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谢谢老板,我找你十块钱

  李东方现在只想早点回家,独自安静的把今晚的事,从头到尾仔细回想一遍。
  王悦。
  秦子沁。
  宗杰等人。
  这三个方面的人,今晚可谓是都饱受打击,却也为李东方的以后,埋下了麻烦。
  有一说一。
  虽说王悦算是“情敌”,但李东方还是比较欣赏他的。
  军人出身的王悦,就算和李东方为敌,他也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绝不会暗中耍阴谋。
  对付这种人,只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宗杰等人,虽说背景来头很大,但他们终究在四九城,就算要打击报复李东方,短时间内也无法把手,伸过来的。
  这儿是天东白云县!
  窝在天桥镇的李东方,上面有崔向东,驿城侠还有路雪等人“罩着”。
  唯有秦子沁——
  这个女人当前在白云县,就是个王!
  她在第一庄惨败后,就从中吸取了很大的教训,收敛了自以为是的狂妄和浮躁,算是洗尽铅华,方显本色了。
  那天在县大院,今晚在鸿运茶馆,这个女人突遭意外时,反应相当迅速,化解手段相当老辣。
  自身背景大,能力强,反应快,雷厉风行,关键是能屈能伸。
  她就是母豹和毒蛇的集合体。
  她从第一庄西院的九哥,摔到白云县一哥的位子上,就和李东方有关。
  她本来就恨死了李东方。
  偏偏今晚李东方在包厢内,差点上了她!
  “真不该悬崖勒枪的,就该办了她。”
  就在李东方暗中懊悔时,路雪又出幺蛾子了。
  选择什么?
  看了眼雪手里的东西,李东方淡淡地说:“我说过,我赏你吃饭时,你才能吃。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你没资格,让我选择什么。”
  路雪眼神闪烁:“你搀扶着我下楼梯时,我看到你把一个东西,丢进了垃圾桶内。”
  李东方——
  路雪继续说:“你和王悦谈话完毕,转身离开时,秦子沁从茶馆内走了出来。我就在不远处等你,看着她。她在走下台阶时,双手始终按着裙子,迈的是小碎步。今晚没有风,她为什么要那样子?只能说,她那儿是真空的。你丢到垃圾箱内的东西,是她的。”
  李东方——
  “你们在包厢内,单独相处了六七分钟。”
  路雪解开了安全带,凑到了李东方面前:“这么短的时间,再抛去你们谈话的时间,你们只有最多五分钟。五分钟,还不够你热身的。因此我断定,你并没有上了她。但你的火,起来了。”
  她说着,手就开始乱动。
  李东方哆嗦了下,抓住了她的手。
  “火起来了,就得灭。”
  路雪的声音,有些飘:“要不然,就得伤身的。李东方,我好热,浑身发烫呢。”
  李东方抬手,推开了她。
  用力有些大。
  砰地一声,路雪被他推到了车门上,脑袋撞在了车窗玻璃上,疼的她惊叫了声,抬手捂住了头。
  “他都这样子了,还能忍!可恶。”
  路雪正揉着脑袋,心中暗骂时,车门忽然开了。
  下车的李东方,快步绕过车头,打开车门,抓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拽出了车门。
  “你要带我去哪儿?”
  路雪一惊,脚下踉跄,下意识的挣扎着。
  李东方却不管,只是把她半拖半拽着,走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内。
  “你不会因我看到了什么,就要把我灭口吧?”
  路雪真怕了,尖尖的叫着,奋力挣扎。
  “对!”
  李东方看着她:“我就是要灭口!跪下!”
  路雪——
  李东方说灭口时,是盯着她的嘴。
  女人立即心中一荡,明白了。
  她马上就把安全措施丢掉,跪在了地上。
  油的味道,很快就在空气中弥漫。
  是茉莉花香,很好闻。
  可就在李东方要试试,抹了油的皮,滑溜不滑溜时,女人却从脚脖子上,拿出了个黑色布片。
  “你丢掉了秦子沁的,我再还你一个。”
  女人说话时,声音颤的厉害:“上面,早就有,水水了。”
  咕——
  嘎,嘎嘎!
  一只猫头鹰怪笑着,抓着一只田鼠,从远处飞来,落在了一棵树上。
  它瞪大眼,脑袋机械般的转动着,查看周围的动静。
  什么动静?
  是女人在笑,声音很低,却又像是在哭,更像是在叫。
  猫头鹰低头看去——
  那个愚蠢的人类跪在地上,双手托着,奋力的磨着什么。
  这个愚蠢的人类,眼上还戴着个黑色的布片,她什么都看不到,全靠感觉来做事。
  嘴里发出的又哭又笑声,让猫头鹰听了都心烦,不能安心的吃夜宵。
  “最好是用什么东西,堵住这个娘们的嘴!”
  猫头鹰心里这样想时,靠在树上站着的男人,满足了它的心愿。
  女人再也无法哭,无法笑,无法叫。
  这样就安静多了——
  猫头鹰正要进餐,却又听到了更讨厌的“咕唧,咕唧”声。
  “他妈的,不就是吃个东西吗?也有必要搞的如此有仪式感?愚蠢的人类!”
