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枪之形】
星界深层
t-12遗迹震荡如末日将临
硝烟未起，天穹已碎
四片战场
四道命运的割线，在遗迹那座古老的破碎之神殿周围同时燃起
第一战场上
【福音圣机·普罗米修斯】vs【寄生腐蚀·神赐巨像】
第一战场，注定成为整个遗迹最为震撼的战场焦点
轰——！
身负三重轮环的[福音圣机]与充满触手的[神赐巨像]拳脚交错、爆鸣连连，四周空间如水面震荡
两台四代机皆启动了冠冕干扰场，所有能量类武器在这两尊兵器面前失去了意义，只有最纯粹的力量，最直接的赛博肉搏，才能撕开对方的核心护甲
整块遗迹地层在两尊战争神祇的搏杀中塌陷下陷
两者巨兵的搏斗，使得大地哀鸣，穹顶颤抖
第二战场上
【启明星·埃雅仁迪尔】+三台【庭院泰坦】+三尊【青铜圣偶】vs【维斯尔泰恩+【阿兹利贡】与其伴生护卫机体
这处战场位于遗迹西侧，火焰与金属的咆哮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燃烧的壁画
【启明星】脚踏浮空轨道，一记肩炮释放出交错能量束，轰击【阿兹利贡】的肩部
【庭院泰坦】如银色洪流般冲刺突进，剩下的两台【庭院泰坦】左右夹击着【维斯尔泰恩】，后者则以心灵触须反手斩断一台泰坦的膝盖关节，逼得其后撤
三尊【青铜圣偶】也加入包围【维斯尔泰恩】的阵列，他们发出如钟声般的咆哮，机械祷言响彻虚空，带来短暂的“心灵屏障破碎”效果，一度令灵吸者控制的机体灵能锁滞
这一战，如同巨人与神像之间的搏命角斗，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第三战场上
庭院联合舰队vs鹦鹉螺舰群
天穹破碎，一道道撕裂空间的扭曲几何体
正教会的【折叠舰队】、【铁墙】系统在不断调整角度，反射、弯折灵吸者的心灵干扰波
“轰！轰！轰！”
剑级护卫舰列阵横排，舰体一字横空如利剑劈开星海，重型轨道炮一轮轮发射，将成群结队的鹦鹉螺战舰炸成燃烧的紫黑光团
鹦鹉螺舰队依托其灵能突进模块不断规避打击，并尝试释放心灵风暴来反制
天穹宛如舞台，激光与心灵粒子纵横交错，火海漫卷，残舰如流星坠落
而在战阵中心，【荣光之剑】宛如主教堂则爆发恐怖的火力系统
第三战场上是最有可能快速决出胜负的战场，庭院联合舰队在这片战场上层现出碾压般的趋势
第四战场上
三百庭院禁军vs灵吸者先遣种群、奴役兵团
在遗迹的外围废墟、断桥、下陷坑道中，庭院禁军如流动的钢铁洪流般不断推进
他们身披动力铠甲，体型近三米，沉默寡言，携带链锯剑、爆矢重炮，每一击都带着数倍常人的致命意志
他们悄然无声，却每一人所过之处，皆留下一地焦土与血肉齑粉
灵吸者控制下的义体奴隶军团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推进，甚至连临时降临的思维体兵种也被他们一一斩碎
这是一场冷酷至极的屠杀，是属于“亚伯拉罕之左手”的肃清作业
四战并起，铁与火、灵与血
只有在四方战场都取得胜利，这场遗迹争夺战才能正式宣布结束
……
第三战场上空
[荣光之剑]的投射舱口依旧悬浮在高空，那片光轨早已投下[福音圣机]，但在被拉开的舰体结构下，仍立着一道如雕塑般静止的身影
那正是机械圣人·圣布马罗
他静静俯瞰着战场四方，机械冠冕旋转低鸣，脊背的祷告管与散热脊骨如古钟一般嗡鸣，在星界风暴中低声回荡
