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崩潰的許心怡

  大廳里的裝潢和屏風的格調一致,都是古香古色。
  屏風正對面,是一扇紅木月亮門,門口掛著珠簾。
  月亮門兩側,是鏤空的博古架。
  不過博古架上面并沒有擺什么文物古玩,而是擺滿了各種好酒。
  透過鏤空的博古架,可以看到月亮門的里面,有個很大的木質浴桶。
  只看浴桶的一個邊角,就知道這浴桶躺下兩個人都綽綽有余。
  天棚上有一條龍,龍口叼著的珠子就是吊燈,燈光很柔和。
  大廳右側的墻壁正中央,掛著一個覆蓋大半面墻的投屏。
  左側對著投屏,是一張長寬都超過三米的軟塌。
  這么大的軟塌,在上面摔跤打滾,擺出來多少個姿勢,都不用擔心掉下來。
  軟塌上包裹著明黃色的絲錦,抱枕也是一個顏色。
  看軟塌角落上的一卷繡著團龍紋的薄被,這軟塌還真有可能是當床用的。
  軟塌前的根雕茶臺上,擺放著麥克風,點歌設備,還有一套茶具。
  許心怡贊嘆道:“真不愧是帝王廳啊,還真有古代帝王內寢的味道。”
  從他們進屋開始,房間里的所有功能就自動啟動了。
  燈光和大屏幕亮了不說,那個木質的大浴桶也開始自動放水。
  古典和現代的完美結合,讓許心怡大開眼界。
  陳平摸了摸鼻子:“我也沒什么地方好安排的,你能看過眼就行。”
  能看過眼?許心怡搖頭苦笑,這地方每一個角落都釋放著奢華的味道。
  要不是陳平帶她來,她都沒機會享受這帝王般的待遇。
  許心怡從博古架上拿來兩瓶酒,打開之后倒滿了兩杯:“陳平,這第一杯,我敬你。”
  “謝謝你陪我喝酒。”
  陳平和她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喝完之后,還沒等陳平說什么,許心怡又拿起酒瓶,開始倒第二杯。
  她一邊倒酒一邊說:“轉眼間,我就二十八了,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倒完酒,她再次舉起杯子:“這杯敬我逝去的芳華!”
  陳平看著她舉起杯子灌酒,有些擔心她這么喝下去會出問題。
  可他看到許心怡眼角流下了的淚水,勸說的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只能嘆息著陪她再喝一杯。
  許心怡還要倒第三杯,陳平連忙攔住:
  “差不多了,這么喝,你的胃還要不要了?”
  許心怡雖然臉頰掛著兩行清淚,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我人生不得意,連喝酒消愁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她拉開陳平的手:“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喝也無所謂,我自己喝!”
  說完,她就仰頭干下了第三杯酒。
  喝完之后,她還要倒第四杯,陳平一把搶過酒瓶。
  他知道陳心怡性格很倔強,硬勸是勸不住的,于是他就換了個說法。
  “等等,你先給我說說你的心事,別等你喝多了,連話都說不清楚。”
  “我也許解決不了你的問題,但我絕對是個最好的聽眾。”
  “要是你把我當朋友,你就跟我說。”
  許心怡遲疑片刻,輕輕的放下了酒杯:“我爸,要把飯店賣掉。”
  陳平驟然一驚:“什么?”
  許心怡呵呵一笑:“是不是覺得很驚訝?”
  “這些年,我起早貪黑,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把這個店支撐起來。”
  “我敢說,店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我流下的汗水。”
  “看著飯店一天天的成長變化,我早就把這個店,當成了我的家。”
  “你不知道,我每天只睡五六個小時,過年過節最忙的時候,我曾經兩天兩夜都沒合眼。”
  “可現在,我的家,竟然被賣了!”
  她猛的站起身,又去拿了瓶酒,扒開瓶蓋就灌。
  灌了好幾口,她才繼續說道:“我二十八了,為了飯店,我連個對象都沒談過。”
  “辛辛苦苦這么多年,換來的卻是像條狗一樣被人攆了出來,是不是很可笑?”
