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不存在的記憶

  另一頭。
  下午時,柳學冬也沒在家待著。他趁著虞紅豆去上班,易容后再次來到花花世界私人會所——也就是胡滿的大本營。
  這次的保安還是上次那個,他看到柳學冬后,立刻把他帶到了二樓酒吧。
  由于是白天的緣故,這時候酒吧里幾乎沒什么人。柳學冬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沒一會兒胡滿就快步走了過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胡滿知道柳學冬是個講規矩的人,所以也不再那么拘謹。他在柳學冬對面坐下,開口問道:“大佬,這次又有什么吩咐?”
  柳學冬也開門見山:“最近有沒有關于九處的消息?”
  “九處?”胡滿吸了口冷氣,“嘶——我說大佬,你不會是想打九處的主意吧?我勸你最好別這么干,甚至連這種想法都不要有,這純屬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兒,大夏國——九處的地盤!就連白頭鷹的鷹崽子們都不敢來九處的地盤鬧事,更何況你呢?”
  柳學冬打斷他:“我不找九處麻煩,就只是打聽消息。”
  胡滿沉默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柳學冬,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像是在思考他有沒有撒謊,半晌后,胡滿開口:“大佬,我給你講實話,這趟生意我不敢做,萬一真出了什么事,九處到時候查到消息是從我這里漏出去的,我承擔不起這個后果。”
  柳學冬沉默片刻:“少廢話,開價。”
  “爽快!”胡滿一拍桌子,豎起大拇指,“我就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的人,一口價,50萬!”
  柳學冬從衣服內兜摸出一張銀行卡:“我本來準備了100萬,你卻只喊出50萬,看來確實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那剩下這50萬就先存在你這里吧。”
  胡滿收了錢,消息也提供地干凈利落,絲毫看不出來哪里像是害怕的樣子:“8天前,女王冠冕打著學術交流的旗號派遣團隊抵達京城,然后昨天在九處總部結束了交流活動,但女王冠冕卻沒有回國,反而于今天中午抵達了中海。”
  “如果只是學術交流那完全沒有來中海的必要,”柳學冬說道,“他們肯定有其他目的。”
  “那就是九處的事了,這我確實不清楚。”胡滿聳了聳肩,“不過最近還有一件關于女王冠冕的事,就當是附贈品送給你吧。”
  “說。”
  “差不多一個月前,女王冠冕在艾丁堡市活捉了一名c級清道夫。這事還比較稀奇,因為很少有清道夫協會的人被活捉的——你知道清道夫協會么?”胡滿看向柳學冬。
  柳學冬瞥了他一眼,然后緩緩點頭。
  胡滿沒有多想,繼續解釋道:“那你應該也聽說過,這些清道夫不僅個人能力突出,并且都十分謹慎,在生死關頭又能像亡命徒一般瘋狂。所以到目前為止,陰影世界中各方勢力抓捕清道夫的行動大多數只有兩個結果:要么被清道夫逃走,要么清道夫被直接擊斃。”
  “所以就顯得這次活捉很稀奇了。不過我其實也才收到這個消息不久,你也能理解吧,畢竟咱們這里是大夏,國外的消息要傳進來總會慢一些。”
  柳學冬沉思片刻:“這件事情過后,清道夫協會怎么說?”
  “什么都沒說。”胡滿搖頭,“也許是因為只是一個c級清道夫吧,清道夫協會也沒必要專門為了他出來冒頭。還有就是,據說那個c級是名亞洲男性,這條消息還不能確定真假,所以就不收你錢了。”
  柳學冬點了點頭:“謝了。”
  這時,胡滿偷偷瞥了眼柳學冬,裝作不經意問道:“大佬,上個月漁安村的事是你出手了?你才從我這打聽完消息的第二天,警方就通報結案了,要說跟你沒關系我可不信。”
  柳學冬微微抬頭,目光從帽檐下望向胡滿:“你想說什么?”