  猫头鹰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句,抓起田鼠,振翅飞走。
  今晚它的运气很不错,抓的这只田鼠很肥硕。
  它吃了足足半小时——
  当那只咕咕嘎嘎的猫头鹰,再次振翅飞向田野中时,李东方启动了车子。
  坐在副驾上的女人,把座椅往后仰放,好像被谁毒打了一番,浑身骨头都断了那样,仰面半躺着,一动都不愿动。
  甚至就连蒙着眼的东西,也没力气拿下来了。
  怀——
  还敞开着。
  远处偶尔有车子,从对面驶来时,一闪即逝的车灯,打在了她怀里。
  一片白晃晃的光,立即反射了回去。
  李东方看了眼,问:“能不能穿好?”
  “路镇当前,好像深处火场里。这样子,可降温。”
  女人腻声说着,两只细高跟搁在了仪表盘上,两条腿外八字的开着。
  膝盖上有擦伤。
  小树林的地上,并没有石子之类的。
  最多,也就是有些硬的土可拉。
  但就算是这样,依旧擦伤了她的膝盖。
  只能说她的皮太嫩。
  她愿意这样,就这样吧。
  反正李东方也挺喜欢的——
  男人嘛,都有些小阴暗心思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李东方专心开车。
  路雪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那样。
  直等车子的颠簸,明显减轻了许多那样,路镇才幽幽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迎来狂风暴雨?让那朵红艳艳的花儿,为你傲然绽放?”
  如果换成三叉这样的夯货,说同样的话,肯定是这样子的:“啥时候糙。俺?”
  李东方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路雪也没再追问,摘下“眼罩”,把它穿在了,该呆着的地方。
  当车子徐徐经过幻影厂的门口时,无论是路雪的脸色,还是穿着仪表,都和往昔没什么两样了。
  李东方把车子停在门口,熄火。
  路雪说话了,声音懒洋洋的:“李老板,三次了,你也该结账了。市场价三十块一次,概不赊账。”
  李东方愣了下。
  路雪又说:“给钱。当初,我们说好的。”
  李东方拿出一张百元钞,放在了她伸出来的手里。
  路雪:“谢谢老板,我找你十块钱。”
  不用找了——
  李东方刚要随口说,路雪抢先说:“鸡。也有着自己的职业素养。该我要的,你一分钱都不能少。不该我要的,我多收一分,也是坏了整个行情。”
  她把十块钱,重重拍在李东方怀里,开门下车。
  看着女人踩着细高跟,咔咔的走进院子里后,李东方点上了一颗烟。
  路雪也变了。
  变的越来越聪明了。
  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李东方能给她的,又是什么。
  她想要和李东方保持长久的关系,借助他的影响,走的更远,那么就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绝不能让陈子佩,或者说是秦明秀,对她产生任何的警惕性。
  李东方坐在车里,静下心来,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细细琢磨了一遍。
  他确定没有给对手,尤其给秦子沁,留下任何反击的漏洞后,才开门下车。
  此时已经是零点。
  秦明秀和宋红颜还没睡,她们在等李东方回来。
  她们盘膝坐在沙发上,左手端着酒杯,右手随意捏着脚丫,凝神细听路雪讲述今晚所遭遇的事。
  她们听得入神——
  用捏脚丫子的手,不时拿起一颗干烘花生米,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吃的很香的样子。
  女人啊,就这样!
  她们在人前时,又冷又傲、高不可攀的样子,可在家里就“丑态”尽显。
  臭袜子随便丢,吃饭时发出猪抢食的呼噜声,打个饱嗝后,还会张大嘴直接用小手指,去抠牙缝里的菜叶子。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当李东方走进来后,路雪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书房时,又看似无意的说:“那个秦子沁,很厉害。以后大家小心点,绝对没亏吃。”
  正准备喝酒的秦明秀,动作顿住。
  宋红颜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识趣的回房去了。
  看。
  宋家的长公主,曾经的羊城外贸女王,今晚又是喝酒,又是抠脚丫子蘸花生米吃的,睡觉前照样不刷牙!
  李东方看了眼发呆的秦明秀,也没理她,回房,洗澡。
  十二点半。
  李东方钻进被窝中,熄灯刚要睡觉,门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没有光洒进来。
  这证明客厅的灯,也灭了。
  黑暗中——
  轻甜的熟香,幽灵般飘到了床边。
  李东方看着黑暗中,那双闪着微光的眸子,说:“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李东方皱眉——
  秦明秀钻进了被窝里,低声说:“今晚,我就要在这儿睡。”
  “我说过——”
  “我知道你说过,只有子佩才能睡在这儿。”
  秦明秀打断了他。
  李东方:“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破坏,认可了的规矩。”
  秦明秀沉默半晌,低声:“莫名其妙的,我有些怕。”
  李东方问:“怕什么?”
  秦明秀如实回答:“以前,我从没有过怕过秦子沁。始终觉得,她不如我。她能爬的这样快,这样高。无非是因为,秦家在全力支持她。如果换做是我是她,肯定做的比她更好。可现在,我才知道。她比我厉害,也可怕太多。今晚如果把我换成她,我绝对无法像她那样,让那场即将刮起的风暴,消弭于无形。”
  “她比我大了三岁,我是和她从小玩起来的。”
  秦明秀继续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我小看了她。但我知道,你在得罪她狠了后,她会最先对我下手。”
  李东方没说话。
  秦明秀也没有再说什么。
  当李东方发出轻微的鼾声后,她也渐渐被困意淹没。
  吱呀——
  当李东方被这声开门声,从睡梦中惊醒时,就听到叶风兴奋的声音:“东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叶风呆呆看床尾,露出被子的四只脚,纠缠在一起后,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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