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還有秘密

  一番搜查下來,蘭絮的蹤跡沒搜到,卻搜到深埋許久的,藏在深宮暗處的隱私之事。
  腮雪和凝霜來報時,各個氣的面色鐵青。
  先不提桑桑那樁子破事。
  凝霜還在御膳房的宮人居所,搜到了針扎的厭蠱小人。
  那稻草做的小人身上,密密麻麻扎滿銀針,寫著蘭溪生辰八字的紙條,被那無數銀針洞穿,入骨三分,可見扎針之人對蘭溪的恨意。
  蘭溪接過那裝在匣子中的稻草人,抽出其中的字條,盯著那殘破不堪的生辰八字,笑道。
  “若扎針有用,那還養軍隊做什么?幾十萬人廝殺幾年都沒辦法展敵人首藉,怎么?扎兩針便能弄死本宮了?”
  她將紙條輕飄飄撕掉,稻草人扔出去。
  那草人滾了幾圈后,落在它的主人——
  御膳房宮女翡翠腳下。
  那宮女十六七的年紀,個頭中庸,身形中庸,生得極為普通,落在人群中激不起任何水花。
  蘭溪仔細打量著她的五官。
  卻無任何印象。
  她敢保證,二人之前從未見過,也未有任何交集。
  那是怎么回事?
  連面都沒見過的宮女,為何會對她生出那么深的恨意……甚至不惜以身犯禁,也要將她
  蘭溪語調不變,聲音微冷。
  “本宮從前可責罰過你?克扣過你?”
  翡翠死咬著下唇,固執著不肯開口。
  蘭溪也不再言語。
  只用那冷津津的眸子盯著她。
  壓迫感似潮水,鋪天蓋地的淹來,逼人幾欲窒息。
  翡翠額頭冷汗叢生,緊貼著地面的膝蓋,因恐懼而顫抖。
  沒辦法不恐懼。
  蘭氏的殺名,滿后宮誰不畏懼?
  最后實在撐不住了,她癱坐在地上,面色慘白,“事已至此,皇后娘娘要殺要剮都隨您,反正奴婢也就是賤命一條,十幾年后投胎了,說不定還能像您一樣投個好胎——”
  啪——
  腮雪給了她一巴掌,冷笑道:“你在怨怒個什么勁兒?說得跟娘娘害了你似的?分明是你自己不懷好意對娘娘使這種陰狠的手段,倒顯得自己無辜起來了?”
  翡翠咬緊下唇,唇上浸出斑斑血痕。
  看腮雪的眼神,也帶著怨怒之意。
  都是伺候人的,誰又比誰高貴!
  我呸!
  她眼底的不甘之意,盡被蘭溪捕捉到。
  倒是個硬骨頭。
  蘭溪雙手合攏,壓住小腹處隱忍的痛意,打起精神,“常得勝,此人在宮內宮外可曾有什么親眷?”
  常得勝恭聲道:“有父母健在,還有一個幼弟,都是京城的普通家戶,家人之間的關系挺和睦的,據翡翠姑娘同屋的人稱,每月發了月例銀子,翡翠姑娘都會往宮外寄出去些……”
  翡翠臉色煞白,“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牽扯家人做什么!”
  蘭溪挑眉覷她,“你當本宮跟你過家家呢?還是你覺得本宮是個正人君子?你都不擇手段用這種厭蠱之術了,本宮還得對你處處禮待?”
  做什么春秋大夢。
  蘭溪今日唇色偏白,但因染上薄怒,多了些胭脂般的醉色。
  她鳳眼迷離,微微后仰,語調冰冷,“將她家人都拉到宮中來,當著她的面,她一刻不開口,便杖打一刻鐘,看看到底是她的嘴硬,還是她家里人的骨頭硬。”
  “本宮想想……”
  蘭溪欣賞著那翡翠來回變幻的面色,笑道:“不如從你那幼弟開始吧?自古來姐姐疼愛弟弟,想必弟弟叫兩聲,你便忍不住心軟說實話了。”
  蘭溪眸光流轉,從翡翠身上,落到常公公身上。
  語氣冷硬。
  “還磨蹭什么?還不如快去將翡翠姑娘的家人‘請’進宮來!”
  她看似在對常公公厲言呵斥。
  但滿屋子的人皆知,這聲斥罵,是降在翡翠頭上的。
  常得勝斂了神色,拂塵往后一甩,“娘娘放心,奴才這就去請人。”
  翡翠怒道:“你們如此行徑,怎配治理后宮!”
  常公公充耳不聞,撩開簾子眼看要踏出門檻。
  “等等。”
  蘭溪叫住他。
  翡翠見狀,眼底閃過得色,抓住機會就插嘴接話,“娘娘您身為蘭家女,自小飽讀詩書禮儀,想必就算怒極了,也不會做出遷怒家人這等不義之舉。要打要罰奴婢悉聽尊便,今日之事……”
  “帶進宮中杖責,確實太過兒戲。”
  蘭溪叫住常公公,可不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仁義禮智信來了。
  她語調疏慢,字字含刀,冷血無情。
  “將三人頭割了,止住血,尸體帶到翡翠姑娘面前,再行杖責吧。”
  “不然被旁人見了,還以為本宮算是什么好人呢,行如此溫和的手段,怎配上本宮的惡名?”
  蘭溪眉眼帶笑,笑中遍是戾氣和鋒芒。
  “翡翠姑娘,你來選吧,父母和幼弟,先割誰的腦袋呢?”
  翡翠驚恐地指著她,手指哆嗦不止,“你,你這個惡魔!”
  蘭溪訝異地挑眉,“你竟才剛知道嗎?”
  “常公公。”
  她又吩咐道:“也別分個先后了,帶三個侍衛前去,數著時間刀起刀落,一同掉了腦袋,去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
  “本宮難得發一次善心,你可千萬別出差漏啊。”
  常公公也不敢看蘭溪的眼睛,深埋著下巴,點頭如搗蒜。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把事辦漂亮了。”
  常公公抬腳又要走。
  這回,一雙手抓住他的褲腳。
  低頭一看,那翡翠攔住他的去路,仰面哀求,“我可以說,只要你們答應我三個條件……”
  常得勝皺眉,回身望向蘭溪,以作請示。
  蘭溪端起手邊的茶碗,抿了兩口,眸底厲色更盛。
  怎么?
  眼看沒轍了開始談條件了?
  抱歉,她這里從無回頭路走。
  “不必了。”
  蘭溪將茶碗擱回案桌上,轉眸欣賞著那盆開的正盛的鳶尾蘭。
  “本宮如今也沒那么好奇了。”
  “本宮命硬,光憑這些詛咒之術……你瞧,是絕不會猝死的。”
  “你們這種行厭勝之人,遇見一個殺一個便罷了。”
  “只有千日作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常公公,把這翡翠也帶出去吧,一家人,總要走的整整齊齊的。”
  “是!”
  常得勝急忙應下。
  往后擺了擺手,便有侍衛過來,準備將那翡翠從地上拖起來帶走。
  粗糲的手掌抓住翡翠的胳膊,侍衛那見慣了生死的,沒有一點人性感情的眸子,讓翡翠從頭涼到腳跟。
  如同被死神,攥住脖頸,下了殺令。
  她大腦霎時一片空白,脫口而出——
  “我還有一個秘密!皇后娘娘一定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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