  陳平走到她身邊,搶下她的酒,把剩下的半瓶一口氣喝完。
  “你是個女中人杰,我從來沒覺得你很可笑,對你,我只有敬佩!”
  許心怡晃晃蕩蕩的要倒,陳平連忙扶住她,把她扶到了軟榻上。
  然后陳平就想放開許心怡,沒想到許心怡一把就抱住了他,失聲痛哭。
  陳平嘆了口氣,他從未想過,許心怡這么堅強的女人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堅硬的外殼,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
  陳平能理解許心怡的悲戚和苦楚。
  換作他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許心怡哽咽著說道:“這些年,我不管生意好不好,都努力擠出錢往家里拿。”
  “最近兩年,我每年都給家里拿三十萬。”
  “我對家里人掏心掏肺,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為什么?你告訴我是為什么?”
  陳平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無言以對。
  他知道桃源菜館的以前的生意不算特別紅火,年利潤也就在五十萬左右。
  許心怡拿出三十萬給家里,他家人應該領情。
  剩下的二十萬,許心怡給員工發發年終獎,再更新下飯店的老舊設備,幾乎就沒什么錢了。
  她做到了仁至義盡。
  許心怡眼睛都哭腫了,酒精上頭,她把憋在心里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我好后悔,當初為什么不給自己多留點錢,買個只屬于我的店面。”
  “可那是我父母親眷啊,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們會這樣對我!”
  “難道我是個女的,就是原罪嗎?你們這些男人憑什么天生高人一等?我不服!”
  陳平很尷尬,許心怡把他都罵進去了。
  他理解許心怡現在的心情,沒怪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許心怡推開陳平,抓起了茶幾上的酒瓶,又開始灌酒。
  陳平伸了伸手,猶豫了一下,卻沒有再攔著。
  他知道,許心怡現在需要發泄,借酒消愁,也許是最好的途徑。
  陳平醫術高超,他在身邊看著,也不怕許心怡喝出毛病來。
  許心怡喝多了,跌跌撞撞在房間里亂跑,一會哭一會笑。
  陳平全程陪在她身邊,雖然地面上鋪著地毯,但是墻角什么的很堅硬。
  他怕許心怡受傷。
  如果讓熟悉許心怡的人看到,非得嚇傻了不可。
  冷面女總裁,何曾有過如此失態的一面。
  許心怡喝多了,捂著肚子干嘔,陳平趕緊把她扶到衛生間去。
  到了衛生間,她推開陳平,扶著馬桶就吐。
  等她吐完,離開洗手間,陳平才拿了毛巾過水,想待會出去給她擦擦嘴。
  許心怡有潔癖,看著身上的污漬,她下意識就要去洗澡。
  他晃晃蕩蕩的走到自動放好了溫水的浴缸邊,腳下不穩,一頭的就扎了進去。
  洗手間里,陳平毛巾還沒洗完呢,就聽到外面傳來“噗通”一聲水響。
  “不好,那浴缸!”他大驚失色,轉身就往外跑。
  等他跑出去一看,果然看到許心怡泡在了浴缸里。
  雖然許心怡平躺著,沒有被淹到,可陳平還是腦瓜仁生疼。
  就許心怡現在這個狀態,很容易睡在浴缸里。
  沒人把她撈出來,在浴缸里泡一夜,她不死也會大病一場。
  果然不出陳平所料,沒過多大一會,浴缸里就傳來了許心怡均勻的呼吸聲。
  陳平無奈的伸出手,把醉暈過去的許心怡撈了出來。
  許心怡渾身濕透,貼在她身上的衣物,勾勒出一幅讓人噴血的絕美曲線。
  脫,還是不脫?這是個好問題。
  陳平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也很難壓下躁動不安的本能。
  “嗎的,這時候啥也不干,還是個男人嗎?”
  陳平咬著牙,哆哆嗦嗦的向許心怡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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