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慈弟孝

  炎炎烈日下赶路,要是没有萤冰镯那就是活受罪啊。
  早上走的是官道,现下时间紧,路程远,衙役就压着众人走了抄了近路。
  近路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的长满了苍耳,众人被扎的叫苦连天。
  姜知渺脚着浮光靴倒是没被扎到,反观温竹卿,少年穿的是长衫,再加上他的双手一直被束缚着,倒也没受这罪,就是苦了那些穿短打的人,被刺挠的不清。
  本来就热,众人早就汗流浃背,又遭遇苍耳袭击,队伍的速度更慢了。
  衙役气急败坏,狠狠地甩了一众鞭子,这才让队伍的速度提了上来。
  姜知渺往前瞅了瞅,只见温母背着小景明,行走间步伐稳健,底气十足,虽不如她们这般履平地但也算稳当。
  这一定是个练家子,姜知渺十分笃定。
  事实上姜知渺没说错,温母确实是一个练家子,还是个练得很好的练家子。
  温母未出前就是将军府嫡女,自小舞刀弄枪,出嫁之后,也没有耽误这身武艺,每日晨起练功,数十年如一日,自然和其他的犯人不同。
  难怪她同意让温竹卿过来帮忙,暗自正常情况来讲,这么一个大小伙子不帮自家人,去帮别人,怎么想也不符合常理。
  原来温母竟然是个练家子,少年在她面前毫无用武之地,当然是无所谓了。
  看少年波澜不惊的眼神,想来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不被看重吧。
  妇女能顶半边天根本就不是说着玩玩的,看这温母轻轻松松的模样,想来她体内的洪荒之力还汹涌的很。
  日暮西山,渐渐地天边出现了火烧云。
  西沉的晚霞打在众人身上,却没有一人有欣赏的心思,当然,姜知渺除外。
  她两眼放空,目视天边,欣赏这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美景。
  可叹的是,要是现在不再赶路就好了,一把小椅躺着,冰棍吃着,那小日子过的滋润得很。
  过去的数年,每日不是修炼就是修炼,内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宁静过了。
  姜知渺回神,看着吆喝的不停的衙役们,她觉得他们的嗓子迟早会被喊哑,这从日头正盛喊到夕阳西下,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衙役之所以能押送犯人,这都是他应得的。
  “快了,快了,大家伙再加把劲,快到了,还有十里路就到了,就能休息了。”
  众人拖着沉重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走着,此时他们多么期盼能下一场大雨,将身上的暑热淋散,然而这只是白日做梦。
  这万里无云的天想下雨,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姜知渺看着几人蔫蔫的模样,就让徐有容把包里的水壶拿出来喝,热倒是不热,口确实有点干。
  温竹卿还是有些腼腆,扭捏了一会,这才接起水壶喝了起来。
  看他枷锁缠身,脖绕包袱,艰难喝水的模样,姜知渺都觉得累,不知道能不能将这枷锁去了,就是不知道需要什么条件。
  她这个地主也不是个抠门的,既然要给她打一个月的工,该有的福利还是要争取的。
  压榨人的老板她才不干!
  “阿姐,我喂你喝。”小明珠拿着水壶,猛地怼在姜知渺嘴上,只是准头不太好,直接怼在了她脸上,弄的她哭笑不得。
  小明淮看着自家妹妹傻不兮兮的模样,顿觉无语,直接将水壶拿了过去,想正确示范一番,展现作为哥哥的尊严。
  只是,毫无意外的翻车了。
  怼在了姜知渺的鼻孔上,直接让他本人都懵了,尴尬的摸了摸头,看着自家阿姐眼神闪躲。
  姜知渺:真是孝死我了,不就喝个水吗,咋就这么难捏。
  温竹卿看着这姐慈弟孝的场景显然也懵住了,只见他低着头,努力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徐有容当即就笑了出来,嗔怪的睨了明淮一眼,姜知渺无奈的接过水壶仰头喝了起来。
  水分补给结束,几人又开始赶路。
  好在,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后赶到了今天的落脚点。
  这个驿站可就没有昨天的好了,就是个间破屋子,四面漏风的那种,一间屋子挤了两家人,好在温家和姜家是分在一间屋子。
  姜知渺见两家人住在一起,直接就占了一个地方,让温竹卿把温父温母他们也带过来,和性情纯良的人的人呆一块总比心怀不轨的好。
  天黑了,衙役就将成年男子身上的枷锁都解了下来,所以温竹卿现下行走自由,他抱着小景明拿着东西就走到了姜知渺身旁。
  两家人简单的打扫了一番后就瘫坐在地上,实在是太累了,需要缓缓才行。
  姜知渺坐在地上接受着四面八方指责的眼神,毫不在意,这其中,赵氏一家的视线最为炽热。
  他们看着少女一副悠然自得模样,气的牙痒痒,但是此刻衙役在旁,也不敢生事。
  不是他们不想,实在是他们有心无力,这一天走下去,连句话都不想多说,更别说去找麻烦了,等他们养精蓄锐后,再教训这个贱人也不迟。
  几个小孩早就玩开了,有小明珠这个气氛选手在,小景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入了娃娃们的阵营内。
  “哥哥我们一起来玩吧。”小明珠拉着小景明的手,笑的跟朵花似的。
  明淮看着自家妹妹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顿觉无奈。
  景明的手被小明珠紧紧握住,一双黑葡萄般大眼睛满是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彻底融入到他们之中。
  小景明吃了回春丹后,现下整个人的气色都红润了起来,和之前面色发虚的模样判若两人。
  虽然空间枯竭了,但是小孩儿病好了,姜知渺瞧着他健康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
  衙役已经开始吆喝起来了,两家人各派一个代表领回了硬饼子,好在这饼子是热乎的,刚做出来的,不像中午那些似的,都是馊的,完全不能吃。
  中午的时候姜知渺就看见温家人在吃硬饼子,她还困惑,为什么吃馊的饼子呢?原来他们吃的是亲友送的饼子,不是衙役发的。
  她就说嘛,馊了的饼子吃了会坏肚子的,现在手里还有点余粮,还没有到将就的地步。
  刚做好的饼子虽然还是很硬,但吃起来有股淡淡的麦香,说不上好吃不好吃,就着水吃,也能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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