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也想啃我一口是么?

  这命格是玄清再三合算过的,不可能会出错。
  若不是中途出了岔子,那糯宝从落地出生直到恢复记忆之前,她都会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千金。
  可糯宝却被人扔到了山林中,凑巧被时野捡回去养着。
  中途到底出的什么岔子不得而知,可正主丢在了山林中,时家还有一个名义上的六小姐,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见糯宝满脸的不以为意,沈遇白笑笑说:“我无事时推算过时家的情况,时爻此生官运亨通,定可庇时家昌盛百年,而他是你这辈子血缘上的亲哥哥,中宫皇后是你的嫡亲姐姐,你……”
  “重要吗?”
  糯宝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冷笑道:“不把渡厄整到彻底自闭,你就是给我找了个公主当那也是白瞎。”
  渡厄自己做贼心虚,哪怕糯宝不主动去找他的麻烦,他也势必要置糯宝于死地。
  都生死关头了,穷讲究什么出身?
  再说了,她现在的家也不差好吗?
  糯宝想想有些气不过,加重语气强调:“我爹爹是大将军,我五个哥哥也定有一番造化,我娘亲出自西北首富之家,比你说的那个时家差哪儿了?”
  她目光挑剔地扫了沈遇白上下一眼,冷笑道:“我就是不修玄术,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有我爹娘哥哥们在,也有的是福享,你就不一样了。”
  “一穷二白的倒霉蛋。”
  “你有我这家底么?没有就别跟我叨叨。”
  的确是一无所有的沈遇白掩面低低地笑出了声儿,糯宝想想也是气笑了。
  “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刚才那些话不许当着我家人的面说,懂我意思?”
  她命格生于大家结果却在襁褓中流落山林肯定有隐情,正主都丢了,时家还有一个顶着她名头的六小姐肯定也不对劲儿,可这些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糯宝不在意这些,也不想追究。
  沈遇白本来就是说来逗她,见她一副谁也说不得我家人半句不好的维护样子,撑不住闭上眼勾起了唇角。
  这样是很好。
  如此也不错……
  这边的话声渐止陷入安静,而在糯宝和沈遇白都没注意到的马车一角,身形完全隐没在马车阴影里的时闻楮却瞳孔震颤到瞪大了眼睛。
  糯宝和沈遇白都是有大能在身的人,绝不会无事拿这样的话来说笑。
  所以……
  所以糯宝竟是出自京都时家的吗?
  可是……
  “四哥,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无所知的时小五颠颠地跑过来,好奇道:“大哥说后日就要到京都了,让我来叫你过去,说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你……”
  “没什么。”
  时闻楮揽着时小五的脑袋把他探究的头强行转了过来,抿了抿唇神色如常地说:“走吧,咱们现在就过去。”
  如果糯宝有心想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那他们这些当哥哥家人的自然不能阻挡。
  可糯宝刚才说了她不愿意……
  时闻楮垂眸敛去眼中复杂,暗暗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只要糯宝不愿意,那不管是多大的官,多鼎盛的家世,谁也不能把糯宝从他们家中夺走。
  任何人都不可以!
  时闻楮和时小五前后走远,躺在地上假寐的沈遇白意味深长地扬起了眉。
  他剩下的时间属实有限,可不出意外的话,时恬荔还是能安然百年的。
  在有限的时间被耗尽之前,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敲打的机会,也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她铺垫起的台阶。
  有个官居一品的亲大哥不算什么,毕竟……
  时闻楮那小子要是刺激刺激,来日的官可不见得只到一品。
  糯宝不知他暗中打的什么算盘,也不知道这人背地里筹谋了多少心思,不过在踏入京都的那一刻,她的嘴角却在微微向上勾起。
  她的感觉没错。
  渡厄就藏在这京都城里。
  见她面露愉悦,沈遇白笑笑说:“真在这儿?”
  “那还能有假?”
  糯宝搓了搓手指从指缝中泄出一丝光线,弹指做了个去的动作,看着那一缕光线消失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笑得十分意味深长。
  “要不怎么说艺高人胆大呢?”
  “东躲西藏的也不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躲,反而是躲在了盛大繁华的京都,一门心思地往人堆里扎。”
  不得不说渡厄这样的心思的确是出人意料。
  人烟越盛的地方,人气越是杂乱。
  特别是京都所在天子脚下,龙脉的灵气强盛可遮挡很多气息,而有龙脉庇佑之处,与邪灵恶物天生相克,渡厄一身煞气在此会受到极大的干扰,各种术法也会受到天然的限制。
  可他还真就在这里躲起来了。
  沈遇白愣了一刹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他倒是好巧的心思。”
  也难怪他们之前察觉到一丝痕迹却怎么都找不到具体位置,最后推测渡厄大概不敢在龙脉庇护的地方久留,匆匆就去往了别处。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糯宝不置可否地耸肩一笑,抓起车帘一角往外看,唏嘘地说:“不过你说他折腾这么多事儿,图的到底是什么?”
  “属于我的天道机缘他夺不走,夺走了也作用不大,修了一身本事不敢露出尾巴,改头换面只能畏畏缩缩地躲在不见光的地方,忙活算计这一大圈,他真的有得到什么吗?”
  沈遇白不怀好意地歪头:“要你一条命算么?”
  糯宝……
  “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哈哈哈。”
  沈遇白乐不可支地歪了半边身子,纨绔似的半靠在车厢的软榻上,掸了掸指尖懒洋洋地说:“嫉恨从心起,害人之心本就不需理由。”
  “本是同出一门,可你得民爱重,得师门看重,你师父甚至不惜把师门重宝都给了你,他当然妒忌。”
  因妒生恨屡见不鲜,人心之恶难以揣测。
  说到底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不过回想起过往种种,沈遇白的脸上还是不免生出了几分唏嘘。
  “不过他那口舌的确惊人的灵巧,胡编乱造也确实是有几分本事,造谣传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清楚你这一身细皮嫩肉填肚子都艰难,我都险些信了你真是长了一身神仙肉,吃了权当神仙药。”
  糯宝被他这看似闲聊实则挑刺找茬的话刺得眉心一跳,扭头没好气地说:“所以你是也想啃我一口试试是么?”
  “啃一口多活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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