他的目光扫过一处处血与火锻造的战线：
第一战场，正中
那两台四代机如两尊神明在尘世重演创世纪的毁灭与重构，轰鸣如雷，拳影交错，大地都因它们而裂开
在战场的旁边，主脑被重击，仍在缓慢修复，其紫色光环黯淡不定
而那，便是圣人的目标
目光下移，他看到了第四战场
庭院禁军的推进正逼近遗迹外围防线，但敌军仆从如潮水不断，形态各异的奴役兵种与精神感染体如疯狂的教徒蜂拥扑来，若缺少掩护，禁军的推进终将陷入胶着
圣布马罗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向舰桥下的战场边界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百阶战甲长阶之下
那里，站立着整整一千具[青铜士兵]
他们是正教会三大蓝图之一的辉煌造物，此刻第二战场上的两尊[青铜圣偶]也是属于这个蓝图系列的配套
这些[青铜士兵]，每一尊皆高达三米出头，浑身由层层嵌铸青铜与以太陶瓷组成，脸部无五官，仅有一条贯穿的横缝如裁决之眼
他们排列整齐，寂静无声，宛如千年前自先知而降的铁质神兵
圣布马罗目光沉静，语声如钟：
“尔等昔由神图而生，命奉于战争与秩序之间”
“今吾命尔下沉凡土，助亚伯拉罕讨灭残渣异灵”
“第四战线之利，万不可失”
“——为麦卡恩，复其神机之域吧”
[青铜士兵]们猛然单膝跪下，双臂交叠胸前，齐声低吟出一段洪亮有力的誓词：
“奉圣人律令，承万机之意”
“吾等即裁决之臂，是光荣之刃”
“必讨奴役之孽，必断异端之脊”
“麦卡恩荣耀不朽，青铜不碎，律令不移”
下一瞬
[青铜士兵]们的胸甲中喷出一圈圈以太激流，脊椎轨道开启锁链，足底喷射器轰然爆响，他们握着卫士长矛，像一道道坠落的审判光矢，自[荣光之剑]下方的突击投口跃出
犹如千刃垂天，朝着第四战线急速俯冲而去
下一瞬
轰——————
一千具[青铜士兵]轰然落地，砸出密密麻麻的冲击波，直接将几波灵吸者仆从军队撕裂成飞灰
青铜天降，愤怒狰狞！
战场的第四象限，顿时出现震动
如果说庭院禁军是从信仰中锻造的黄金意志，那这些来自教会三大蓝图之一的圣军，则是从资源、工艺、机械圣典与时代技术中压榨出的终极形态
庭院禁军的天国标准装备虽强悍——模块化爆矢枪、链锯剑、权能装甲相辅相成，斩敌如割麦——但此刻他们所面对的，是一群彻底“超限制造”的战争产物
每一具[青铜士兵]的铠甲，均由[青铜瓷]打造而成
这种材质罕见到，哪怕是夏修看见了也会眼馋不己的程度
它在量子层面上呈现一种极其稳定的惰性状态，不受灵能者影响，不被以太侵蚀，是最不配合“异端之力”的神圣战甲
而这批士兵，全身自头盔到战靴，每一寸都由此锻成
这不只是战甲，那是正教会用整整一个千年从边疆挖掘、冶炼、封存、清洗后留下的底蕴
在主教堂之下，在冻土矿脉之间，一点点攒下来的
而手中那一杆杆“遗迹破坏者卫士长矛“，也是非常珍贵的造物
它们不是复制，不是仿制，而是由圣布马罗亲自以机械火种锻造
其模具来源于机械城邦时代【圣人布罗姆】留下的“圣图残卷”，其上铭刻着破碎之神所传下的战争铭义
矛头可发射定向瓦解束流，命中之处，任何未设火种印记的构造物皆将像砂石般粉碎
而这还不止
遗迹破坏者只有机械圣人才能彻底掌控全部参数，也就是说每一柄都由机械圣人亲手打造、分发、并以圣油灌注，赋予每一尊士兵一份类似机械火种的——裁决火种
这意味着——哪怕他们不是冠冕者，也能片刻间触碰权能，同时这些卫士长矛也具备自我修复，不断传承的圣遗物特性
