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戒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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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有點煩他,他現在真的很難伺候,還特別幼稚,動不動就擺臭臉,生怕她看不出來他生氣了。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挑他愛聽的話說了。
  但他總是難以滿足。
  沈律言看著她,輕輕抿起了瑩潤薄紅的唇瓣,低垂著臉,寧肯盯著地上的倒影,也不愿意抬頭和他對視。
  他皺起眉頭,顯然對此不滿。
  沈律言的手勁一點都不小,冷冰冰的拇指掐著她的下頜,抬起了她的臉:“不想理我?”
  江稚現在也學會了很自然的對他撒謊,眨了眨眼睛,裝出什么都不懂的模樣,“沒有啊。”
  沈律言定定看著她烏黑的瞳仁,似乎想要看透她眼睛深處的真實想法,過了半晌,他說:“我這個被造謠的還沒有委屈,你怎么比我還委屈?”
  在江稚開口之前,沈律言面無表情道:“別再當著我的面對我撒謊了,你的演技很拙劣。”
  江稚深深呼吸幾口,被氣得夠嗆。
  她如今總是不能理解沈律言的怒火從何而來,就好比現在,他怎么還越來越不快呢?好像她說什么都是錯,怎么說他都不高興。
  她已經摸不透他想聽的正確答案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
  沈律言見她好半天不吱聲,忽然變得很有耐心,他高高在上看著她,從嗓子里擠出來的冷笑像是一種嘲諷:“但你在你媽媽面前演技就非常的精湛自然。”
  他差點都要相信了。
  江稚臉上表情僵了僵:“不演得很像,我媽會看出來的,我不想讓她擔心我了。”
  沈律言抬手撫了撫她的眉眼,心里有根弦好似動了動,他忽然間說了句:“江稚,別再喜歡你以前喜歡的那個人了。”
  或許和他就這樣繼續過下去。
  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他可以繼續給她提供優渥的生活、幫她處理她解決不了的麻煩。
  江稚差點沒反應過來,她喜歡的那個人啊……
  沈律言不太想看她走神,這種時候魂不守舍能想些什么呢?無非就是她還念念不忘記掛在心里的那個男人。
  他手上施了幾分力,掐住她的腕骨,心平氣和同她商量:“怎么樣?”
  江稚回神:“為什么?”
  男人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圈,他說:“我只是建議,這么多年過去了誰知道他現在變成什么樣了呢?說不定已經是個有啤酒肚禿了頭的男人。”
  他意味深長道:“人都是往前看的。”
  總是頻頻回頭,就會掉入深淵。
  江稚抽出手腕,揉了揉脹痛的腕骨,她說:“沈先生說的有道理。”
  停頓了片刻,她接著又說:“可是你也親身體驗過,情難自已,感情沒有開關能夠控制。”
  他不還是喜歡著江歲寧嗎?
  江稚沒有發現她往下說一句,男人的臉色就冷了一寸。
  “算了,我不該問你。”
  在醫院里,到后面或多或少有些不愉快。
  沈律言開車把她從醫院送回了家。他沒再上樓,覺得這樣很沒有意思。
  顯得是他單方面一廂情愿。
  她可能只想等合約到期就和他分開。
  離婚之前,撈一筆錢,然后再一腳徹底把他踢開。
  沈律言以前看中了江稚這點,干凈利落,聽話懂事,能很好區分交易和感情。但現在她這種明確劃分界限的理智,又叫他萬分不爽。
  沈律言目送她上了樓,他坐在車里,沒有急著發動車子離開。
  男人指間漫不經心捏著個打火機,他點了根煙,繚亂輕薄的霧氣模糊了他的臉龐,俊俏的側臉顯出幾分凌厲的弧度,他面無表情抽著煙。
  他想沒道理只有他一個人折了進去。
  沈律言的控制欲已經變態了,人為什么不能控制感情?答案是一定可以的。
  做不到只是因為自制力不夠而已。
  他當年能冷靜看著江歲寧離開他,毫不猶豫飛去國外。
  現在依然可以在沒有無法自拔的時期,置身事外,抽離對江稚那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沈律言永遠不會做被感情控制到沒有理智的可憐人,他不會求別人愛他。
  戒斷江稚,對他來說是件很輕松的事情。
  抽完了煙,沈律言給江稚發了條短信:【這幾天我先不過來了,你注意安全。】
  江稚看見這條信息時,也才剛拖掉高跟鞋。
  上衣口袋的手機叮了聲。
  她打開看了看,眼神在這行字上停留許久。
  她并不意外,沈律言的興趣來得快,走得也快。
  【好的,收到了。】
  接下來這些天,江稚去公司也沒見到沈律言的身影。
  她沒有刻意打聽他的行程,頂頭上司不在公司,她的工作自然變得清閑。
  對完合同,每天分到她手里就沒什么活兒可做。
  江稚的工位靠窗,這是一個很適合用來摸魚的位置,她埋頭畫稿,時間過得倒也很快。
  辦公桌上右上角擺著個日歷,江稚每天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日歷。
  等這個春天過去,她和沈律言的牽扯也就不剩多久了。
  這場婚姻注定要無疾而終。
  她嘗到了苦楚,撕心裂肺的痛哭過,也嘗到了微薄的甜味,壓在舌尖,久久不散。
  這樣的日子又過去了半個月。
  轉眼就到了三月底。
  北城已經變得很暖和。
  沈律言從那天夜里過后,便沒有再聯系她。
  江稚逐漸習慣了獨居的日子,公司、醫院、家里,每天三點一線,無聊卻又充實。
  她也沒有主動聯系沈律言,就算有勇氣給他發信息也不知道能發什么。
  直到劉總助找到了她面前,她才知道原來沈律言這幾天生病了。
  “江小姐,您要不去家里看看沈總吧?”
  “他不是有家庭醫生嗎?”
  “沈先生并不喜歡看醫生。”
  江稚倒是記得這回事,她還在猶豫:“我去了也沒有用,你們還是叫醫生過去吧。”
  她感覺沈律言未必想看見她。
  劉總助特別難纏,“您這樣不太合適。”
  她明白他的意思,身為沈律言的妻子,占盡好處卻不想負責。
  江稚被迫去了一趟別墅,摁了門鈴無人響應,她硬著頭皮上了二樓,小心翼翼推開臥室的門。
  沈律言好像剛睡醒,還發著高燒,臉色看起來不太正常。
  江稚好心地問:“你還好嗎?吃藥了嗎?”
  沈律言撩起眼皮,眼神在她臉上停留幾秒,他似乎不是很想見到她,冷冰冰下了逐客令:“誰讓你來的?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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