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八章 强者之心

  独孤求玉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随即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天地在翻转,眼中的一切迅速变得模糊和灰暗。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自己那无头的身躯,从空中坠落。
  他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败了!
  生死一刻间,他想起了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以及从妖圣星跟随幕玉回到天命星的那一段日子。
  他永远也忘不了,幕玉带着襁褓中的雪晚云,将他救出真灵海的那一天。
  如果当年他不那么冲动,急于表露自己的心意,而是仍待在幕玉身边,该有多好!
  ……
  轰轰!
  独孤求玉庞大的身躯与头颅先后落地,发出两声震响,惊走了附近一片鸟兽。
  这时,空中的金光也逐渐收敛,露出段青那伤痕累累的身体。
  他强忍住身上的剧痛,环视了一圈,发现地面尸首分离的独孤求玉,长长舒了口气。
  到底是他赢了!
  打量了一番身上的惨状,他苦笑的同时,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如行无忌所说,他所融合的源丹,乃是他突破灵生境的障碍。
  可和行无忌的这一战,若是没有源丹带来的强大恢复能力,他刚刚怕是已经死在了独孤求玉的临死一击之下。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用来形容他的情况真是再合适不过。
  段青叹了口气,拿出一件崭新的衣物穿上,随即心念一动,万千青丝顿时从他光秃秃的头上长出。
  随意用一根布条绑好长发,段青这才落到了地面独孤求玉的尸首上。
  此时,独孤求玉生息全无,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他闭目稍一感应,接着伸手轻轻一招。
  就见一个精致的葫芦,顿时从独孤求玉脖颈间的血肉中飞出,被段青稳稳接住。
  看着手中的葫中剑,他心中多有庆幸。
  自从当年老龟将原无物前辈的葫中剑赠与他以后,此宝物已经救了他不止一次。
  方才他拼死以朱雀翎,在独孤求玉脖颈处击出伤口,随后将葫中剑放入击出的伤口内,全力催动葫中剑,这才凭借葫中剑之剑气,一举击杀独孤求玉。
  将葫中剑收好,段青又将目光落到了独孤求玉的尸首上,眉头微蹙。
  独孤求玉乃真灵金翅大鹏鸟,尸首价值不菲,他自然不想放过。
  可惜其尸首太大了,他的灵兽环根本装不下!
  以他灵兽环的太小,充其量也就只能装下独孤求玉的头颅。
  即便其此时是死物,可以用纳物镯来装。
  可是他的纳物镯也无法装下这么大的东西啊!
  思索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独孤求玉的尸首上仔细寻找起来。
  很快,他就在独孤求玉利爪间的鳞片内,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纳物镯和一个灵兽环。
  他先将纳物镯收起,遂查看起灵兽环内的情况。
  让他很意外的是,独孤求玉的灵兽环内,竟然空无一物。
  这鸟人没有灵兽,弄个灵兽环作甚?
  莫非只是单纯的用来装人而已?
  段青很是无语。
  不过无语归无语,但独孤求玉这灵兽环的大小,却是让他很满意,达到了千丈之广。
  他想也没想,直接将灵兽环认主,随后把独孤求玉的尸首,全部收进灵兽环内。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在现场多留,趁着左神术的效果仍在,匆匆往南飞去。
  ……
  三日后,太生宗附近某处荒山。
  段青和萧笙静静站立,看着跪着两座土坡前的何弃疗,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何弃疗才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从地上站起,看向段青,眼中满是坚毅。
  “段师兄,给你添麻烦了!”
  他这次非要跟随段青来幽州,本是想祭奠埋在此处的爹娘,却是没想到给段青平添这么多麻烦。
  段青摆了摆手:“君子守孝道,这没什么。”
  “只是下次若再有这种情况,何师弟最好先与我明说。”
  何弃疗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远处高耸的太生山,眼神逐渐冰冷。
  段青注意到何弃疗的神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何师弟可是有何心事?”
  何弃疗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段青方才的话,沉沉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可当再次跪在爹娘的墓前,我才发现过去的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段青和萧笙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何弃疗下文。
  接下来,何弃疗与二人说了一遍自己的身世。
  原来何弃疗的爹何其妙,原本是何常在唯一的徒弟,在一次前来幽州完成宗门任务时,意外结识了身为太生宗宗主之徒的观月。
  认识观月之后,何其妙便深陷其中,再也没有返回过神道宗,甚至不惜与何常在决裂。
  后来何其妙便一直留在了太生宗,与观月结为道侣。
  何其妙的心思很单纯,只想与观月共白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何其妙因为出身神道宗,在太生宗内的地位一直很尴尬。
  神道宗与太荒宗素来不合,而太生宗与太荒宗又是穿一条裤子,是以大部分太生宗门人,对何其妙皆心有不满。
  原本太生宗宗主,也就是观月的师父在位时,一直很支持观月,压着太生宗内对何其妙的意见。
  但一次意外,观月的师父陨落,太生宗内对何其妙的不满终于爆发,对其百般迫害,生生将何其妙逼死。
  观月心灰意冷,将尚年幼的何弃疗送到神道宗,交给何常在以后,返回太生宗,自杀殉情。
  讲述完自己的身世,何弃疗神情变得很是落寞。
  一开始,他因为爹娘的下场,对太生宗一直怀恨在心。
  可在神道宗与何常在生活了这么些年,他对太生宗的恨意已经淡了,他自己也一直这么认为。
  因为当初迫害他爹的,乃是整个太生宗。
  在一个宗门面前,他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便是想报仇,也无从下手。
  报仇无望,加上神道宗安逸的环境,他试着不再去想过去,试着逃避。
  然而这次来两度被抓,任人鱼肉,他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一味的逃避,永远也成不了强者。
  只有强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从今往后,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自欺欺人,骗自己淡忘了对太生宗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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