  胡滿討好一笑:“知道這件事后,我原本懷疑過你是九處的人,直到今天你來找我,我才確定你不是九處的。這樣的話我就更好奇你的身份了……要知道以目前大夏的情況,就連清道夫協會都不敢輕易伸爪子進來,更別提你這種長期待在中海的了,所以你到底是哪邊的?”
  所以這也是柳學冬當初選擇定居大夏的原因。清道夫協會在全世界很多國家都埋了大量的聯絡點,就連自由聯邦也不例外,但唯獨大夏是協會一直啃不下來的肥肉——其實協會這些年也一直在努力往大夏境內的沿海城市滲透,只是屢屢不見成效,常常是用幾年時間好不容易埋下的聯絡點,卻剛開始有所動作就被大夏發現并拔除。
  這其中除了和大夏的國情有關系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柳學冬曾在協會總部偷看過機密檔案,據協會的猜測,九處疑似是擁有著具備某種“觀測”類天賦的覺醒者。
  “我?”柳學冬起身,“我就只是一個普通好市民罷了。”
  ……
  “咔嚓。”
  柳學冬剛打開門,就看見虞紅豆的鞋擺在門口。
  聽見開門聲,虞紅豆從屋里走出來:“回來了?”
  “嗯,出去買了點東西。”柳學冬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你是該下去走走,一個人在家悶得慌。”虞紅豆走過來接過柳學冬手里的塑料袋,打開一看,里面裝著餃子皮和肉餡兒。
  “今晚給你包餃子吧。”柳學冬推了推眼鏡,“今天工作累嗎?”
  虞紅豆把東西放進廚房后走出來:“不累。坐下吧,我想咨詢你點事。”
  柳學冬笑著在沙發上坐下:“什么事這么認真?”
  虞紅豆走過來坐在他身邊,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柳學冬大腿上:“你不是心理醫生么,關于催眠這方面你了解嗎?”
  “嗯……”柳學冬沉吟片刻,“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雖然心理治療中有催眠治療這個說法,但其實心理醫生和催眠師是兩個不同的職業。對于催眠我可能不是特別專業,不過一些必要的了解還是有的。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問題不妨先說出來,我可以試著給你解答。”
  虞紅豆組織了一下語言(編了一會兒怎么說):“是這樣的,最近我聽同事說了一個案子,這起案件的嫌疑人已經抓到了,但在審問過程中發現嫌疑人像是被催眠過,不管怎么審問,他除了說出自己的名字和住處以外,其他的案件經過之類的都只說不知道,并且不像是在說謊。所以現在我們懷疑他曾經接受過催眠,通過催眠的方式將案件經過等關鍵信息的記憶遺忘了。以你的角度來看,應該怎么做才能讓他重新想起來?”
  柳學冬深深看了虞紅豆一眼,半晌后才開口道:“其實所謂的用催眠封閉某段記憶,并不是說讓被催眠者遺忘了這段記憶,而其實是給了被催眠者一個‘不主動想起’的心理暗示。這二者的區別在于,‘遺忘’是主動性行為,而‘不主動想起’是被動的。其中催眠是做不到讓人‘遺忘’記憶的,而‘不主動想起’的心理暗示的本質其實是將這段記憶埋進更深層次的潛意識中,只留下一個觸發這段記憶的‘鑰匙’,這個‘鑰匙’一定是跟這段記憶有關的東西,可能是一個物品,也可能是一個單詞。只有通過這個‘鑰匙’,被催眠者才能重新想起這段記憶。或者換個說法,你可以理解為將某段記憶埋進了土里,只留下一小截線頭在外面,想要挖出被埋起來的記憶,你就必須找到并抓住這根線頭,才能把記憶拽出來。”
  “那如果無論怎么做都找不到這根線頭呢?”虞紅豆追問道。
  柳學冬笑了笑:“如果是這樣,那你們就要考慮……這段記憶是否真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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