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当真愿意给我?

  顾含章浑身上下一片冷意,他方才默默地护着朝离从城中到长河边上,谁知她竟然完全不知晓。
  并且,她的神色并非是作假,是真的觉得他不应该在!
  想到这里,顾含章的脸色越发阴沉。
  “路过。”
  薄唇冷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朝离在瞬间就察觉到顾含章已经生怒,嘴上说路过,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也是,他好心好意送她们来长河,谁知她竟然不知道他在,将他抛在脑后。
  但朝离也很意外,毕竟前世顾含章是与沈涟漪一道,可是他今日竟然丢下了沈涟漪。
  这又是为何?
  莫不是,两人发生了口角不成?
  朝离思索着,伸手从青衣手中接过炭笔,托着河灯写愿望。
  至于顾含章走不走,与她没有关系。
  河灯的形状是一朵莲花,不过没有那么多层花瓣,略微简单仅有两层,中间有一截大拇指长的蜡烛,也是河灯的灯芯。
  作为许愿的河灯,其花瓣便是用来写下愿望的地方。
  一般来说,在河灯上写愿望,都是用的炭笔。
  炭笔与毛笔不一样,前者的字迹不会因河水沾染消失不见,就算淋湿,也能瞧见字。
  据说河灯从上游平安到了下游,如果还没有沉没下去,字也能辨认出来,愿望就能够被实现。
  顾含章与朝离的距离并不远,若是他想看,只要稍微倾身,也可以看到朝离的河灯上究竟写了什么。
  不过,如此一来,就显得有些卑鄙了。
  顾含章暗中曲了曲食指,抿唇不语。
  朝离哪里知道顾含章心中那么多弯弯绕绕,没多久便写好了三个愿望。
  “好了,咱们去放河灯。”朝离笑着道,目光四下一看,又不经意移到了顾含章身上,“世子还未离开?”
  其实朝离只是单纯地有些疑惑,并没有想太多。
  然而,这话听在顾含章耳中,却成了朝离嫌他在这里碍眼,他应该走。
  顾含章深呼一口气,闭了闭眼,才缓缓睁开。
  “能否借你花灯一用?”
  朝离微愣,合着顾含章跟着她们的原因,是为了曼陀罗花灯?
  “为何?”还没等朝离想明白,宋凌心便问了一句,“世子该不会是为了沈小姐吧?”
  也好,宋凌心将她的疑惑问出了口,朝离也就无需多问一句。
  顾含章挑眉,“非也。”
  闻言,朝离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但这个念头速度太快,她还没抓得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心情因为顾含章的否认有些轻松,至少顾含章要这盏花灯并非是为了沈涟漪。
  放松心情后,朝离伸手,将花灯从青衣的手中拿过来,并未说话,直接递给了顾含章。
  顾含章却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目光直直地望向朝离。
  “世子不要?”朝离询问。
  既然她都如此配合了,没道理到了顾含章这里还踌躇。
  “当真愿意给我?”
  这曼陀罗花灯,是她一来就看上的,还那般费劲猜灯谜,不是很喜欢的吗?
  朝离轻笑,“看得出来世子有用,再者,最后一个谜底也是世子猜出来的,借给世子也无妨。”
  顾含章这才接过来,但在接过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因为何故,碰到了朝离的食指。
  只一下,他面色如常,然而握紧花灯的手有些泛白,碰到朝离的地方似乎有些发烫。
  朝离也感觉到了温热触感,她立刻缩回手,食指微微曲了曲。
  “世子先拿去用便是,我们先去放河灯了。”
  说完,朝离往前走,速度极快。
  要是眼尖的人,便能瞧见朝离的步子有些乱,失了往日的端庄。
  顾含章握住手中的花灯,好似握住了一件珍宝,又抬脚跟了上去。
  朝离蹲在河边,与宋凌心一道将河灯放入了长河之中。
  河面上的河灯星星点点,宛若天上的星辰,每一盏河灯都承载了愿望。
  几人总共八盏河灯全部悬浮在水面上,缓缓地随着水流往下。
  可惜,顾含章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朝离的愿望是什么,他委实拉不下这个脸,去偷窥人家女子写的愿望。
  “阿离,咱们的河灯定会飘到下游,愿望都会实现的。”宋凌心笑着道。
  “对,一定会实现。”朝离目光盯着远去的河灯若有所思。
  放了河灯,朝离转过身来,却发现顾含章依旧没有离开。
  今日顾含章的举动倒是有些令人意外,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也不知是为何,到底有何打算。
  若是因为花灯,那么花灯已经给了他,他也应该离去才是,怪哉。
  不过,朝离并未询问他。
  两人的视线交汇,这一次谁都没有移开视线,眼神里都是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望着顾含章手中那盏花灯,朝离的脑中忽然想起了方才被她忽视的东西。
  那盏花灯,有问题!
  朝离努力回忆,前世在成亲那年的元宵节后,是否发生了与顾含章身后那位王爷有关的事。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竟真的想到了一些东西。
  犹记得,元宵节后第二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有关厉王。
  据说,是厉王的一个得力手下在江南一代做了伤天害理的大事,因为一件小事就杀了江南较为有名的纺织世家全家老小。
  整整四十几口人,全部都被灭了口,在当地也闹得很大。
  然,厉王亲自出手,将消息镇压,因此没能传到京城。
  可是在元宵节的第二日,此事就被当今圣上知晓,甚至还罕见地对厉王发了脾气。
  厉王推给手下,却还是被圣上责罚他管教不严,禁足三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当然了,厉王也不在乎拿点微薄的俸禄,最难堪的是诶禁足三月,还失去了监察春闱的资格,使得他元气大伤。
  而当今身上之所以知晓,是御史递了一份名册给他。
  在那一份名册上,详细地记载了被灭口的一家老小所有名字,以及贼人动手的时辰,还有用了什么手段。
  甚至,还拿到了贼人购买那些用品的记录。
  朝离忽然垂下眼睛,目光定格在顾含章手中的花灯上,一瞬间竟然想到了很多关键的地方。
  真乃细思极恐,朝离不由浸出一身冷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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