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4章:自愧弗如

  大盼、二盼、壯壯三兄弟,垂手而立,身板挺直,精神抖擻。
  “承光、承宗、承耀,可是取自光宗耀祖之意?”皇后娘娘溫聲問道。
  大盼作為長兄,聞言有條不紊的說道:“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此意,家父希望我們兄弟,能夠光宗耀祖,報效朝廷。”
  皇后娘娘贊許的點了點頭,又道:“可曾定親了?”
  大盼:“……”
  臉“騰”的紅了。
  將軍府的大夫人,心里微微一動。
  小姑子這樣問,莫非是想要給這孩子指婚?
  大夫人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楊冉。
  隨即,暗自搖了搖頭。
  輩分差了。
  “不、不曾。”大盼有些磕巴了,滿臉通紅的說道。
  二盼就隨意多了,摸了摸后腦勺,笑著說道:“皇后娘娘,小子的五叔也是中了狀元之后,才求娶的公主殿下,小子和大哥現在只是童生,離著定親遠著呢……嘿嘿……”
  “倒是有志氣的孩子。”皇后娘娘笑著說道:“莫非你們兄弟,將來也想要高中狀元,然后再成親?”
  大盼和二盼聞言,有志一同的搖頭。
  他們從來沒有產生過這個念頭。
  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自己是不是讀書的料兒,他們心知肚明。
  皇后娘娘見到大盼和二盼,如此干脆的搖頭,倒是一怔。
  她原本以為,這般年紀,正是少年輕狂的時候,再加上自己叔叔中了狀元,說不得就滿腔的鴻鵠之志,把定親娶親之事,當成考取功名之后,才會考慮的事情。
  熟料,人家兄弟竟然搖頭,如此之快。
  “皇后娘娘,小子和大哥,不要說是中狀元了,哪怕是想要中了進士再成家,這輩子也都娶不上媳婦兒了。”二盼毫不害臊的說道。
  皇后娘娘:“……”
  忍俊不禁,啼笑皆非。
  上一刻話里的意思,是要向自己叔叔學習,結果下一刻,就說出了這般滅自己威風的話。上一刻話里的意思,是要向自己叔叔學習,結果下一刻,就說出了這般滅自己威風的話。
  不過,看向大盼和二盼的目光,卻多了一絲贊許。
  心里暗忖,蘇家這兩個孩子,都是性子直爽,腳踏實地的好孩子。
  這若是換成其他官家子弟,在自己這個皇后面前,哪里是一肚子草包,怕是也會說出一番大言不慚的話。
  這世間的人,最難得的便是能看清自我的,有自知之明的人。
  皇后娘娘不會承認,她是因為糖寶的原因,看待蘇家子弟的時候,不自覺的帶上了一層濾鏡。
  蘇老太太聽了二盼的話,也是哭笑不得。
  哪里能當著皇后娘娘,說這種大實話?
  “皇后娘娘恕罪,臣婦這個孫子,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隨意慣了。”蘇老太太說道。
  皇后娘娘搖頭,笑著說道:“本宮倒是覺得,這孩子說話實在,是個腦筋通透的好孩子。”
  “試問古往今來,天下間攏共出過多少狀元?多少進士?”
  “那些考了一輩子,都沒有高中的讀書人,比比皆是。”
  “若是人人都想著,高中之后再成親,這天下的讀書人,怕是要有太多,一輩子娶不到媳婦的了。”
  皇后娘娘這話一說完,寧王妃和涼亭里的其他官眷們,不由的俱是笑著點頭附和。
  自然了,內心里是不是果真如此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不過,有些想要把嫡女嫁入蘇家的夫人們,心里又猶豫了起來。
  蘇家這兩個孫子相貌倒是好,但若是沒有志向,豈不是太委屈自己女兒了?
  有猶豫的,自然也有和皇后娘娘一般,愈發的滿意的。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天下這么多人,歷次春闈也不過是,區區二三百人高中罷了。”有人笑著說道。
  “正是如此,想那白府的三少爺,人人稱頌才學斐然,最終也落榜了……”
  這位夫人的話音一落,氣氛不由的一靜。
  白家的二夫人聽到這話,卻并不覺得被打臉,只是非常的遺憾,大夫人沒有來赴宴,聽不到這番話。
  皇后娘娘礙于太后娘娘的顏面,并不會參與這種話題。
  更何況,她也聽聞了,白家三少爺馬上要迎娶糖寶的干姐姐了。
  只不過,對于糖寶和蘇老太太,聽了那位夫人的話,卻也沒有說什么,倒是有些訝異。只不過,對于糖寶和蘇老太太,聽了那位夫人的話,卻也沒有說什么,倒是有些訝異。
  其實,蘇老太太是想要開口,給白家三少爺討回顏面。
  但是,小閨女對著她,悄悄搖了搖頭。
  蘇老太太心里不解,卻也把嘴閉上了。
  皇后娘娘沒有忽略,糖寶和蘇老太太的互動,眼睛里不由的劃過了一抹思索的光芒。
  她原本想著,無論是因著太后娘娘,還是因著糖寶,夏思雅出嫁,她賞賜一件首飾添妝,給夏思雅一份尊榮,現在看來,里面說不得有內情。
  皇后娘娘又看向了蘇承耀小秀才。
  “你兩個哥哥已經中了童生,你可曾想過什么時候下場?”皇后娘娘問道。
  “回娘娘的話,若是虞夫子同意,學生想要兩年后,下場試試。”蘇承耀繃著小臉,一板一眼的說道。
  四周圍的官夫人們一聽兩年后,下意識的便以為,蘇承耀所說的,是下場參加童生試。
  許多人心里不由的想,看來,蘇家這個孩子,也是個平庸的。
  如此,也就是蘇老五,是個出類拔萃的。
  皇后娘娘卻是注意到了,蘇承耀小秀才自稱的不同。
  “你可是師從虞狀元,和三皇子是同窗?”皇后娘娘問道。
  她聽說過,自己兒子在大柳樹村的時候,和糖寶的一個小侄子,同時聽虞芝蘭授課。
  “回皇后娘娘的話,正是。”蘇承耀挺直著小腰板,恭謹的答道:“學生和三皇子同窗多年,俱是師從虞夫子。”
  “師從虞狀元,竟然還要兩年后,才參加童生試?”有人脫口說道。
  這也太笨了吧!
  這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是語氣里帶出來了。
  糖寶看向那位夫人,脆聲聲的說道:“這位夫人怕是誤會了,我侄子去年便已經中了秀才,他說的兩年后下場,是說參加秋闈。”
  蘇老五也道:“承耀去歲中秀才時,比蘇某當年考中時,年紀要小四歲。”
  蘇老五說到這兒,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神情緊繃的侄子。
  斯文俊雅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又道:“蘇某這個做叔叔的,相比于這個侄子,自愧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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