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剑欲摧城，诸君，且听剑吟！

  由于李寒衣伤势未痊愈，体力欠妥，两人途中歇歇停停，半个月才抵达北离边境。
  夜幕，两人围在篝火旁休息，李寒衣说：
  “已经恢复了，后面的路程不用一天一休了。”
  方平微微颔首：
  “嗯，到下一个小镇，你换件新衣裳吧。”
  后者闻言，低头扫了眼血袍，虽有多处切口，体感如纸片，但并不妨碍挥剑。
  “杀苏昌河为首要，衣服日后再说。”
  方平嘴角一抽：
  “主要是有些腥臭味......”
  若出血量小还好说，可这整件袍子都染红了，加上汗水雨露，着实有股奇怪的味道。
  “你说我臭？”李寒衣鼻尖微动。
  “......我是说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不还是我么？”李寒衣目光一凛。
  方平沉默了，聪明的男人这时候就该闭嘴。
  但李寒衣有些坐不住了，偷偷抬臂左嗅右闻，黛眉微皱......好像还真有点臭。
  忽的，她起身道：
  “我去洗澡。”
  方平环顾一周，周围一片荒漠，只许若干巨石林立，哪有水源？
  总不能干洗吧？
  然而，李寒衣抬剑鞘，将几块巨石搬来围圈，自己则跃入石圈当中，开始宽衣解带：
  “再看就杀你。”
  “有石头挡着，怎么看？”方平一脸无奈，“而且你也杀不了......”
  “铮——”
  铁马冰河出鞘，周遭气温骤降，一条冰龙在石阵上方凝现，紧接着融为冰水浇灌而下。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解决的。
  李寒衣洗好后，顺带连血袍也冲了几遍，之后真气烘干，确认味道散去才穿上。
  回到篝火旁，李寒衣席地而坐：
  “可看好了？”
  “没，”方平干笑，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找打！”
  ......
  翌日，两人继续前进，化金光如神仙，一日可行上万里。
  不日后，进入南诀境内。
  李寒衣问道：
  “苏昌河藏在哪？”
  “更靠南些的一座城里，”方平淡淡开口，“规模类似雪月城，有一座类似登天阁的天牢。”
  李寒衣目光望向南方：
  “那是刀仙摘月君的月城，苏昌河既然在那养伤，两人很可能达成了某种交易。”
  “或许吧，”方平若有所思，“若摘月君不交人，那便教他做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苏昌河、摘月君都与自己有仇，他们合作也不奇怪。
  方平携李寒衣继续南行，一道金光画苍穹，引万人瞩目。
  终于，在三日后的中午，两人抵达目的地。
  “月城，”方平淡淡开口。
  两人立于城外上空，俯瞰月城天牢，身周金光烁烁，似神仙入凡。
  李寒衣开口：
  “要小心摘月君，他与司空长风、唐怜月为冠绝榜三甲，实力不低。”
  “嗯，听说过。”
  方平微微颔首：
  “刀仙摘月，不见其人，不闻其刀，杀人无形，离去无踪，得入三甲。”
  说话间，一飘逸人影站在天牢顶端，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忽闪至城楼之上，再一迈步，已至城墙顶上。
  那人一身紫衣，长发飘逸，背负刀刃藏于发，面如坚石。
  正是刀仙摘月君。
  “两位北离剑仙，怎有雅兴来我南诀月城？”摘月君轻笑，目光看向方平腰间的两柄剑。
  一青木，一龙渊，是那个人没错了。
  他内心若有所感，这二者定是来寻苏昌河，可为何能精准找来月城？
  方平目光漠然：
  “不必寒暄了，月城天牢中有我一位朋友，我来找他。”
  “呵呵，”摘月君冷笑，“怎么说我也算前辈，你这态度......罢了，我这里并没有你要寻的人，请回吧。”
  “暗河大家长，苏昌河，”方平看向城中天牢，“刀仙确定要藏着他？”
  摘月君轻摇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天牢内关押的全是南诀恶徒，怎会有北离人？
  退一步讲，就算里面有你故人，进了天牢就是南诀囚犯，你有什么资格空口要人？”
  摘月君语气陡冷，凛然真气荡体而出，长刀震鸣，引得龙渊、铁马冰河铮铮作响。
  方平按住剑柄，嘴角一咧：
  “我知道苏昌河在城里，你也清楚我找他的目的，摘月君如此包庇，想来是踩进暗河水了？”
  “苏昌河今天必须死！”李寒衣眼神凛然，剑身振响，如铁马碎冰河。
  摘月君面露狠色，两眼微微眯道：
  “北离剑仙，好生威风呐，忽然来月城天牢提人，我若给了，显得刀仙低剑仙一等，有损声名，
  若不给，两位岂不是要踏平我月城？”
  剑意刀罡齐迸发，卷起尘沙漫天扬。
  真气交锋，方平略胜。
  摘月君抽刀一振，长发凌然飘飘：
  “今日我就守于城墙，要人没有，只城一座，剑仙若敢来犯，那便倾城战之！
  顺带一提，青木剑仙屠我手下一事，可否给个交代？”
  方平想起那群南诀刀客，语气淡然：
  “马贼劫匪，人人得而诛之，何须交代？”
  与此同时，月城弟子察觉剑意拂城，纷纷提刀来援，立于刀仙身后。
  “二人战一城，只为寻一个不存在的人，是否值得？”摘月君冷眼开口。
  方平提起龙渊，双指抚剑身，轻吟如游龙：
  “天道寻龙，无迹可藏，若苏昌河不在此城，那便是天道错了，
  既然天都乱了，人间再乱又何妨？”
  语毕，七星龙渊轻震颤。
  “叮——”
  悠远剑吟似天音，意如龙威荡全城。
  这一刻，全域刀剑齐震鸣，声潮交织似螭啸，犹受龙召，将脱鞘而出。
  见此，摘月君心神微动，将那一抹震撼藏于眼底，如此浩荡剑意，自己是做不到的。
  “我本无意剑压城，暗河祸根却难平。”
  只见方平手掌微动：
  “剑来！”
  “铮——”
  “铮——！”
  城中刀剑皆脱鞘冲天，如银龙寒潮破空袭，盘踞天穹杀意绽。
  方平朝月城东方掐诀抬手：
  “剑来！”
  东方小镇忽起剑鸣，寒刀利剑如影随形。
  方平掐诀指北方：
  “剑再来！”
  北城剑起，归宗而来。
  最后，方平诀指西方：
  “剑皆来！”
  千柄利刃、万柄寒刀，四方剑起，如瀑倒灌，抬头不见日，剑海归于天。
  方平每诀召剑，自身剑意便暴涨一截，借光天下刃，化作人间锋，寻常人光是看一眼，便目如针刺。
  当之无愧的剑仙之仙！
  万万柄利刃悬于城头，见天地为剑，看山河成剑，当此剑压城，人道玉碎。
  方平轻挥龙渊，天幕万剑齐作响：
  “此剑欲摧城，诸君，且听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