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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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稚被他摟在懷里,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她有點茫然,她也小聲地問:“早點相遇就會好嗎?”
  明明就是相逢的太早。
  才會像現在這樣。
  什么都不是。
  沈律言無聲摟緊了她的腰肢,他鮮少有不能肯定的事情,想了想,他說:“會的吧。”
  江稚心里有點麻,過了很久,她說:“我們相遇的已經夠早了。”
  沈律言閉了閉眼睛,沒有再說話。
  說的好像也是,分明高中就是同學,卻沒怎么說過話。
  江稚掙了掙,他抱得很用力,手臂硬的像貼,鉗制著她的腰肢,她不知道心底的那股怨恨從何而來,她一口咬上了他的肩頸。
  男人卻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痛,一聲不吭忍耐著。
  江稚咬的腮幫子都有點發酸,嘴里嘗到了血氣,她慢慢收起牙齒,不得已還是要靠著他的肩膀,她說:“如果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寧愿我們從來不會相遇。”
  哪怕她被拋棄在那個廠房里自生自滅,也比現在要好。
  沈律言嘶的一聲,也許是因為疼痛倒吸了口冷氣,他說:“那可不行。”
  江稚沉默了下來。
  等到下班時間,江稚好像沒有來的時候那么緊張不安。
  她終于敢抬頭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出乎意料,倒是和從前沒什么兩樣。
  她心里悄然松了口氣,沉重的負擔也松了松。
  總裁的專用電梯里,除了她和沈律言也沒有別人,直到地下車庫,她都是一個神游的狀態,上衣口袋里的口罩被她捏得皺巴巴,到最后,也沒有拿出來。
  剛坐進車里,江稚包里的手機就響了。
  鈴聲在寂靜的空間里很突兀。
  江稚看了眼號碼,是一串沒有存過的陌生數字。
  她接了起來,盛西周的聲音隔著遙遠的距離傳了過來,他張了張嘴,熟悉的兩個字到了嘴邊,遲遲吐不出來。
  想像從前那樣,輕聲輕語,看著她的眼睛,溫溫柔柔的叫她阿稚。
  又想到那些讓他回憶起來都作嘔的記憶,再厚顏無恥都沒有臉面吐出這兩個親昵的字。
  “江稚。”
  虛弱的、沙啞的、重傷后醒來的嗓音。
  江稚聽著盛西周有點陌生的嗓音,怔了一下。
  她記起來了,沈律言昨天晚上也告訴了她,盛西周已經醒了。
  沒有生命危險。
  她什么都沒說,那天已經把她想對他說的話都說完了。
  她恨他,也不想再看見他。
  江稚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是被盛西周親手毀掉的。
  如履薄冰的青春期,被無聲孤立的高中生活。
  有一段時間江稚在學校里聽見盛西周的名字,心里都會往下沉一沉。
  她剛要掛了電話,盛西周好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別掛。”
  江稚還是掛了電話。
  醫院里的男人,穿著病號服,有些空蕩。
  短短幾天,他清瘦了許多,他捏著手機,臉上的神色幾乎是透明一樣的淡漠,那雙空洞的雙眸漸漸變得死寂,如湖水那般深遠。
  里面滔天的恨意,洶涌而來。
  他想起了所有,在已經把江稚毀得差不多的時候。
  他最愛的人明明是她,最想要保護的人也是她,可這些年來,一次又一次,往她心上捅刀子,將她當成垃圾一樣羞辱的人也是他。
  盛西周想到了很多人,他的母親、江歲寧、顏瑤。
  騙子,騙子。
  全都是騙子。
  全都在騙他。
  男人精致蒼白的臉龐上的表情逐漸扭曲,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顯,他彎腰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喉嚨涌起腥甜,抵著唇瓣的手掌沾染了些許鮮血。
  他咳的停不下來,掌心里的血跡也越來越多。
  盛西周像個倔強的病人,固執的撥通她的號碼,新的號碼又被她拉黑了。
  他摁響了提醒鈴,醫生護士匆匆趕進來。
  盛西周面無表情,他安安靜靜靠坐在病床上,問醫生借用了手機。
  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接通的那個瞬間。
  盛西周那句始終對江歲寧說不出口的話,就那樣平平淡淡的、輕輕松松地說了出來,他說:“我愛你。”
  話音落地的同時,眼睛的淚應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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