地面轰鸣，灵吸者奴役军的战线在这一刻崩溃
爆裂、撕裂、贯穿、净化
在庭院禁军如锋如刃的正面推进之侧，一千[青铜士兵]如战争重锤，横扫一切不洁之物
他们发出战吼：
“赞美万机之神！”
“赞美麦克恩！！”
“赞美圣布马罗！！！”
……
自[青铜士兵]完成地面审判，庭院与正教会的联军终于在战场上撕开一道口子，第四战线渐稳，天穹之上的风暴也迎来了真正的主角
机械圣人布马罗也终于抬起头
他的目光越过尘埃、血焰与残响，直直落在那具高悬于遗迹上空，仍未痊愈的紫色主脑之上
那是对【麦卡恩】最大的不敬
是腐蚀神迹之魂的罪祸源头
现在，他要审判异端！
他的背后，齿轮状的机械冠冕忽然剧烈轮转，爆发出阵阵呲呲高频摩擦的音爆，宛如千把锯条在嘶吼，空间中出现奇异的震荡涟漪
下一秒，圣人纵身而起，如信仰之跃般冲天而上
【机神咆哮——】
在苍穹之中，他的身躯开始剧烈变化，原本如老铁柱般嵬峨的身影被以太与火金包裹，在【虚空龙井】的支撑下持续变形
他的头颅逐渐被一根黑漆漆、纵贯头顶的“导气管”替代，其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瞄准器残骸与数据接口碎片，像一根残存于战争终焉的战场圣物；
他面部再无眼，无口，仅留下六管并列螺旋式机关枪型的齿轮之嘴，那仿佛吞噬燃料与人命的恶魔之吻，一张一合之间，发出机械而规律的三连音节：
“咔哒——咔哒——轰！”
【装填】
【扣动】
【爆炸】
他的背部伸出两座交叉而上的高频震动步枪，如恶魔之翼，枪管骨节骨翼般弯曲，散发着随时即将倾泻毁灭的杀意
而四肢、乃至脊柱、腰部、肩胛，每一寸都生出新的武器：
一柄铆钉重型转轮火枪，挂于右肘；
一支十六孔多模式磁轨炮，内嵌于左肩甲内壁；
两支速射式自毁步枪，以延迟燃烧模块缠绕于后腰；
一根三管式裂焰热压霰弹发射器，作为髋骨支架；
一支裂变榴弹发射臂甲，共四联动口，安装在右膝；
还有一支超短突击机关火蛇，以弹链穿体方式沿着脊椎直下
数百中不同的枪械从他身上喷涌而出，每一柄武器都在轰鸣，每一管枪口都在预热
机神咆哮，这是机械冠冕的最终权柄
而圣布马罗的机神咆哮有点另类，它是战争概念的活体化
它所偏向的冠冕要素并不是破碎之神的[全智全能]、[机械]、[火种]……
他所偏向的冠冕要素是[枪]、[火炮]和[战争]
这使得它的机神咆哮并不机械冠冕那样子的冰冷纯粹，反而像是一段反复上膛、永不熄灭的毁灭欲望
他信枪，信火炮，信不断响起的、杀戮的、不断上膛的毁灭本能
所以，他将自己化为一枚信仰的扳机
而此刻，天空剧变
那一团悬浮于虚空与现实之间的庞大构造——终于浮现
它四十余米高，由无数历史上、神话中、战场上、未来科技资料库里的火器构成——拼接而成的神明上半身，交缠为胸腔的加特林，代替双臂的链轨炮、融合炮、五联脉冲束
它的下半身却不再是腿，而是各种战争火炮；
履带式旋转巨炮、流动火山加农、古典铸铁战争钟鼎炮，乃至于有编号的机密高轨道投射器原型
【冠冕展开·枪之形——】
那座由枪与炮构成的神像，终于完成了它的转化
如神祇凝视，如末日号角
【枪之形】悬浮于半空，其身后喷吐出的火焰犹如古战场中永不熄灭的战鼓烈焰，一尊来自战争本能、复仇意志与信仰熔铸出的……
战争之神明
那是布马罗的机神咆哮具象化；
枪与炮的永动构造
他不需要言语，万枪即是祷词，万炮即是圣典
他缓缓转动身躯，无数管口瞄准同一目标
