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北郊墓園。
  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早就站在雨水中,他撐了一把黑色的大傘,身形獨立而修長。
  黑壓壓的夜空下看不到光亮,只有墓園路邊的路燈散發著淺淺光暈。
  喬斯年的車在不遠處停下。
  他也撐了一把大傘走進雨中,往墓地走去。
  四周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墓,靜靜矗立在原地。
  喬斯年見過宋邵鈞,他和宋邵言因為是同父異母,在樣貌上也只有部分相似。
  喬斯年的皮鞋踩著雨水,大步往墓碑處走去。
  雨,落在墓碑上,莊嚴肅穆。
  可能是聽到腳步聲,宋邵鈞轉過頭來:“喬爺。”
  “宋總。”喬斯年客氣地同他打了一聲招呼。
  喬斯年將鮮花放在墓碑前,恭恭敬敬鞠躬,臉色沉重。
  墓碑上是宋邵言的照片,年輕俊朗,透著儒雅而斯文的風范。
  只是,他的年華永遠都定格在了這個年紀。
  “謝謝喬爺幫忙定的墓,這兒風景不錯,哥哥應該會喜歡。”宋邵鈞嗓音低啞、沉痛。
  雖是同父異母,宋邵鈞卻一直將宋邵言當哥哥。
  雖然從小到大見過的次數也不多,但他仍舊一直希望宋邵言好好的。
  只可惜,希望永遠只是希望。
  現實……是殘忍的。
  “不用謝我,當是我為邵言做的最后一件事。”喬斯年緩緩道,“喬氏危機關頭,他曾經幫過我許多。”
  “哥哥去南非做生意,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如果我知道,也許我會勸勸他,可惜為時已晚。”
  “約翰內斯堡的礦山區本就魚龍混雜,發生意外,實在是遺憾。”喬斯年嘆息。
  兩個男人低沉、嘶啞的嗓音落在雨水中,更顯得有幾分沉重。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或許,在這種時刻,沉默遠比交談來的莊重。
  喬斯年看著宋邵言的照片,疲憊地閉了閉眼睛。
  沒想到,是永別。
  他們都沉默地站著,身形高大而獨立。
  雨水落在傘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長一聲,短一聲,宛如思念,綿綿無絕期。
  此時此刻,陪著宋邵言的只有宋邵鈞和喬斯年。
  天陰沉沉的,天邊久久沒有出現光亮。
  “喬爺,我陪哥哥,您早點回去吧。”宋邵鈞道。
  “我再陪陪邵言。”喬斯年沒肯離開,他在宋邵鈞的臉上看到了疲憊的倦色,他知道宋邵鈞肯定是徹夜未眠。
  宋邵鈞沒有阻攔,點點頭。
  他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煙來:“喬爺,來一支嗎?”
  “嗯。”喬斯年接過。
  男人的情感不如女人來得洶涌,更多的是平靜和理智。
  但再多的理智也掩蓋不了眼中沉痛的悲傷。
  這一別,就是永遠了。
  宋邵鈞給喬斯年點了煙,又給自己點上。
  煙霧繚繞,飄散在清冷的風中。
  兩個男人靜靜站著,誰也沒有打破這孤寂。
  有時候風一吹,墓園樹木的樹梢輕輕擺動,驚起一堆鳥雀。
  “嘩”一聲,鳥雀飛向天空,很快就消去了痕跡。
  事如春夢了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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