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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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律言好想被她說的無法反駁,抿著唇不言不語。
  江稚也不是把鍋甩到了他身上,本來就和他扯不開關系。
  她對沈律言說過的很多話都記得很清楚,他以前說過讓她不要高估一個男人的同情心。
  冷血無情的男人連愧疚都是有限的。
  她說這句話只是陳述事實,沒想著能攻擊到他。
  挨打的是她,需要戴助聽器的也是她。
  她說的這一兩句,傷不到沈律言半分半毫米。
  “江稚。”長久的沉默過后,男人忽然對她開了口。
  她沒有應答,她的思緒總是在這種時候走的很遠,忽然又想到一件事。
  沈律言連叫她名字的次數都是很少的,以前他喜歡叫她江秘書。
  涇渭分明的稱呼。
  將兩人的界限劃分的清清楚楚。
  “看來你在我身邊也不是什么都沒學到。”
  沈律言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有些時候說話刻薄的傷人,他就是這個樣子,刻薄起來無人能及。但他現在覺得江稚和他比起來,不遑多讓。
  殺人的時候都知道要刀子要往心上捅。
  那一巴掌,他永遠都無法辯解。
  也沒什么可解釋的。
  后悔?后悔有用嗎?沒有用。
  還有必要聲淚俱下說對不起,我后悔了嗎?
  這樣的話說出來聽了只會叫人覺得惡心。
  江稚會惡心。
  連沈律言自己都覺得惡心。
  “你不愿意,醫院你也必須去,這個醫生你也必須見。”
  沈律言強迫她做不情愿的事情也不止今天這一件了,她本來也已經很憎惡他,多今天這筆不多,少今天這點也不少。
  他現在竟然覺得她哪怕是恨他,也比徹底遠走高飛要好。
  “我這個兇手良心未泯,嘴上說幾個好聽的話你未必會信,說起來也沒什么意思,你恨我,那我現在也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補救。”
  江稚發現自己還遠遠不是沈律言的對手。
  他的無恥,是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的。
  棋逢對手,才能勢均力敵。
  但是顯然無恥這方面,她一直不是他的對手。
  “不需要你的補救。”航站樓外風有些大,她抬起手指將碎發撩至耳后,語氣淡淡地表示:“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沒有辦法補救的,傷口愈合了還有一道疤呢。”
  江稚今天穿得有點少,站在風里,覺得有些冷。
  她裹緊了外套,手機上叫的網約車已經快到了。
  沈律言忽然掐住她的腕,連拖帶拽把人扔進自己的車里,門被砰的一聲合上,落了鎖。
  她的行李箱被司機放到了后備箱。
  江稚坐在車里,和他沒什么可說。
  沈律言帶著她直奔醫院,江稚皺著眉,思緒已然走遠。
  他那么迫切想要治好她的耳朵,不過是為了減輕自己心里那點愧疚。
  這樣他也不會覺得他對不起她,往后對她做什么都不會心軟。
  還是像以前那樣,理所應當。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小雨轉瞬就成了瓢潑大雨,天空就像是破了個洞。
  江稚聽著雨聲,心里悶悶的,她不喜歡下雨天。
  以前她不相信緣分這兩個字。
  現在她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上有很多人就是緣分不夠的。
  江稚和沈律言的重逢的那天。
  他已經愛上了江歲寧。
  到了醫院,江稚一個字都沒和沈律言說。
  兩個人沉默的走在一起。
  檢查結果和上次并沒有什么不同。
  沈律言聽醫生說完面無表情的,江稚聽到結果也談不上失望,她問沈律言:“能讓我回家了嗎?”
  沈律言說:“我送你。”
  醫院走廊,有些安靜。
  江稚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時,尤為突兀。
  她接起電話,“李律師?”
  李鶴今天提前到了北城,新律所的事情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他剛下飛機就聯系上了她:“我到北城了,明天你看看你有沒有空,我個人的建議是要打官司就趁早,我盡我最大的努力幫你打這場官司。”
  他這幾天,重新把婚姻法通讀了一遍。
  每個律師擅長的官司都不一樣。
  李鶴最擅長的還是商業官司,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比較賺錢而已。
  他這些年攢了一些積蓄,在北城買套大平層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他已經在想她離婚之后的事情。
  從上一段感情里走出來需要時間,他不會太冒進。
  慢慢來,能走到今天這步,已經很不容易了。
  江稚說:“這件事我聽你的建議。”
  他一向做事成熟穩重,確實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李鶴嗯了嗯,繼續說:“那你明天來簽一起委托書,可以嗎?”
  “好的,沒問題的。”
  沈律言就站在一旁看著她打電話。
  她接電話時神態輕松,看來給她打這通電話的人和她關系還不錯。
  沈律言看著她舒展的眉眼,和唇邊淺淺的笑意,怎么都不順眼。
  掛斷了電話,沈律言停頓片刻,猜也猜出來了:“那個律師?”
  “隔了這么遠,他還不死心嗎?”
  江稚收起手機,語氣平淡地說:“距離不代表什么。”
  沈律言彎唇,笑意冷淡:“這就是你給自己找的下家?”
  江稚感覺她在沈律言眼里一直是水性楊花,隨時都會紅杏出墻的那種人,她眨了眨眼:“謝謝提醒,我盡量不讓沈先生失望。”
  沈律言斂了笑:“我們還沒離婚。”
  江稚用很平靜的口吻吐出幾個字:“遲早的事。”
  沈律言都要佩服她現在牙尖嘴利的一面,刀刀致命,知道哪里軟就往哪里扎。
  江稚一直都是柔軟卻也不失鋒芒的那種人。
  或許她在感情里是個糊涂的人。
  但是這個世上最說不清楚的就是感情。
  如果人人都能像電視劇里斷情絕愛的大女主那么清醒,這世上就不會有那么為情所困的人。
  沈律言將她抵在墻上,這個角落幾乎沒什么人出入。
  十分安靜。
  他盯著她,男人的壓迫感十足,他問:“江稚,你敢說你沒有愛過我嗎?”
  她敢承認嗎?
  江稚忽然間緩緩笑了起來,眉眼生動,眼神柔和,幾秒種后,她開了口:“沈律言,你自己親口說過的,我們之間,不談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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