目标：亵渎神性的主脑
它的身影，就像是被百亿亡魂钉死在焦灼大地的审判祭台——
下一瞬，轰鸣响彻整个战场
没有任何预兆，整片天幕轰然一亮
那是万枪汇聚之后形成的【冠冕火力加持】，并非纯粹能量释放，而是战争意志本身化作烈焰，摧毁敌人的一切防线——那是一道连时间都为之一静的极昼白光
主脑后方的山脊、阵地、灵能塔，连同尚未完成心灵接口铺设的神经网络，在白光照耀下，一块块崩塌、撕裂、粉碎
山头直接被削平，泥石像被撕开的皮肤，层层掀起
而中央的主脑，也终于发现了这尊“火器神祇”的存在
它猛然发出尖锐的心灵爆鸣，如鲸落前的绝望哀号，又如古海中最后一只王者生物的愤怒
那音波不是声音，是思想直接轰击神经系统
但布马罗无动于衷
他的思维已经与战斗融合为一，他的肉体早被火种熔铸为枪械核心，他不再是人，也不再是圣人
他现在只是——【枪之形】
主脑背后的紫色冠冕忽然绽放出诡异的虹彩波动，心灵构建如海啸般翻涌而出，一座覆盖整个中枢坑洞上空的心灵力场升腾而起
它并非实质，但却能将精神层面压缩扭曲，任何进入此区域的意识都会被折叠、撕裂、重组
随后……
无数光炮、火枪、磁轨、裂变、陨击、神威级高爆轨道榴弹……
轰然一口气打穿了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心灵战幕
“轰——！！！”
两股冠冕级力量的碰撞，在整片遗迹上空爆开了一道环形破空气浪，如水波般席卷百公里之遥，震碎周边所有还未反应过来的灵吸者防御节点
……
轰————
就在【枪之形】完成转身，火力灼裂天穹的那一刻
远处驾驶舱中的夏修，金瞳微敛，蔚蓝色的光圈视野被一道冲天的白色高光点亮
他眼角微跳，机体自主调整视差，将那片区域拉入视野，他入目所见的自然就是；
——【枪之形】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癫狂的机神咆哮
“……又是一个机械癫佬”
庭院之主在内心不由得叹息道
无论是欲肉还是机械，这些家伙就没有一个是不癫的
虽然同为机械火种的持有者，但是夏修表示自己跟布马罗这种机械癫佬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他是盗取火种与神权的盗火者
可他从未真正释放那团火的全貌——他一直在克制
因为他知道，若自己的[破碎火种]与机械权柄的同调率太高，若自己毫无节制地释放权柄……
自己可能会真的成为那个神名下的化身——真正意义上，被【欧姆弥赛亚】这个名字所吞噬
他清楚那代表什么
【欧姆弥赛亚】，不只是一个称谓，而是一道试炼，一种可能性
甚至……一种噩兆
而圣布马罗却不同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枪之形】的狂怒化身中，完全与那团战争意志共鸣
在某种意义上，他并未成为神；
他让“战争”成为了他
将战争锻入血脉，将火器写进骨骼，将毁灭意志化为冠冕
他不是信徒，他就是信仰本身
夏修默默地望着远方那具如枪械神明般在空中喷吐神火的躯体
那不是技术之美，不是机体之力
那是；
战争在咆哮，信仰在开火
他自语了一句：
“……这些癫佬早已不在乎‘神性’会不会吞噬人性，无论是绿日还是这家伙，一个个都是轻易丢弃人性的麻烦家伙”
好在，今天他们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