可遇不可求，但……”
  他笑，“还是要适度，设计专业，以后有得熬，身体才是拼的本钱。”
  话音落，总教官的命令传来，“行了，各营带开训练！”
  温停雪立刻起身。
  “我，我先过去……”
  “不着急，把面包吃完。”
  他一手回消息，一手轻点桌面。
  稀松平常的动作，平易近人的语气。
  但组在一起就是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温停雪犹豫，宋有头也不抬地说：“时间还早，你吃那两口，管不到中午的。
  “放心，我知道你在哪个营，也知道训练地点，待会儿带你过去。”
  他说的有道理。
  温停雪重新坐下，把面包和牛奶都干完。
  “走，”宋有适时地收起手机，笑意浅浅道：“带你去九连。”
  -
  军训开训典礼在操场举行，九营的训练地在篮球场那边。
  温停雪到时，各连已经开始站军姿。
  “你就是刚刚晕倒那个？”
  教官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
  本就凌厉的气场，因为军装加身，更显威严。
  温停雪怂怂地点头，“是。”
  宋有弯唇，颇有点看戏的意思。
  温停雪：“？”
  这有什么好笑的？
  话说，她还没见过他这种表情。
  ……挺撩的。
  下一秒就听教官不悦道：“报告不会说吗？”
  “……”
  温停雪终于明白他刚刚在笑什么。
  哼！
  腹黑！
  “报告！”温停雪腹诽一声，重复。
  教官皱眉，宋有立刻用口型教她。
  温停雪愣了两秒，说：“报告教官！学生温停雪，请求归队！”
  教官回眸瞥了眼风轻云淡的宋有，而后点头，“入列！”
  呼——
  温停雪吐口气，赶紧入队。
  路悠然看到她回来，高兴地扬了扬手。
  动作幅度很小，但还是被教官看到了。
  “动！动！打报告了吗就动！”
  路悠然立刻站好，连眼神都不敢跟教官对上。
  教官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出列！”
  路悠然：“……”
  温停雪：“……”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军训第一天就被教官盯上！
  “双手贴裤缝，面对同学站好！”
  教官抽出腰间武装带，一丝不苟地纠正两人动作。
  “挺胸收腹抬头！认真点！别以为你男朋友在这儿，我就不敢训你！”
  温停雪：？？？
  宋有：……
  路悠然：“噗哈哈哈，对不起教官，我实在……”
  教官眼神扫来，“笑！笑！谁让你笑的？加罚十分钟！”
  路悠然：“……”
  苍天，她好冤啊！
  因为是面对面，其他人憋到内伤也不敢笑。
  人！间！疾！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