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渡魂人
渡魂人是什么？
徐初也问过老不死的，平日里猥琐邋遢，昏昏垂死的他，总会精神矍铄，昂头挺胸地说道：
为冤魂申冤案，
帮怨灵消遗憾，
将恶鬼除业障，
渡众生入彼岸。
每一次，徐初都能看见他眼里的光芒万丈。
“好伟大。”小悠道，她愈发觉得自己的工作是十分有意义的。
伟大？徐初不觉得，他只觉得老不死的是个猥琐邋遢的老头。
“那你为啥要帮我？”
徐初没理解：“什么为什么？”
“我奶奶应该也不算冤魂吧？”
“众生皆苦。”徐初道，“众生皆可渡。”
……
路过办公楼外时，徐初对小悠道：“进去办公楼一趟。”
小悠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徐初看着小悠进了屋里，便继续下山去了。
而小悠推开大门，进到屋里的一瞬间，眼泪就流出来了。
“奶奶！”
……
徐初再次来到柳家门口。
“喂？徐初先生？”
“我到门口了，你女儿在不在？”
柳承业：“……，在。”
“要不你先让她出去？”
柳承业：“……”
“你想死了？”电话传来冰冷的声音。
徐初被吓得挂掉了电话，考虑要不要走了算了。
然而还没等徐初掉头，就看到大门打开了，柳瑶一脸杀意地站在门口。
随后徐初一脸慷慨赴死的样子进了柳家。
路过柳瑶的时候，徐初很怂地低下头，希望柳瑶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次。
可惜并不如愿。
柳瑶伸出手精准地掐住了徐初腰间的肉，随后狠狠一拧。
“嗷——”
徐初蹲在地上欲哭无泪，柳瑶站在一边一脸冰霜。
柳家人：“……”
年轻人的世界，不懂。
“徐初先生，我们已经决定好了。”柳承业道。
徐初一边揉着眼角的赘肉，一边道：“我还以为你要拖到最后一天。”
柳承业今天没有昨天那么颓废了，但依旧是憔悴哀伤的样子，苦笑道：“拖一天也没什么用吧？”
“可以让你再煎熬一天。”
柳承业：“……”
柳瑶：“……”
这家伙一如既往的嘴贱啊。
“那么你们的决定是什么？”徐初问道。
“让我父亲醒来。”柳承业说道，这句话仿佛抽空了他的全部力气，说完后整个人都虚脱了。
但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徐初点了点头，走进柳方的房间，“都出去。”
八枚铜币悬浮在半空，结成一道玄奥无比的阵法，阵法凝聚一道红色的光芒，落在了柳方的眉心。
“生死逆转，终止。”
随着徐初低喝，阵法的红光狂暴迸发，在房间外焦急等待的柳家人都感觉到这束红光。
红光没入柳方眉心，徐初掏出了几张符箓，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再掏出了几张。
刹那间，徐初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杀意，徐初望了望窗外，只见那弯弯的勾月突然变成了一轮圆月，宛如十六午夜。
一众星辰此时也变得异常明亮。
徐初觉得自己要凉。
不过他不会束手待毙，将几张符箓全部都丢了出去，符箓化作一道道金色的法盾，横亘在明月和徐初之间。
随后，明月星辰凝聚出一道无比明亮的月光，径直朝着徐初轰下！
嗡！
滔天的狂暴的力量席卷而下，轰在这金色的法盾上。
嘭！
金色的盾瞬间破碎，狂暴的力量继续轰下！
嘭！嘭！嘭！
一道道护盾在这力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眨眼间，徐初的全部法盾就全部被摧毁，徐初睁大着眼睛看着月光的力量径直轰向自己。
房间外，柳家人并没有感觉到这股力量，除了柳瑶。
柳瑶眉头逐渐紧紧皱起，她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袭来，而这股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徐初的实力。
还在耐心等着的柳家人众人看到柳瑶突然推开了房间门，顿时被吓得不轻，他们不明白柳瑶好端端地这是怎么了。
待看见房间里的情况的时候，一个个都惊呆了。
只见一切都没啥变化的房间里，徐初直挺挺地站着，双手交叉叠在胸口前，双手掌心对着窗外。
而徐初整个人，变成血红色的了。
徐初浑身上下都被血染成了红色，血顺着衣角和鞋子，淌满了地板。
“徐初先生？”柳承业担忧地喊道。
徐初艰难地回过头，看见了一手推着门，满脸担忧的柳瑶，有些错愕。
……
徐初洗干净了血迹，换了新的衣服，揉了揉眉心，依旧是疼得要命。
幸好法盾符箓准备得多，不然就没命了。
徐初心里庆幸，不过这七星明月阵的威力怎么这么恐怖？
那老不死的不是说很轻松就能终止吗？
这次要点辛苦费柳家应该不会介意吧？
那要一千还是两千呢？
徐初有些烦恼。
当徐初走进柳方的房间的时候，柳方已经醒了。
“徐初先生你还好吧？”柳承业关心地问道。
当时看到徐初全身都在流血，包括眼睛，鼻孔，耳朵，嘴都在不停地出血的时候，真的吓到他们了。
徐初摇了摇头。
柳方看着徐初问道：“你是徐大师的徒弟？”
徐初点了点头。
“她们母女，是不是无法再复活了？”
“嗯。”
柳方叹了叹气，“我这老骨头，死了就死了。”
“爸，你别胡说。”柳承清道。
“我孙女是我害死的，本就应该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柳承业心情复杂地看着柳方，“你当时为何不告诉我她怀孕了？”
“没必要也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柳承业无言，他好像也不怎么了解自己的父亲。
柳承清在一边无奈道：“都过去了。”
“徐初先生，秦依莲的墓在哪里？”柳方问。
徐初道：“要干嘛？”
“想去拜祭一下。”柳方道，“我当时将她的遗体交给你师父之后，就再也没去过鬼哭岭了。”
徐初道：“嗯，你是阵源，不能靠近。”
“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去见她的。”
柳承业不理解：“拜祭都不可以吗？”
徐初道：“如果只是为了一个心理安慰，那大可不必去打扰她。”
“也是。”柳方苦笑道，“我也没脸去到她坟前，她应该恨死我了。”
徐初摇了摇头，“她并不恨你，她说过，额……”
“她说过？”柳承业错愕，“她没死？”
徐初不说话了。
“徐初先生，这怎么回事儿？”柳方满怀期待地问。
“她死了，不过灵魂还在，也就是俗称的鬼。”
柳家人震惊了，“她，她在哪？”
徐初淡淡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们见她。”
“我想见见孙女。”柳方道。
徐初依旧是摇头，“她们死了。”
柳承业看了看柳瑶，柳瑶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想法。
徐初后知后觉也明白了，顿时就急了：“你大爷的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